从山里出来，李长顺也没直接回城里，先去了一趟李家村。

今天大年三十是不能回李家村了，没别的原因，李老爹要值班。

轧钢厂那可是这个时候重点发展产业，大过年的也不能离了人，一个是怕敌特搞破坏，另一個怕生产的原料被盗。

别的普通工人一年到头了还能好好休息几天，保卫科就不一样了。

该上班还是得上班，李老爹身为干部，更是要以身作则，站好厂里的最后一班岗。

这也是保卫科一直以来的传统了，去年过年值班的是科长，今年就轮到李老爹了。

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可是跟老爹说的要来爷爷家的，李老爹还特意让李长顺带的东西，也得告诉爷爷奶奶一声年后初二才能回村里。

村里路也不好走，眼看着到了村口，李长顺才从空间里把自行车拿出来。又拿出来一头狍子，一头小野猪，装了两个袋子挂在车把子上。其他米面粮油之类的一大堆，车后座堆得都快比人高了。

这也就是这时候的自行车质量过硬，皮实的很，背个二百来斤不成问题。

不弄个自行车真弄不过去，其他的还有一些李老爹说托人从南方带回来的土特产。

茶饼，糕点，饼干，糖水罐头，还有一网兜沙糖桔。都是些跟北方口味不一样的东西，专门让李长顺带回来孝敬二老的。

再加上李长顺弄来的东西，基本上爷爷家到正月十五都不带缺东西吃的了！

村里这个时候在外面闲逛的真没多少人，显得村里好像是蛮冷清的。不过李长顺路过好几家都里面都是闹哄哄的。

今年的收成还算可以，家家户户也分了不少粮食，虽然还是不够一年吃的，不过比头两年好的多。

李长顺可知道咋回事，从这时候开始，书本上的三年自然灾害算是过去了。

之后两年虽然收成也没多好，不过不会饿死人了，苦日子算是彻底挺过来了。

农民更算是最切身利益者了，这个冬天也算是村里人几年来最开心的一个冬天了。

冬闲的时候不少人家都聚在一起，聊天的，耍钱的，这时候基本就是冬天仅有的活动。再其他的那可就是进山打猎了，不过该说不说，近几年的干旱让离村里比较近的一部分山里动物少太多了。

倒不是山里干旱到动物都生存不下去的程度了，主要是离村里近，村民进山就比较容易，一来二去的动物们的损失太大了，自然而然的就往深山里跑了。

慢慢的想着进山找吃食的人也是越来越少了。

那几家闹腾的八成就是一帮汉子耍钱呢。不过这时候还真没什么人管，相比于在村里耍耍钱，总比出去惹事强得多，至于是不是把这一年仅有的收入耍没了，那就是自家管自家事了。

一路推着自行车到了爷爷家，老爷子正跟二叔一起归拢柴火呢。这大冷天的，明显二叔头上都见汗了，脑袋上还冒着白烟呢。

看到李长顺这慢慢一车前后都挂满了，二叔也不劈柴了，一把扔下手里的斧子，“哎呦喂，爹，你看谁来了！”

说完也没光看着，快步跑过来帮着李长顺把东西往屋里倒腾。

这近一年来李长顺没少往爷爷家送东西，爷爷年纪大了，吸收不好倒是也看不太出来，二叔可是明显胖了一圈。

也不能说是胖，村里生活一年到头的干活，胖也胖到该胖的地方去了，应该是壮了一圈，一袋子50斤的大米和一袋子50斤的白面，二叔夹起来就走，跟拎着两袋子棉花似的。

棒子面红薯面之类的现在村里不缺，爷爷家也不缺，李长顺都是弄的村里人不舍得留的细粮。

没让爷爷伸手，二叔跑了两趟，李长顺拎了一趟，东西就都弄家里去了。

爷爷把地上没弄好的柴火归拢了一下也跟着进屋了，这些东西什么时候弄都成，这大孙子可是来去匆匆。

这半年多上学了，来几趟基本都是当天来当天回。

其实也就李长顺自己知道了，他都是逃学在山里待了好几天了，才在回城前跑村里看看，也给爷爷家弄点村里不好弄的东西。

进了屋，奶奶手里拿着个小铲子，看样子正弄屋子里栽的大葱蒜苗之类的菜，冬天也就这能算是新鲜菜。

村里基本家家都会在屋子里种点，再加上家家都会囤的秋菜，别人家不知道，李家肯定是够吃到开春的。

晚上李长顺是准备住这了，现在空间里东西太多了，都是这几天的收获，李长顺这些天也是累的够呛。

这人迹罕至的山里光走路就够累的了，李长顺为了找猎物，雪壳子里一转悠就是大半天，脚上的茧子都厚了半分。

“嚯，这一整头狍子呢！”二叔打开李长顺带来的东西，惊讶的喊道。

“我去，还有头野猪！这还是新鲜的呢，都没上冻。长顺，你这哪里弄的？”

要不是李长顺特意在雪地里冻了半天现在还淌血呢，“别的村里的朋友打的，之前帮着他们往厂子里送了不少东西，这快过年了，人家送我的。”

二叔嘿嘿一笑，“行啊，你小子现在都有人给送礼了！？”

李长顺从一堆东西里捡出来两个黑布袋，打开了一个，里面是油布包着的长条物。

“爷爷，二叔，这可是正儿八经的虎骨，拿去泡酒喝。”李长顺之前不觉得这东西泡酒能有什么大作用，也就一直没当回事。

还是李长顺弄出一件虎皮大衣，李老爹信誓旦旦的说虎骨酒壮力，还能舒筋活络之类的。

这时候也没什么特别好的散装酒，就随便弄了点高度的高粱酒，在家里弄了两坛。

爷爷家之前李长顺弄来的高度酒也不少，弄两个坛子泡点虎骨酒绰绰有余，就直接拿了两块虎骨过来。

这虎骨都是李长顺风干处理过的，除了腥味还有点奶香味，家里的酒还没开封呢，一般都得闷几个月，就是不知道等虎骨酒泡出来什么味。

二叔不太懂这些，但也知道虎骨是好东西，拿着看来看去的。

爷爷明显是见过这东西，闻了闻，笃定的说道，“这味道没错，还是刚晾好的。你小子这朋友够大方的啊？又是虎皮又是虎骨的！”

接着神色一正，严肃的看着李长顺，“你小子给我说实话，真不是你自己打的？”

李长顺嘿嘿一笑，“我就跟着打打边鼓，剩下管管出货，这些东西除了我那一份，也出了点钱。”

李长顺都有点后悔把这虎皮穿身上了，只要是家里人，看到这虎皮大衣最先想的不是这大衣值多少钱，而是得到这件大衣所付出的风险。

李长顺这都编出来好几个版本了，说不上哪天就得穿帮，不过也没办法，都是善意的谎言。

知道李长顺猎老虎还挨了一爪子的就赵家兄弟和关家父女。

“以后别冒这个险了，那家伙凶残的很，一爪子你都扛不住的，以前山里让那东西弄死不少人，部队进山剿了几次才消停。”

李长顺赶紧嗯啊点头答应了，主要就是不想爷爷担心。

这会离晚上饭点比较近了，太复杂的菜也不好弄，二婶和奶奶做饭，两个妹妹跟着帮忙，好一阵忙活。

晚饭弄得算是不错了，蒸的白面馒头，野猪肉烩酸菜，那猪肉放的跟不要钱似的。

二叔吃的直打饱嗝，爷爷看着二叔不争气的样子，哼了一声，“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你再跟他们胡混打断你的腿！”

李长顺一听，这是有事啊！“爷爷，二叔咋了，他也跟他们耍钱去了啊！”

爷爷冷哼了一声，没接话，二叔讪笑着说道，“哎呀，就是随便耍耍，这两天手气不好。”

这八成是真的，虽说十赌九骗，不过村里人玩还没那么多花花肠子，再说了，二叔再怎么着，也是村长儿子，不说多牛，在李家村的范围还是有点地位的。

说他欺负人还差不多，就是玩鬼，也玩不到他头上。

看二叔又是赔笑又是认错的，估计是输了不少，这李长顺就不能管了，赌这个东西真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是上了瘾，那一家子都跟着遭罪。

不过这些倒是不用李长顺操心，爷爷还在呢，别看二叔现在五大三粗的，爷爷一瞪眼，大老虎也变小猫咪。

吃饱了饭，在爷爷家好好睡了一觉，这烧的热乎乎的炕可比山上的木板床睡的舒服多了，李长顺一觉睡过去，那真是神清气爽。

第二天一早，李长顺早早的起来了，回城要干得事还不少呢，李长顺常往爷爷家跑，倒是也没那么难舍难分。

回了城里李长顺也没着急回家，自行车后座始终绑着两个大麻袋，去了趟纺织厂，袋子没了，溜达一圈，又出来两袋子，进了趟轧钢厂又没了，没多会又出来了……

四处转了一大圈，这几天在山里的猎物也处理了个七七八八，关家那也送了两大袋子，半头马鹿，一头小野猪。松子也留了一大包，得小二十斤。

现在军属大院里不少人家都知道关家女婿，虽然是未来女婿，不过是真能借上光，到关家转一圈，总能弄点好吃的。别看关家就几口人，少了还真不够家里人吃的。

关母看到李长顺高兴的不行，以前还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自从李长顺把关家豪从山里救了回来，李长顺跟亲儿子就差个姓氏了。

看着比好几天没见到李长顺的关家慧还高兴呢，拉着李长顺聊了好半天，还把关所长弄回来的一大兜南方水果硬塞给李长顺了。

弄得李长顺来了好半天，都没跟关家慧好好说说话。

出来的路上，关家慧跟着出来送送李长顺，“长顺，年前你还进山么？”

李长顺乐呵呵的说道，“不去了，这几天累坏了，我们弄回来不少好东西，别看这大冷天遭罪，那山里的动物也冻得够呛，比起之前打猎容易的多。”

关家慧闷闷的回了个“哦！”

李长顺发现关家慧情绪好像有点不太对，“怎么啦？我不进山就能来找你玩了，你还不开心？”

关家慧笑了笑，不过明显是比较勉强，弄得李长顺有点摸不着头脑。

“怎么啦啊？是发生什么事了么？跟我说说。”

李长顺是有点直，不过最基本的察言观色还是看的出来的。

关家慧等了一会才揽着李长顺的胳膊说道，“长顺，你下次进山带我一个呗，我也想去看看！”

李长顺有点惊喜，之前不是没想过带关家慧进山玩，孤男寡女，山高皇帝远的，一直蠢蠢欲动的李长顺哪能不想？

不过关家慧貌似是之前被抓进山那一次有点害怕进山了，李长顺知道怎么回事也就没再提过。

这次关家慧一说李长顺开始的时候还挺高兴，关家慧就是个小丫头，李长顺仔细一琢磨就明白她怎么想的了。

八成是之前进山救关家豪那次，让她觉得自己有点没用了，虽然救回了关家豪，但是说白了关家慧真没帮上什么忙，连晚上守夜都是李长顺和关家豪换的班。

瞬间想明白这事，李长顺也知道怎么解决了，“行，回头我安排，到时候我给你弄支枪，我教你打枪！”

明显看到关家慧眼睛都亮了，李长顺知道这句话是说到关家慧心坎里去了，李长顺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至于李长顺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心思，那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脸上带着笑的关家慧根本没发现李长顺看她的眼神，那就是大灰狼看小白兔的眼神。

天怪冷的，也没让关家慧送多远，到了军属大院的门口就让关家慧回去了。

城里路上积雪清的差不多了，一路上骑着自行车倒是也没多累。

离家近的街道办和供销社也都跑了一趟，现在也是熟门熟路了，李长顺不管走到哪都受到热情的接待，虽说不完全靠李长顺，不过没有李长顺这些单位的伙食得下降一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