醍醐洞。
李相鸣盘膝而坐,豆大的汗珠从两边太阳穴顺着脸颊滴落在衣服上。
良久,他睁开眼睛,忍不住喘了口粗气。
“这玩意又吸了我两成法力。”
自李相鸣得到邪恶绿袍以来,就没有一天轻松过,被吸食法力是常有的事情。
好在目前邪恶绿袍比较稳定,只在月中搞一波大的。
就算如此,还是让李相鸣很难受。
每一次躁动,他都必须全神贯注,抵御邪恶绿袍。
否则邪恶绿袍根本不加以节制。
他曾测试过,两成法力不是对方需求的极限,最多甚至能被吸走五成。
五成法力,要花费一个月才能积攒回来,而邪恶绿袍每个月都要吸。
虽然因为邪恶绿袍的特性,李相鸣一個月积攒五成法力,相当于十成,送回去五成,最终丹田的法力并没有减少。
但这样一来,邪恶绿袍的存在就没有意义了。
李相鸣亦不能接受,喂两成他都已经无比心疼。
又过了一会,邪恶绿袍彻底安静下来,李相鸣终于可以安心修炼。
得益于抵抗邪念的经历,李相鸣现在能够一心两用。
他吐纳天地灵气,引气入体,直接将其分成两半,一半运转周天,滋生法力。
另一半一股脑儿塞进绿袍,也不需要它来抢了。
绿袍拥有储存灵气和法力的功能,李相鸣不断将吐纳的灵气放进去,直到自己体内的一半已经达到驱使的极限,才停下手,专心修炼。
等他将灵气全部炼化为法力,导引进丹田后,邪恶绿袍中的另一半灵气,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看到绿袍毫不设防、懵懵懂懂地将法力送回来,李相鸣露出满足的笑容。
一份法力,一半时间。
一份时间,两份法力。
还有比这更开心的事情吗?
但很快李相鸣压下嘴角,他没忘记邪恶绿袍凶残的一面。
这东西就是把双刃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割伤自己。
“太伯公说,这是一件半成品的灵器,里面诞生了不成熟的意识体。”
“但是从这一年多的表现来看,它其实应该算是成熟的。”
“这东西很渴望法力,每天都要吸我一两口,每月中旬固定有一天吸我一大口。”
“吸收的法力越多,越不容易躁动,越不容易躁动,邪念攻击就越轻。”
“但它又很挑剔,外人的法力不怎么吃,也不对,饥饿的时候就不挑食。”
李相鸣想起了刚被附身的时候,对方久逢甘露,直接将他榨干,那时候他应该还算不上邪恶绿袍的主人。
真正认主,应该是发生在与邪念抗衡的期间。
想到这里,李相鸣又摇了摇头,不敢确认。
他对于李辉南的说法,还是抱有一丝怀疑。
说他是这身绿皮的主人,实在有些牵强,他明明全程被动,奴仆还差不多。
“另外,它分不清灵气和法力,给了我不少好处。”
李相鸣想到了最重要的一点,无论是法力还是灵气,邪恶绿袍照单全收,但是法力入体,让它亢奋,灵气入体,却没有多大反应。
李相鸣就是趁这个机会将灵气再偷回来,当然,现在他摸清楚这个特性,已经不再叫“偷”。
应该说,是他主动借出去,又收回来。
“对灵气不屑一顾,却能将灵气转化为法力。”
“对法力极为喜爱,但不随便吃,有进食规律,吃饱的时候,连太伯公的法力都看不上。”
李相鸣眼神闪烁,以上种种,无不昭示着邪恶绿袍其实具备逻辑,只不过逻辑与人类大不相同。
“如果我趁它吃饱的时候,将法力送给它,会怎么样?”
李相鸣脑海里突然闪过这样的念头。
以往他害怕邪恶绿袍吸收法力,每次在其躁动的时候,都很克制,尽可能少地喂养法力。
最多的时候也只给了对方五成法力。
而邪恶绿袍在吸到这么一大口的时候,也很快安静下来。
双方相安无事。
但现在,李相鸣却有了更多的想法。
既然对方能将不要的灵气转换为法力,那不要的法力会变成什么?
想到这里,李相鸣有些激动,又有些迟疑。
法力剧烈丢失,对他来说是巨大的风险。
“不管了,试一下。”
李相鸣揉了揉自己的脸蛋,邪恶绿袍全身都是秘密,他披在身上将近两年了,也不敢说有所了解,既然有新的猜想,没道理置之不理。
越了解邪恶绿袍,活下来的机会才越大。
“太伯公!”
李相鸣唤了一句,起身去找李辉南。
在醍醐洞的好处,便是有李辉南护法。
出了这门,可不敢轻易对邪恶绿袍进行测试。
-----------------
白露门。
一处云绕山峰,两个身穿玄袍的道士对弈。
突然,一声鹤唳。
马厚臣自鹤背轻轻跃下,对着两人恭敬行礼。
“见过掌门、黄叶道长。”
“不必客气,你伤势如何?”
“基本痊愈了。”
“如此就好。”
掌门点了点头,将注意力放在棋盘上。
黄叶道人则对着马厚臣笑了一下,示意其稍安勿躁。
好半响,两人的棋局落入尾声。
“丁掌门大意了呀。”
黄叶道人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轻轻笑道。
“素闻黄叶道长棋艺高超,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哪里哪里,丁掌门忙于俗务,还能在棋盘上纵横驰骋,若能沉下心钻研三五年,贫道必然不是对手。”
“哈哈,黄叶道长高看我了。”
丁太姜心花怒放,抓着黄叶道人的手开始复盘。
许久之后,才想起马厚臣,一拍脑袋;“你看我这记性,厚臣,你快坐下。”
马厚臣自没有客气,寻了个位置,看着两人讨论棋道。
但他不懂棋,一时之间有点不知所云。
这时,黄叶道人看过来:“马长老,听说你在蒲水上大发神威,击退过一位神秘人的袭击?”
神秘人?
马厚臣皱起眉头,没想到都过去数年,还要被询问这件事情。
“厚臣无能,没能保护文长老和其他人,至于所谓的神秘人,也非我击退,而是他自行退却。”
“此人何以选择撤退?”
黄叶道人忙不停问道。
马厚臣不语,他又非敌人,怎么会知道敌人的想法?
因为这件事情,他已经解释了几百遍,已然生厌。
见状,黄叶道人道歉:“并非有意质问,而是前段时间,张公岭也出现过一位身披黑袍,操控蛇妖的神秘人,与贵派所遇之人颇为相似,我们伏虎观也是想多了解一下对方的情报。”
“此人去张公岭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