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顺走到草房里，把黑瘦男人脚上的绳子解开了，不过手上的绳子和嘴里的破布没有拿出来。

黑瘦男人活动了一下脚踝，仰着头对着李长顺呜呜了两声，李长顺笑着说道，“我赌你用舌头捅不出来，就赌你的命！”

黑瘦男人听了愣了一会，看到李长顺把枪举起来才反应过来，谁为刀俎，谁为鱼肉。

不过黑瘦男人出来的时候还是冷冷的瞥了女人一眼。

黑瘦男人脚上的绳子也没浪费，把女人的双手捆在身后。

一行四人踏上回村之路。

路上李长顺也在想具体要怎么做，这两个人跑到山里躲着，应该是之前被发现了，这伙人应该是发现某个知情人被抓了。

那個人应该是见过这个黑瘦男人，甚至是这两个人，黑瘦女人提供的地址可能有所收获，也可能只是一个遗弃的据点。

若是直接带着两人回城很可能会被暗处的人发现，让那伙人直接跑了。

李长顺想了一路，好在不管是黑瘦男人，还是女人都没有反抗，一路顺利的回到李家村后的大树墩。

看李长顺没说什么，还要往村里进，女人忍不住说道，“小兄弟，你确定就这么让我们两个进村？难不成这个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你们是干嘛的？”

听了女人的话，李长顺愣了愣，嘴角带着一丝轻笑，“不需要，你们就走就完了。”

现在这时候没必要装了，只要让这两人传不出消息就可以了。

很快进了李家村，一个妇女看到一行四人，尤其是走在前面背着手的两人，“小叔，这是什么情况啊？这两人哪个村的？”

不管是女人还是黑瘦男人都一脸迷茫的看着李长顺，‘小叔！？这不是应该出现在一伙土匪里的称呼啊？’

李长顺根本没管两人怎么想，“山里抓了两个人贩子。”

李家村妇女瞪大了眼睛，一脸仇视的看着两人，虽然她家里没丢孩子，但是为人母的最恨的就是偷孩子的人贩子。

“那是要把他们两个送到城里派出所去？”

李长顺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行，我去找我爷。”

女人已经知道事情不对劲了，一脸诧异的看着李长顺。

李长顺颠了颠手里的枪，笑着看着女人。

跟妇女说了声，去地里叫人，李长顺和关家慧则是直接领着两人到了大队部。

刚到大队部没一会，爷爷和村里几个干部就都跑了过来，后面还有两个背着枪的民兵。

“长顺，这是怎么回事？这两人是人贩子？”爷爷有些气喘，打量了李长顺一番才说道。

李长顺点了点头，“啊，爷爷，应该是在派出所挂上号的人贩子，我之前看了点口供，应该就是说这两人。”

女人看着李长顺，“所以，你是警察？专门来山里找我们的？”

李长顺根本没理会她，对着爷爷说道，“爷爷，你们看着他们两个，我去城里叫人，这伙人在城里还有个据点，必须给一锅端了！”

爷爷点了点头，跟身边的村大队长说道，“去再叫两个人过来。”

村里的事爷爷就能办好，两人根本跑不了，“慧慧，你留在这，我去城里叫人。”

关家慧点了点头，“注意安全啊！”

李长顺点了点头，骑着自行车走了。

一路上速度提到了极限，那也用了快两个小时才到东城派出所。

自行车直接停在了门口，满头大汗的跑进派出所。

迎面就看到了耗子，“耗子，高所长在不？我有重要的事汇报。”

看李长顺的样子就知道不是小事，“今个周末，高所长休息啊！”

李长顺长叹一声，没办法，周末警察也是需要休息的。皱了皱眉头，“山猫呢，在所里不？”

耗子点了点头，“他出去巡逻去了。”

“我前天来找慧慧的时候，碰到山猫了，正好看到一份口供，我跟慧慧回村里的时候在山里遇到两人，都是人贩子，这没人主持大局怎么办啊？”

耗子眼睛都瞪大了几分，“真的？能确定么？”

李长顺点了点头，“肯定是，我诈出来的。”

“老刘在，你跟老刘先说一下，我联系高所长！”

没管耗子，李长顺直接去找老刘了，耗子打了个电话，很快联系上了高所长，半个小时之后就来所里。

李长顺把今天进山的全过程都跟老刘学了一遍，包括女人说的黑哥藏匿的地点。

“长顺，那个女人说也不确定人是不是跑了是么？”

李长顺点了点头。

老刘沉吟了一会，“你不直接带他们回来是对的，他们能这么快知道我们在找他们，很可能彼此之间都有联系。要是让黑哥那伙人知道他们两个落到我们手里，就不好抓了。”

李长顺在所里待了二十多分钟，陆陆续续有警员来所里。

高所长很快也到了，老刘拿着刚才记录的东西直接迎了过去，“高所，你看看。”

高所长看资料的时候，老刘接着说道，“长顺抓到的很可能就是代号梅姐的女匪首，那边有村里的民兵和档案室的关家慧看着，应该问题不大。”

“那个黑哥和凤姐手里有枪，我觉得应该以最快速度抓捕！”

高所长眉头紧皱，很快做出决定，“老刘，你带两个警员去李家村把那两人带回来，我带人去抓城里的黑哥。”

随着高所长的命令，很快老刘挑了两个警员跟李长顺去李家村，剩下十几个警员，人人配枪，直接向黑哥的藏匿地点去了。

等李长顺带着三个警察到了李家村的时候，黑瘦男人和女人垂头丧气的靠坐在一起。

老刘看了看两人，“你就是那个梅姐？”

女人抬头看了老刘一眼，看到他身后的李长顺和另外两个穿着警服的警员，长叹了一口气，“对，我是！”

老刘皱着眉头说道，“除了你说的**胡同之外，黑哥还有几个藏匿地点？”

女人看了看老刘的表情，犹豫了一番，一脸凶相的说道，“你们去了？没找到人？城外两个村里也有可能，或者可能跟我们两个一样躲到山里，我也不确定，不过我可以带你们去找。”

老刘看着梅姐的表情，想了想笑着说道，“我们的人已经去了，如果你态度良好的话，或许会争取到宽大处理，不仅仅是抓捕方面。”

梅姐沉默了一会，“我可以帮你们找那些被卖掉的女人和孩子，也可以把他们做的事都告诉你们，不过宽大处理，莪可能不行了。”

老刘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了，如果梅姐只是参与贩卖人口的话，有立功表现肯定是能减少刑期的，可是梅姐的态度让老刘知道，梅姐杀过人。

叹了一口气，回头跟爷爷说了两句话，爷爷点了点头，带着村干部和民兵出去了，其中一个警员带着黑瘦男人也出去了。

老刘看着李长顺，“长顺，你带慧慧也出去吧。”

李长顺点了点头，带着关家慧也从大队部出来了，里面除了老刘还有一名警员，安全肯定没有问题。

不过出于好奇，李长顺没有走远，就在大队部门外。

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声音，勉强能听到一些。

……

“你是什么时候加入他们的？”

“应该有三四年了吧，具体我也记不清了，他们把我卖到鲁省的一个小山村，那家伙是个恶魔，他媳妇就是让他活生生打死的。我本来都认命了，他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这这这！几年了伤疤还在。”

“那天他又喝多了，拿皮带抽了我一顿睡着了，我就用家里的菜刀抹了他的脖子，呜呜……”

老刘发出一声长叹，或许心中对梅姐的遭遇也有一丝唏嘘吧，不过接着声音坚定的说道，“然后呢，你就去找他们了？”

“是，我连夜从村里跑了出来，从地里走的，我身子丢了，脸也伤了，回了家我爹也得打死我，我不想死。”

……

梅姐或许知道自己的结局已经注定了，或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说了十几个她经手被卖掉的女人孩子。

因为她杀过人，肯定不会报警，也算是彻底入伙了，黑哥很多东西并没有瞒着她。

足足过了半个小时，老刘最后说道，“你的情况我会如实汇报，要是那件事情跟你说的没有出入的话，或许……，哎，最后结果怎么样，我也不清楚。”

里面传来女人的哭声，“我早就该死了，只是我不敢……呜呜……”

注意力一直在大队部里面的李长顺都没注意到，关家慧在一边已经泪流满面了。

听到里面传来凳子摩擦的声音，李长顺连忙站直了身子，很快老刘从里面出来，手里拿着个本子和一支笔，看到站在门口一左一右像是门神的两人。

笑着摇了摇头，“你们两个进去盯着点吧，我去审一下另一个。”

李长顺点了点头，带着关家慧进去了，里面的警员李长顺不认识，礼貌性的点了点头。

关家慧脸上还有着泪痕，小声的说道，“秦哥，她这种情况会……”

没等关家慧说完，被叫做秦哥的警员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还得看上面的意思。”

李长顺拍了下关家慧的肩膀，摇了摇头，当着梅姐的面谈这个还是不大好，不过李长顺心里猜测，如果梅姐交待的那些孩子和女人能找回来的话，应该能免除死刑，不过后半辈子基本出不来了。

“秦哥，抽烟不？”

秦哥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梅姐突然开口说道，“能给我也来一支不？”

李长顺看了看秦哥，看他轻轻点了点头，才点了一支递给梅姐。

梅姐抽了两口，幽幽说道，“你不像是警察。”

知道是跟自己说话，李长顺深吸了一口烟，“那我像什么？你不会以为我真是土匪吧，装的而已。”

梅姐看着李长顺的笑脸，“装是装不出来的，你在山上的时候是真想杀我的！我看过太多人，老实窝囊的，好勇斗狠的，色厉内茬的，你都不是！”

李长顺看了秦哥一眼，“是啊，因为我杀过人，不过是坏人，所以不管怎么样，我都是好人。”

梅姐剩下半支烟都扔了，幽幽说了句，“或许吧。”

……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老刘回来了，给李长顺使了个眼色，李长顺就跟着出来了。

“长顺，我们现在不能回去，要等高所那边有结果再回去，不然容易打草惊蛇，你跟慧慧先回城吧，我们得先留在村里了。”

李长顺点了点头，从包里把梅姐带着的枪递给老刘，自己毕竟不是警察，后面的事不可能让自己参与。

把关家慧也叫了出来，两人骑上自行车就回城了。

等把关家慧送回军属大院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一路上关家慧沉默寡言，知道她可能是对梅姐的遭遇起了恻隐之心，捏了捏关家慧的脸蛋，“不要想那些了，不管她在鲁省的村里是主动杀人，还是被逼无奈，就是她之后的所作所为就不值得同情。”

“她把自己的遭遇在别人身上重演更不值得同情。”

关家慧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回去路上小心点。”

李长顺笑着点头，“进去吧，让苏姨给你弄点好吃的，下周末领你去老莫吃西餐。”

关家慧脸上终于有了些笑意，回家去了。

李长顺拖着疲惫的身子，和咕咕叫的肚子一路骑回了四合院。

这时候已经快十点了，三大爷已经把院门锁了。

李长顺直接去了后院，听了听里面没有什么动静，把自行车收到空间里，翻墙进了后院。

四合院里很安静，除了个别打呼的声音，听不到什么声音，李家也已经熄灯了。

轻轻推开门，适应了一下屋里的黑暗，直奔厨房去了，没有剩菜，只有馒头和咸菜。

还是弄出了一些声音，李老爹起来了。

看到李长顺摸黑啃着馒头，打开了灯，“这个时候回来还没吃饭？”

李长顺笑着点了点头，边吃饭边小声的跟李老爹说着今天的经历。

吃了个大半饱，钻到被窝里，不一会就睡着了，就是睡着之前感觉好像忘了什么事，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