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宗立派?
花和尚等人倒吸一口冷气,显然对李相鸣的提议很是吃惊。
但冷静下来,又颇为心动。
他们散修出身,一贯逍遥惯了,即便加入“断魂盟”抵御兽魂宗,也是各自为战。
正因如此,“断魂盟”短短三年就被击溃
流亡至此的五人,有着前车之鉴,深知个人力量的渺小,这才聚集在一起,哪怕各怀心思,也积累了一些矛盾,可谁也没有提出要分开。
若能一起建立一个宗门,无疑能加深众人的羁绊,更好地在蒲东站稳脚跟。
李相鸣继续说道:“不说传承衣钵,诺大一個鸡鸣山,难道你们还想各自占一个山头,每年掏家底来交租金?”
李相鸣的话,给众人提供了一个全新的视角。
要知道,每人每年还担着100块灵石的负债呢。
如花和尚,买些材料,炼制一批符箓卖出去,自然不缺这100块灵石。
可他来到鸡鸣山,是想闭关修炼的。
仍像从前那般,一边制符一边修炼,灵潭的效果将大打折扣。
倘若能培养三五个弟子,帮自己炼制符箓,那么他能用来修炼的时间就大大增加了。
花和尚十分意动,以前不这样做,是因为没条件。
毕竟他自己都不知道明日会身处何处,哪里有收徒的心思?
但有了鸡鸣山道场后,一切似乎变得不大一样了。
正当他想要出声之时,张璨提前站了出来:“我觉得可以,我们五人群策群力,运作一个小门派岂非小菜一碟?”
“没错,大家都收点弟子,不说学会各自的手艺,开辟灵田,种点灵草也够交纳租金。”
花和尚紧跟着说道,说完还瞥了一眼张璨。
他知道张璨之所以这么积极,是因为张璨这人本身就喜欢收徒。
此人流亡途中,都还在蒲东收了一群歪瓜裂枣。
张璨和花和尚的表态,也影响到了其他人。
来婆婆想了片刻,也是默默点头。
占卜一道,传承殊为不易,她不想断绝在自己身上。
赶尸匠亦没有异议。
唯有谢道人微微皱起眉头,说道:“我听说蒲县灵根种子稀有,想要开宗立派,不容易吧?”
“这话没错,但蒲东的外来修士却不少。”
李相鸣微微一笑,接过话道:“每年进入蒲阴山猎妖之人不知凡几,他们留下的遗孤不在少数,此外,一些修为低微的散修也渴望出路。”
闻言,谢道人略微沉吟。
他听出李相鸣的意思,蒲县的灵根种子确实稀有,但已经长开了的外来散修却多如牛毛。
这些人一方面受限于资质,一方面受限于资源,修为普遍低下。
所以才过来蒲县闯荡,寻求机缘。
李相鸣的意思是,让鸡鸣山暂时驱使这些人为己所用。
谢道人自是不肯收这些没有可塑性的散修为徒。
但如果以宗门的名义,将这些人丢入外门压榨剩余价值,又未尝不可。
反正他们五人有练气九层,不怕这些人弄出什么幺蛾子。
想了好一会,谢道人也缓缓点头:“我亦没有意见。”
最终,五人达成一致,决定在鸡鸣山上开辟宗门,广收门徒。
宗门的名字就叫做五散门,暂不设门主。
李相鸣知道,这五个人虽然同意成立宗门,但内心还是散修思维。
即便将来招收弟子,大概率也是各自为营。
但这对于李家来说,并非坏事。
李相鸣在租赁文书的承租人一方,填上五散门,自此宣告鸡鸣山的使用权,交付给了来婆婆等人。
收过文书,来婆婆等人都松了一口气。
花和尚第一时间道谢:“此番多谢李道友打点了。”
说罢,他还拿出一个小布袋递给李相鸣。
李相鸣接过,发现里面只有十块灵石,端得小气。
不过李相鸣还是接下,他知道这些人的主要身家都在法器上。
别看他们穷得哭爹喊娘,但身上惯用的法器均是上品。
随便拿一件卖出去,都值个七八百块灵石,
然而除开法器外,这些人身上就没什么油水了。
从小岚谷到鸡鸣山,李相鸣几乎让他们每人付出了近乎500块灵石的巨款,这些人心底早就骂自己吸血鬼了,还能心平气和地送灵石给自己,难怪能从兽魂宗的追杀下活下来。
见李相鸣微笑着离开鸡鸣山,花和尚大松了一口气,随即对着其他四人说道:“下次与李家打交道,万不可再找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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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伯公,辛苦你了。”
鸡鸣山外,李相鸣对着李诚粟拱手说道。
既然鸡鸣山已经租给五散门,李诚粟自然也要回归家族。
老人家对此倒没意见,默默点头。
两人结伴而行,李相鸣向李诚粟打听着他往昔的经历。
说到蒲水战场,李诚粟兴趣盎然,跟李相鸣普及了许多辨认妖族跟脚的方法。
接着两人又探讨了一些法术上的问题。
不知不觉间,当归山已经近在眼前。
李相鸣自觉受益匪浅,乃叹息道:“五伯公若教导后辈,则李家后辈有人。”
闻言,李诚粟讶异地道:“你觉得我适合留在青苗院?”
李相鸣摇头:“五伯公不适合青苗院,却适合当教习。”
青苗院都是七八岁的孩子,最大也不过十五岁,这个阶段主要是用来打磨根基的,而李诚粟所擅长的,却是各种对敌的手段,尤其是法术。
让李诚粟去教导青苗院的孩子,大材小用。
但如果去教导昔日的李相成,以及如今的李继虎等人,却足以让他们的实力更上一层楼。
听完李相鸣所言,李诚粟若有所思。
“目前青苗院的孩子结束学制后,不是独自修习,就是自己寻找家中长辈指导。这样做虽然赋予了孩子们更大的自由和创造空间,但现实却是大多数孩子,没有机会得到指导,青苗院就是他们的全部。”
李相鸣没有说透,但李诚粟自然清楚这中间有着直脉与支脉之间的斗争。
“不管如何,这种教育制度已经失去初衷,家里理应有所改进。”
李相鸣目光炯炯,看着李诚粟。
以前这番话,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敢说出口的。
但如今,他的修为地位仅次于筑基修士。
所以他大胆地说了。
可即便说了,他却很难去改变这种现象。
就连当了这么多年家主的李谦雄,在涉及直脉与支脉的事情上,都小心翼翼。
何况是他?
但有一个人,可以在这个问题上肆意妄为,而不会受到针对。
这个人便是身为李辉南之子的李诚粟。
李诚粟一把年纪了,哪里不明白李相鸣的深意?
他捋了捋自己的须发,叹息着道:“相鸣啊,你就跟条鲶鱼似的,来鸡鸣山不让我清净就算了,还想让家里鸡犬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