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爷家也做好了饭，自从杜春认了聋老太太当干奶奶，一大妈也不用多照顾聋老太太了，也就是隔三岔五的去看看，陪着聊聊天。

每天要干的活少了很多，日子也越过越舒心了，晚上蒸了两碗米饭，做了个炒鸡蛋，还有一盘花生米。

还给易中海温了一杯酒，感觉除了身边没有孩子，日子过得十分的舒心。

一抬头看到魂不守舍的易中海，也不吃菜也不喝酒，一个劲的吃米饭，轻声问道，“中海啊，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易中海听到一大妈的声音回过神来，随口说了句，“啊，没什么？”

一大妈看了看易中海手里端着的碗，温柔的笑着说道，“我跟你过了几十年了，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你已经连着吃了三口米饭了，一口菜没吃过了，这米饭就这么香么？”

易中海愣了愣，确实感觉有点干，抿了一口酒，叹息一声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现在厂里不是都报名支援大三线么，我打听了一下，去大西北那边。”

一大妈听了直着急，“怎么？你打听那個干嘛？你想去啊？在咱们四九城多好啊？你多大年纪了，去那边遭那罪？”

一大妈打断他说话，易中海也没急，等一大妈说完，接着说道，“不是我，是东旭那孩子，也不知道是谁跟他说了什么，今天中午跟我讲的眉飞色舞的。又是见见世面，又是升职加薪的。”

听到是贾东旭，一大妈不说话了，皱着眉头，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

虽然两人都认定了贾东旭是个好孩子，将来肯定能给他们两个养老，可是毕竟不是亲生的孩子，可以引导，可以劝导，但是不能命令啊。

看一大妈脸色不大好，易中海笑着说道，“他也就是那么一说，贾张氏怎么可能放她儿子出去，秦淮茹也不能同意。”

一大妈想了想，确实在理，大西北那么远，真要是去了，一年怕是都见不上几面，秦淮茹不清楚，贾张氏肯定不会同意！

两人都不再说话，接着吃饭，不过本来挺好的饭菜吃的味同嚼蜡。

一大妈还是没忍住，低声问道，“中海啊，要是贾东旭真的去大西北那边了，你怎么办啊？”

易中海愣了，是啊，今天可是看到贾东旭那坚定而又狂热的眼神了，万一要是贾东旭说通了贾张氏和秦淮茹呢。

“走一步，看一步吧，这不是什么小事，肯定得多商量，商量着商量着就黄了。”

“哎~”

吃完饭两人早早的就休息了，不过谁也没睡着。

易中海心里回想着这些年跟贾东旭的相处，当年跟老贾关系就不错，可惜老贾走的早，一个寡妇带着个儿子，家里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日子自然是不好过的，最开始完全是出于好心，能帮的尽量帮，可以说是看着贾东旭长起来的。

子效父，贾东旭的性格跟老贾差不多，可是就多了个贾张氏，这么些年贾张氏是个什么样的人，易中海清清楚楚。

奸懒馋滑，四个字形容她十分贴切！连带着贾东旭也受了不少的影响，这还是自己在身边教育着，真要是贾东旭离开了四九城，说不上又被什么别的人影响了。

最开始的时候，易中海还年轻，还以为以后能有孩子，对贾东旭更多是可怜，可是随着时间一天天，一年年的过去。

始终是求而不得，要孩子的心也就淡了，贾东旭幼年丧父，易中海中年无子，之后贾东旭大了更是当了易中海的徒弟，这些年可以说是亦师亦父。

这么多年的感情，这么多年的投入，现在年纪也不小了，没有那么多时间培养一个养老人了，贾东旭这也经不起一丝的变数。

不由又想到最坏的可能，要是自己也跟着过去，毕竟自己是个七级工，而且多用用心，考八级工问题也不大。

一个八级工不管在哪那都是重要人才，重要人才的徒弟也肯定不能让人欺负了。

大西北的环境，不用去看也肯定是苦的，要是自己在那边照顾贾东旭五年，而且贾东旭还能离开贾张氏一段时间，也能板一板贾东旭身上的毛病。

或许去了也不是坏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易中海才缓缓睡去。

……

贾家吃过饭，贾东旭就心事重重的从家里出来了，虽然家里人谁都没再提援建三线的事，但是家里的气氛十分的诡异。

贾东旭感觉平常待着十分自在的家里突然有些陌生，太压抑了，点了一支烟，背着手走了。

本想跟李长顺说说家里的事，可看了一圈，李长顺根本就没出来。

倒是傻柱抱着诗诗满院子乱转，扔起来，接回来，再扔再接，诗诗高兴的不行，银铃般的笑声满满的都是喜悦。

傻柱看到贾东旭出来，逗孩子也有点累了，诗诗虽然也没多重，可傻柱也忙了一整天了。

抱着诗诗，笑呵呵的凑到贾东旭身边，“东旭，你这干嘛呢，一脸倒霉相。”

贾东旭瞥了傻柱一眼，“去，没心思跟你逗闷子。”

傻柱一听，贾东旭心情好像是有点不美丽啊！这是真碰到什么事了？

把诗诗放到地上，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这会玩的都冒汗了，“去，找你娘玩去！”

诗诗走路不算利索，不过几步路倒不至于摔跤，快步跑家里去了。

从贾东旭兜里摸了一支烟，点上深吸了一口，“我说东旭，这是遇什么事了，跟柱爷说说，除了借钱啥事柱爷都能帮一手。”

贾东旭也不是非要找李长顺聊，能有个人听他说说话就好，直接说道，“我想去支援三线建设，家里人都不同意。”

傻柱眼睛都瞪大了一圈，伸手摸了下贾东旭额头。

贾东旭往后一仰，“干什么啊？”

“我看看你是不是发烧了？那可是大西北！没去过还没看过报纸么？你这有儿有女的，媳妇还长得……那个贤惠，你去那遭什么罪啊？”

贾东旭叹息一声，“你几年前跟现在过的日子是不是一模一样，以后也会是这样，周而复始，一辈子看得到头。”

傻柱一撇嘴，“几年前？几年前你家穷的都吃不起菜，棒子面都得算计着吃！这才过几天好日子啊，你就飘成这样了？你丫的就是吃饱了撑的！”

“还有，几年前我光棍汉一个，现在我有媳妇有孩子。几年后我还能生二胎，三胎，怎么也不能比你家孩子少了。你这也不是文化人啊，你就是个干活的工人，怎么还学文化人的毛病啊！矫情！”

傻柱嘴跟连珠炮似的，噎的贾东旭气更不顺了，可是傻柱说的难听，可却是事实！几年前自己家真的吃不饱饭，无力反驳啊！

看贾东旭被噎的说不出话，傻柱得意洋洋的笑着，“赶紧回去洗洗睡吧！别一天天净想些有的没的！”

贾东旭出来不到五分钟，就被迫回家了，再听傻柱白话一会，估计自己得厥过去！

贾张氏正和秦淮茹说话呢，秦淮茹一脸的为难，脸颊都有点红，也不知道贾张氏说了什么。

看到贾东旭回来，秦淮茹背对着门口，根本不知道，还在自顾自说着，“我……这也太……那个了，那不是跟八大胡同里的……”

贾张氏用力咳嗽了一声，秦淮茹吓了一跳，抬头一看贾张氏，贾张氏眼珠子都快翻出去了。

秦淮茹一下明白是贾东旭回来了，扭头看了眼贾东旭，“东旭，怎么刚出去就回来了？没找人聊聊天啊？”

贾东旭刚让傻柱喂了一肚子火，语气也不怎么好，“不想出去就回来了呗！”

说完也不管秦淮茹和贾张氏怎么想，自顾自进里屋了。

贾张氏一脸威胁的瞪着秦淮茹，秦淮茹像个刚出嫁的小姑娘似的，红着脸揉搓着衣角。

贾张氏凑近了秦淮茹，小声的说道，“今晚两个丫头也跟我睡，你要是搞不定，有你受的！”

秦淮茹点了点头，拿着水壶去接水了。

看到小当和小雪蹲在地上玩扒大炕，脸上手上都脏兮兮的，“小当，别玩了，你晚上要是尿炕看你奶不打你屁股的！”

小当回头看了眼，站起来小跑到秦淮茹身边，小脸脏兮兮的，小声的说道，“娘，我不想跟奶奶睡，奶奶打呼噜可响了！”

秦淮茹翻了个白眼，“不想跟奶奶睡，那你就在厨房打地铺吧！”

小当连连摇头，“那我跟奶奶睡吧，厨房冷。”

秦淮茹翻了个白眼，水壶也接满水了，扭头回了屋子。

小当垂头丧气的走了回来，小雪看小当噘着嘴，“小当姐姐，淮茹阿姨生气了吗？脏了洗洗不就干净了！”

小当摇了摇头，“我娘让我晚上跟我奶睡，我不想跟我奶睡，我奶打呼噜，我哥睡觉也不老实。”

小雪歪着脑袋，“你跟你妹妹不是跟你爹娘一起睡吗？为什么要跟你奶睡啊？”

小当偷偷回头看了眼家里，见秦淮茹已经回屋了，小声的说道，“上次半夜我爹娘打起来了，打的可狠了，娘被打的呜呜直哭，莪还帮娘求情呢！”

小雪听的一头雾水，“这是你关心你娘，那你娘应该表扬你啊！上次我娘打我二哥打的手都红了，我关心我娘，给她吹吹，我娘还给我买桃酥了呢！”

小当摇了摇头，“才没表扬我呢，第二天还因为早上起来没洗脸就吃饭被打了屁股，我觉得我娘就是随便找理由想打我屁股！”

小雪一脸的惊讶，“那你娘怎么那么不知道好坏呢，你娘是坏妈妈！”

小当噘着嘴，“之后爹娘就不喜欢我了，总让我跟奶奶睡，我觉得他们有了小槐花不喜欢我了！”

小雪伸手揉了揉小当的脸蛋，“你可真是个可怜的小孩！”

被安慰的小当心情并没有变好，脸上还多了一个黑黑的小手印。

没多久天就黑透了，小当一步三回头的跟小雪道别，像是明天见不到了似的。

刚一进门，就看到他娘换了身衣服，鬓角的头发还有点湿漉漉的，母女一对视，小当就被秦淮茹充满怒气的脸吓退了。

秦淮茹刚给棒梗和小槐花洗漱完，给小当洗的时候，看着跟个小花猫一样的小脸，秦淮茹有点想换一个闺女了。

不仅脏，隐隐还有一股尿骚味。想到刚刚和小雪玩扒大炕，已经隐隐知道这股味是哪里来的了！

实在忍不住打了小当屁股两下，要是不打两下，感觉晚上睡着了都得梦游过来打两巴掌。

小当眼泪汪汪的看着秦淮茹，小嘴撅的都快能挂油瓶了，心里想着，‘妈妈果然不爱我了，我真是个可怜的小孩！’

很快伺候几个小的洗漱完毕，秦淮茹端了一盆热水进屋了。

贾张氏嘴角泛起一丝笑容，嘴里小声的嘀咕着，‘小兔崽子这是翅膀硬了，想飞了，给你翅膀上绑两个秤砣，看你飞不飞的起来！？’

……

小当听着奶奶震天响的呼噜久久无法入睡，突然隐隐听到隔壁传来爹的痛呼声，“哎~轻点，我擦，嘶~~”

小当翻了个身，小脑袋靠着棒梗的肩膀，心里想着，‘哼，这次我学聪明了，我才不管你们两个打架！奶奶好吵啊！’

……

第二天，天一亮，李长顺早早的起来了，洗漱吃饭，想起昨天贾东旭说的事，估计昨天晚上肯定跟家里说了，也不知道贾东旭能不能当家做主。

临走的时候往贾家屋里看了两眼，正好贾东旭从屋里出来了，不过走路有点怪怪的，劈着腿，一步三摇的。

又看了看贾东旭的脸色，一脸疲惫，一副没睡好的样子。

心里一琢磨就猜个八九不离十，一脸坏笑的凑了过去，“东旭哥，你这是怎么了啊？昨晚上没睡好？”

“去去，赶紧上班去吧，小心一会迟到了！”

李长顺又往贾家屋里看了一眼，“怎么？心情不大好啊？嫂子不同意你去啊？”

贾东旭沉默着点了点头。

李长顺眼珠转了转，“看来你在家里也不当家啊！不去也挺好，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多舒服！”

贾东旭脸色更不好看了。

李老爹招呼去上班了，李长顺连忙应和了一声，“来啦！”

转头跟贾东旭说道，“行了，我上班去了，还是听你媳妇的吧！”

看着李长顺的背影，贾东旭眼神犹豫不决，回头瞥了眼家里，心里微微发苦，‘中年男人的苦谁懂啊？真以为那几个孩子就是白来的？还得去一趟厂卫生院，这怎么说的出口啊？要不去买一瓶自己抹抹？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