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掌门的传人,不限于宗门本身。
比如胜意门当代掌门施远就不是出自胜意门。
施远乃是老掌门在外游历,偶然遇到的一个破落宗门弟子。
当时施远才入门半年,修为仅有练气一层。
老掌门却觉与他投缘,一时兴起,便传了他道法。
等到百年后,施远名声鹊起,再次被老掌门相中。
于是老掌门带施远回胜意门,不顾众人劝阻,宣布施远为新任门主。
要知道,老掌门自己的关门弟子还一大堆呢。
这些人知道后,当然不甘心。
但即便不甘也没用,因为宗门的继承权,在老掌门手里。
老掌门凭借金字塔顶端的修为,足以独断一切事务。
家族固然也看中修为,但在家族中,修为低微的老头子,也能阻挠家主的决策。
与宗门完全是两个体制。
因此,即便李相鸣只有练气修为,但他能被李谦雄带在身边,很大概率能影响到李家对待胜意门的态度。
仅凭这一点,就足以让赵甄慎重对待。
见赵甄坚持,李相鸣笑了一下,说道:“那我目送赵长老。”
“也好。”
赵甄微微颔首,身形渐渐远去,消失不见。
李相鸣乃收回目光,正欲离开,忽然,他的神识范围内扫过一道微弱的气息。
“咦?”
好奇之下,李相鸣飞了过去。
当看到徐进和被树枝绑在简易独轮车上的高灿,不由愣住。
“李...李堂主?”
徐进没想到正要寻找的李相鸣,就这么出现在面前。
他大喜过望,连忙说道:“正要找您呢,有個神秘人将这个巨人送来,说是给您的。”
“来人还说了什么吗?”
李相鸣皱起眉头,能将高灿带来的,肯定是刘雄玉。
“没了。”
徐进尚有些气短,缓了口气才继续说道:“我还问他,要不要留几句话,但他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闻言,李相鸣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蹲下身,稍微检察一下高灿的伤势。
发现十分严重,高灿被一掌打中胸口,胸口处已经青黑一片。
从残留的法力来看,这一掌应是筑基修士打的。
高灿只有练气七层,按照常理来说,仅这一掌就足以让他毙命。
但不知为何,高灿硬是吃下了这一掌。
当然,高灿现在的状态很差,已经完全失去意识,心脉全靠强大的药力保护。
一旦药效过后,伤势反复,足以让高灿一命呜呼。
“莫不是镇魂宗已经查到环云寨了?”
李相鸣心头一凛。
除了镇魂宗,他实在想不到还有谁,能将刘雄玉的心腹爱将打成这样。
镇魂宗动作如此之快,也不知李家有没有暴露。
李相鸣越想,脸色越发阴沉。
但该做的已经做了,如果李家被发觉,那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念及此处,李相鸣遂不再多想,看向高灿。
他知道刘雄玉现在正被镇魂宗追杀,根本照料不了重伤不起的高灿,这才偷偷送来茅晶矿场。
李家与环云寨是敌非友,从两家的关系来看,似乎不应该理会刘雄玉的请求。
但从个人情感来看,李相鸣却颇为喜欢高灿这个心思单纯的大胖子。
对方参加自己婚礼,逗得曹延菌忍俊不禁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呢。
如果自己不管,他只能死在这荒山野岭,未免可惜。
叹息一声,李相鸣吩咐道:“徐进,你继续将人运回矿场,然后等我。”
“是!”
徐进声音洪亮,心里却暗暗叫苦。
以他的身板搬运高灿,可谓是汗流浃背,这一路推来,连草鞋都磨破了,不想见到李相鸣,还要继续干这破事。
仿佛看出了徐进的为难,李相鸣随身掏出一只小瓷瓶,扔给徐进,说道:“我很快就回来。”
话音刚刚落下,李相鸣已经消失不见。
刘雄玉突然造访茅晶矿场,也不知道有没有带来镇魂宗的眼线,他必须亲自去确认一番。
见李相鸣走了,徐进呆了呆,随后回过神,急忙拔开瓷瓶花盖。
一股浓郁的丹香扑面而来。
徐进将丹药倒在手上,数了数,一共十二枚。
“这下发了!”
徐进脸色激动,虽然他认不得手中丹药,但肯定是好东西。
要知道他巡逻这么多天,三枚黄芽丹还没着落呢。
现在一下子收到十二枚丹药,岂能不欣喜若狂?
就连高灿那张毫无生气的胖脸,他也觉得无比可爱。
“财神爷,坐好了,咱这就回去。”
徐进乐呵呵地收好丹药,再次将高灿固定在车上,一个劲儿地推。
明明已经累得不行,他却觉得周围吹来的风,很温暖、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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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灿的突然出现,让茅晶矿场进入了前所未有的紧张气氛之中。
所有人都知道,镇魂宗对环云寨动手了。
这无疑是一个明确的信号——他们已经锁定了真凶。
然而真凶并不止一个。
刘雄玉杀的是搬山宗筑基,李家不仅杀了同为筑基中期的黎栋,还多杀了一个镇魂宗的敖胜。
若说痛恨,镇魂宗和搬山宗对李家的痛恨远在刘雄玉之上。
因此,茅晶矿场和当归山立刻进入了全面戒备的状态。
即便是在醍醐洞中闭关的李辉南,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醒。
经过数日的焦虑等待,预期中的镇魂宗的怒火并未降临,反而传来了他们与胜意门交战的消息。
这让李相鸣愕然之余,也大松一口气。
他明白,镇魂宗必定对赫宣之死进行了深入的调查,甚至可能动用了占卜师的力量,才能如此迅速地锁定刘雄玉。
与此同时,他们也绝不会对黎栋和敖胜之死放任不管。
但现实中,镇魂宗对环云寨猛烈打击,对李家却视若无睹。
李相鸣并不认为这是镇魂宗麻痹李家的计谋。
因为他们已经跟胜意门打起来了。
胜意门不是好欺负的,不会让你随便打几下,然后休息停战等下一个回合。
两宗一旦发生战事,影响必然深远,战况至少也会持续数月之久。
镇魂宗在此期间能够对外施展的力量将大大减弱,自然无暇顾及李家。
李家能躲过一劫,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来婆婆布下的手笔发挥了作用。
又过两天,李谦雄在茅晶矿场接见赵甄,从他口中得到确切的消息。
镇魂宗果然只查出了刘雄玉,但此举却不能让门中的长老以及搬山宗和其他附属势力满意。
为了转移内部的矛盾,镇魂宗在追杀刘雄玉的同时,一如既往地将黎栋和敖胜的死因归咎于胜意门,毫不犹豫地发动了攻击。
赵甄对此深感愤慨,痛斥镇魂宗的背信弃义,视停战条约为无物。
李谦雄虽然连连附和,心里却乐开花了,面对赵甄提出联合进攻镇魂宗的提议,不断以各种借口推脱。
既然镇魂宗并未察觉李家的存在,李家还拿命去跟镇魂宗打仗,然后将胜意门送上戴山领袖的宝座,这不是在犯病么?
送别赵甄后,李谦雄心情大好,转身对李相鸣道:“相鸣,你之前提到的那几位散修,确实有其独到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