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
长阳谷集会如期举办。
高大的露台中央,端放着一个四、五人双手环抱才能合围的大型法坛,香烟缭绕,钟鼓齐鸣。
李相鸣虽是这次集会的负责人,但他资历浅,真正主持祈福大会的,还是李诚陆。
李诚陆一身素衣,脸色肃穆,声音沉稳而又有力。
一番祭词后,祈福开始。
九个李家修士身着道袍,手持法器,或诵经祈福,或施展法术,他们的动作娴熟而优雅,仿佛在与天地沟通,与神灵对话。
此外,十对童男童女穿着各色礼服,奔走挪腾,敲锣打鼓。
更有人手举七彩法旗,踩踏七星,应声喝彩。
露台背靠凤鸣楼,其余三面挤满了观礼的修士。
这些修士中,有洛家、陈家、灵武门这类被李家邀请过来的,也有周遭想要亲近李家的小门小户,更多的则是四面八方过来,等待互通有无的散修。
李相鸣和李谦雄站在凤鸣楼上,放眼望去,足有百二、三十人。
“相鸣,来的人比预想中的还要多。”
“这更加说明,蒲东急需自己的修真坊市。”
李谦雄颔首,深以为然。
“难得这么热闹,正好彰显我李家的气度和实力,你好生看着,切莫让人捣乱。”
“相鸣明白。”
目送李相鸣离开,李谦雄露出兴奋的目光,李家多少年没有这种盛况了?
宁为鸡头不做凤尾,自己主张搬迁至蒲县是正确的。
只有离开恒月门,李家才有机会发展壮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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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姐姐,你快看那人,哈哈哈哈。”
陈灵儿拉着唐雪雁的手,指着台上一個脸抹白纹的少年,正是李相成。
此时李相成正在台上扮演捣毁农作物的邪神,被神明出手镇压,狼狈不已。
难得喘息,却看见陈灵儿指指点点,不由小脸一红,心中哀嚎,怎么给自己安排这种活干?
看着李相成生无可恋的模样,陈灵儿笑得更欢了。
连周围的陈家、洛家人都看了过来。
“是之前带路的那位李家小友。”陈中河暗道。
李家举办的法会,倒是精彩,有头有尾,剧情紧凑,不输给凡俗间的大戏。
但这祈福大会花样再多,无非是一祈风调雨顺,二祈五谷丰登,三祈人畜兴旺,祈福的范围还是当归山,外来修士自然不感兴趣。
好不容易熬过了这环,有童男童女给围观的修士送上祝福过的糖水。
大家接过,喝的却没多少。
也就陈家、洛家和灵武门等少数几家给了面子。
唐雪雁本意不想喝,但看陈灵儿催促,才轻啜了一口。
李家也不在意,缓缓撤掉露台上的仪式、祭品。
李诚陆重新回到露台,面向众人:“诸位同道百忙之中,来我李家长阳谷共襄此礼,实乃盛情难却,为表谢意,李家特此召开一届斗法小会,以擂台赛的形式,展现给大家。”
“凡是愿意参与其中的,过来我右手侧抽签,比赛规则是两两对决,胜者晋级下一轮,败者出局,最后获胜二人,皆得我李家赏赐。”
说着,李诚陆手举一个托盘,盘上摆着一瓶丹药、一件法器、一套阵盘,以及一张符箓。
“夺得头魁者先选,大家没有异议吧?”
“我们也可以参加吗?”
有人贪婪地盯着李诚陆手中的宝物。
“自然可以,自愿原则。”
闻言,底下一阵骚动,很多散修都没想到还有这个环节。
就连陈中河、洛万涛也相互看了一眼,他们以为斗法小会是特意给他们举办的。
不过想想,李家若只跟少数几家斗法,将其他人晾在一旁,也多有不适。
“李家老头子,何不介绍一下你手中玩意?”
这时,一个三十来岁的胡茬壮汉大声喊道。
李诚陆瞥了他一眼,也不在乎对方的不敬,缓缓开口:“我手中丹药,是十二枚培元丹,培元丹价值如何,你们都知道,我就不细说了。”
“法器名唤惊雨,是把中品飞剑,百里之内,快如闪电,势如骤雨。”
“阵盘的话,名为金戈铁马阵,是一阶上品法阵,被困者日夜受大军践踏,生死难料。”
“至于符箓,乃是二阶符箓炎爆符,炎爆符作为火爆符的进阶版,就连筑基修士都不能肉身抵御。”
李诚陆说完,周围哗然一片。
四件奖品,均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培元丹能够固本培元,在补根基、养气血、固神魂等多个方面有着极佳的效果,对练气期修士来说,简直是神丹妙药。
而中品的飞剑法器,未见其面,先闻其声,进可杀人于百里之外,退可御剑走天涯,试问谁没有一个剑修梦?
至于一阶上品的阵盘,更是能被当做底牌使用,若布置得当,越级杀人不成问题。
相比之下,炎爆符倒逊色了些,虽号称二阶符箓,能够杀伤筑基,但真拿这玩意去挑衅筑基修士,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过就算对付不了筑基修士,对付同级别的练气修士,却是无解的存在。
霎时间,底下散修人头攒动,无比激动。
这几样东西,任取一样,都足够改变他们当前现状了。
就连陈中河和洛万涛也是暗暗心惊,同时疑虑不已。
要知道这只是个对外人开放的小集会,而非家族大比。
李家何至于出此血本?
“李家底蕴深厚啊。”
陈中河不由感慨道。
洛万涛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陈家底蕴不如李家,但也比洛家深厚。
这一刻,洛万涛产生了浓厚的危机感。
“思麟,等会你务必尽力。”
听到父亲的神识传音,洛思麟侧了侧头,问道:“等下我选哪样?”
洛万涛哑然,没想到洛思麟提前挑上了,这股信心也感染了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选阵盘或者飞剑。”
无论是丹药还是符箓,都是一次性物品,用完就没了,而法器和阵盘,却可以重复使用。
而另一边,灵武门众人也在不断商量。
“我们三人都有练气后期修为,拿下一个名额应该不成问题吧?”
裴温发问道。
“不知道。”
姜良摇摇头,偷瞄了一眼陈、洛两家所在的位置,“看洛家那小子,不是好惹的,相比之下,陈家倒不足为虑,他们好像没将家中最杰出的子弟派来,至于散修......不好说。”
“散修有甚值得关注?”
何敬不解。
散修无论是传承、感悟、法术、财力、资源,及人脉等各个方面都不如世家、宗门出身的人。
这些东西加起来,摊到二、三十年乃至更长的道途上,彼此之间的差距堪比鸿沟。
哪怕强行将他们拉到同一水平,以同样的资质、同样的法力对战,散修受限于眼界,也往往打不过大家子弟。
“我看到了几个不好惹的。”
姜良解释了一句,将目光放在一个满脸胡茬的壮汉身上。
恰好胡茬壮汉有所感应,回望过来,还笑了一下。
姜良顿感不适,仿佛心脏被什么东西抓住一样。
很快,不适感消失,姜良回过神,呢喃道:“是错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