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顺一直到下班也没听说援建队伍出发的事，看来这批的队伍应该是轮不上轧钢厂了。

对贾东旭来说也是好事，出发前取消名额，和已经出发了临时反悔产生的影响可是不一样的。

贾东旭可没想那么多，他现在还在郁闷今天没见到那个惦记自己媳妇的痞子呢！

心中还在暗暗琢磨着，怎么把这个人抓出来揍一顿。

秦淮茹和苏来娣进了四合院，贾东旭才慢悠悠跟着进来。

苏来娣看到前后脚进院的贾东旭，惊讶的说道，“贾东旭？你怎么这么早就下班了啊？你这是？”

贾东旭笑着说道，“啊，我下午请假了，本来还准备去接一下你们的，结果过去晚了，你们都下班了。”

苏来娣笑着看了看秦淮茹，又看看贾东旭，一副我懂了的样子，“秦姐，看你男人多惦记你，我先回去了。”

笑着推着自行车走了。

这会院里没什么人，秦淮茹小声的问贾东旭，“东旭，那事办成了么？”

贾东旭点了点头，秦淮茹脸上也带上了笑容。

贾东旭也暂时忘了报复那個不存在的痞子的心思，跟秦淮茹笑着回家了。

吃饭的时候又跟小当交待了几声，小当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别的没记住，只知道看着奶奶，问问奶奶认不认得自己就有好吃的吃。

第二天一早，贾东旭一脸疲惫的从家里出来了，眼睛还有点发红，一看就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易中海倒是没多想，贾东旭这两天情绪变化很大，一会高兴一会犯愁的，易中海没多问，贾东旭也就没多说。

一路上不少人都注意到了贾东旭状态不大对，熟悉的或是关心两句，或是调笑两句，贾东旭都是笑着回应两句，不过语气明显的敷衍。像是丢了魂一样，看着疲惫极了。

易中海还以为贾东旭昨天又和秦淮茹折腾半宿呢，谁没年轻过？易中海也不好多说贾东旭什么。

至于昨晚上折没折腾，当然了！贾东旭昨晚上就睡了不到两个小时，前前后后还抽了半包烟，现在眼睛都酸的不行，做戏做全套嘛。

自己都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怎么让人觉得他担心老娘没办法去援建啊？

到了车间，干了没多长时间的活，车间主任就来到贾东旭身边，“怎么了，东旭，这是没睡好？”

倒不是车间主任多关心贾东旭，主要是贾东旭连续几个零件加工的都不合格了，这已经超出失误的指标了，又看出贾东旭状态不对，哪还能让他这么干了。

贾东旭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哎，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娘……”

“大夫说我娘得了什么默症，就是痴呆了，以后可能会记性越来越差，可能连我都给忘了。我这……”

车间主任本来还以为贾东旭是昨晚跟媳妇折腾太晚了呢，这一听就愣住了，“你娘……好像岁数不大吧？”

贾东旭一听，看来车间主任还是知道一点这个病的，点了点头，“还不到六十岁，大夫说这种情况虽然不多，不过也是有的。以后恐怕……”

车间主任想起头几年自己爹临走之前也是糊涂的很，连自己都不认得了，不过那时候他爹都七十多了。

拍了拍贾东旭的肩膀，“哎，人老了，生病也是难免的。别想太多了，日子还是得一样过。休息会吧，你这样工作容易出事，不行今天休息吧，我算你请半个工。”

贾东旭看了看自己手里明显不合格的零件，也是没有勉强，点了点头，“好吧，主任，我去找一趟厂长，我娘这样子以后怕是离不开人了，援建的事怕是不能去了。”

车间主任愣了一下，也是点了点头。

贾东旭长叹一口气，转身从车间出来了。

直接去了杨厂长办公室，看到进门的是贾东旭，笑着说道，“贾东旭吧，进来坐，怎么，找我有事？”

贾东旭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杨厂长，我怕是不能去大西北援建了。”

杨厂长愣了一下，“怎么，这是家里有些不同的意见？我这名单刚报上去啊！你这……”

贾东旭从口袋里把昨天冯大夫给开的诊断拿了出来，递给杨厂长，杨厂长一看是诊断书，还以为是贾东旭生病了呢。

结果一看上面写的是，贾张氏。

不过一想也知道了，应该是贾东旭老娘，再一看后面的内容，杨厂长也愣住了。

这什么阿尔兹海默症，他还真没听过，这是得了什么洋病了。

看杨厂长疑惑的表情，贾东旭也知道杨厂长应该是不知道这病是什么了。

“大夫说咱们这也叫老年痴呆症，最开始就是记性变差，后来会慢慢忘了很多事，甚至会忘了身边的人，大夫说我娘这种情况已经是中期了，怕是过不了几年就彻底不清醒了。我……”

贾东旭挤出两滴眼泪，“我怕等我回来，我娘都不记得我是谁了，哎呀，对不起，杨厂长，我这……”

杨厂长点了点头，将心比心，这种情况确实不适合远走了。杨厂长年纪不小了，家里老人也都走了，时常想起，总觉得自己当时要是多看看爹娘或许也不会心里一直难受了。

要是老娘出了什么事，儿子在几千公里以外也不合适。

不过想到之前贾东旭是跟易中海一块来的，贾东旭不过就是个三级工，对于援建的大队伍真的可有可无，不过易中海不一样啊，七级工。

昨天开会的时候，各个厂子派去援建的高级工可是在大会上一一汇报了，要是易中海也不想去了可不行啊！

杨厂长沉重的说道，“贾东旭，这种情况确实是不太适合去援建了，不过名单我已经报上去了，现在修改名单很麻烦，这样，我一会跑一趟，跟上边也详细的说一下你的情况。”

贾东旭听了心里一喜，虽然没明确答应，但是这基本就八九不离十了。

不过贾东旭没有表现出来，再次长叹一口气。

……

从杨厂长办公室出来，贾东旭脸上不自觉带上了一丝笑容，想了想，还是要回去跟师傅说一声。

贾东旭刚到车间门口，车间主任拍了拍贾东旭肩膀，“跟杨厂长说完了？杨厂长怎么说？”

贾东旭点了点头，“杨厂长说比较麻烦，不过杨厂长也觉得我这种情况不大适合去援建了。”

车间主任拍了拍贾东旭的肩膀，“在哪都是为了国家做贡献，一样的，今天你就先回家休息吧，正好跟昨天一起算请了一个工。快回去休息吧！”

贾东旭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昨晚上熬了个大夜确实比较累，“嗯，谢谢主任，那莪就先回去了。”

从厂里出来之前，贾东旭还是一副沉重的表情，不过出了厂子，脸上就不自觉的出现了笑容。

蹬自行车的速度都快了几分，丝毫没发现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没做！

……

贾东旭回到四合院的时候，院里正热闹呢。

这个时间家里上班的都走了，剩下的基本都是女人孩子。这时候也没到吃午饭的时候，收拾屋子基本也都收拾差不多了，很多人都在院里待着呢。

小雪和小当一人领着一个小孩在院里玩跳房子。

包括贾张氏和一大妈在内几个妇女坐的不远，手里基本都有活，贾张氏一如既往的纳鞋底。

其他有补衣服裤子的，也有织毛衣的。

“对了贾张氏，你昨天下午跟你儿子去干嘛去了？”

贾张氏眨了眨眼，“没，没干嘛，出去买点东西。”

“买东西？我记得好像看你俩都是空手回来的来着。”

贾张氏撇了妇女一眼，“又不是什么大东西，口袋里揣着呢，怎么，还得分你家一份啊！”

贾张氏说话的声音大了几分，小当听到回头看了过来，小跑过来站到几个妇女面前，“奶奶，你记得我是谁不？”

贾张氏翻了个白眼，“是小当！”

小当点了点头，“嗯，奶奶还没傻。”说完小当就跑了。

逗的几个妇女都呵呵直笑。

结果过了没一会，小当又跑过来了，“奶奶，你记得我是谁不？”

贾张氏瞪着小当，狠叨叨的说道，“是小当！”

小当刚要跑，一个妇女拉了小当一把，“小当，你为啥问你奶奶记不记得你啊？”

小当看了看妇女，又看了看贾张氏，“我爹让的，我爹说我奶病了，让我……”

贾张氏用力的咳嗽了一声，狠狠的瞪了小当一眼，小当一缩脖子，不敢说下去了。

挣脱开妇女的拉扯扭头就跑了。

妇女看了看贾张氏，“贾张氏，我就说昨天贾东旭大中午回来，把你接走了，下午才回来，你不是真得了什么病了吧？”

贾张氏白了妇女一眼，“得病也不传染，关你什么事？”

一大妈出声说道，“人家也是关心你才问你，你怎么这么说话？”

贾张氏没出声，不过一直低着头，几乎就是默认了。

妇女也没跟贾张氏生气，贾张氏是个什么样的人大家都知道。

“那到底是什么病啊？你这怎么还在家坐着呢，你家这两年条件也好些了，总要试试能不能治好啊！”

贾张氏摇了摇头，“治不了了，大夫说就是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了，说是什么什么默症，我也记不住。”

说着看了看周围的妇女，“可能过不了几年我就不认得你们谁是谁了。”

几个妇女面面相觑，也知道贾张氏得的什么病了，谁没见过几个老糊涂了的老人。

这病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女人活一辈子，活男人，活儿子，活孙子，可是要都不记得了，那活的也没什么意思了。

心中不免对贾张氏也有了几分同情。

贾张氏受不了别人可怜她的目光，“行了，行了，那也是说不上多少年之后的事呢，我现在也就是记性不大好，别的什么都不耽误。”

这时候贾东旭从前院过来，看到几个妇女围着聊天，笑着跟众人打了声招呼。

看贾张氏的时候还大声的喊了声，“娘！”

贾张氏回了句，“东旭，你怎么回来了？”

贾东旭像是松了口气一样，“啊，昨天没休息好，请了半天假，下午不去了。”

贾东旭做作的表情众人都看到了，贾张氏也站起身，“东旭，还没吃饭吧，娘给你弄点吃的去，下午好好睡一觉。”

众人看着贾家母子回屋，也小声嘀咕了起来。

“你看到贾东旭的刚刚的表情了吧？贾张氏不会是把贾东旭给忘了吧？”

“我看像，刚刚小当那孩子还问贾张氏认不认得她呢？怕是把家里人都忘了。”

“刚刚也认出来了呢，估计也就是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哎呦，贾家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贾东旭好像报名援建去了吧，说是这几天就得走了。”

“可不！那以后贾家可怎么办啊？秦淮茹一个人哪照顾的过来啊？”

……

贾东旭母子虽然回了屋里，不过都支棱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呢，母子俩对视了一眼。

贾张氏小声的说道，“这样够了么？”

贾东旭点了点头，“应该够了吧。”

以院里这帮妇女传八卦的能耐，估计不出三天这附近基本就不会有人不知道，甚至传出不同的版本都太可能了。

家里有个这样的病人，贾东旭不去援建似乎也无可厚非了。

贾张氏看到贾东旭通红的眼睛，和黑眼圈，也是有些心疼，连忙去做了饭，把在院里玩的小当和槐花也叫了回来。

小当今天表现良好，贾张氏特意给他夹了两筷子炒鸡蛋，给小当高兴坏了，“奶奶，以后我看着你，你要是忘了我是谁，我会告诉你的。”

小槐花举了举筷子，“我也会！我也会！”

贾东旭揉了揉小当的头，又捏了捏小槐花的小脸蛋，“乖，以后在家要看着奶奶，奶奶要是自己出去了就找人拦着奶奶，知道不？”

两个小丫头连连点头答应，贾张氏脸色有点不大好，不过也没说什么，为了能让儿子留在家里，这些都无所谓。

至于名声！？呵呵，谁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