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怎么了?”姜淮挑眉,隐隐觉的有些不妥。今日姜淮一直觉得姜玥有些奇怪,素日里这般热闹的场合她一定会挤进人群中,虽然碍于庶女的身份又善于扮老实,不会过分出头,可却天生奴颜媚骨,善于巴结人。但是今日,热闹处却没见姜玥的身影。素日里她最喜欢看戏,今日花园赠金只听了一半,人便走了,也不知是去哪儿了,院子里的丫头都四处寻她。忽然听见秦氏提她,又扯到了秦平,姜淮来了兴致。捧着一张八卦的小脸,瞪眼瞧着秦氏。
“说起来今日还要感谢瑜姐儿,若不是她及时来寻了我,且不知你那好三姐还会做出什么事儿来。”秦氏想起姜玥的样子,便恨的压根痒痒。
姜淮忍不住去摇晃秦氏的手,要她快些与她说说。
原来,林姨娘提点过姜瑜之后,姜瑜便以非凡的执行力贯彻落实母亲的教导。先是随着姜玥的两个贴身丫鬟找到了姜玥,抓住了她在小亭子里和秦平私会的证据。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到秦氏身边,非常隐晦的告发了姜玥。
秦氏得到消息后,迅速指派心腹妈妈赶往现场,抓包了姜玥和秦平。姜玥和秦平双双被严厉训斥。
被训斥的秦平风流惯了,没想到今日却失手被姑母抓住,损害了自己在长辈心中好孩子的形象。心里委实有些怨恨姜玥,可又惦记着姜采,想要在英国府多留几日。于是便推说三姑娘姜玥因倾慕他的才华,来与她讨教诗词学问,并强调两人只讨论了诗词歌赋,月亮星星并没有逾矩之处。一面说着自己疏忽礼数,一面暗戳戳指责姜玥勾引自己。
秦氏本就一心向着侄子,自然将两个人的错都归咎到姜玥一人身上。又因她存有别的心思,想要留下秦妙音小住,总不好撵走秦平留下秦妙音。所以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此揭过。若非如此她非得狠狠收拾姜玥。
秦氏将事情叙述完毕后,啐道,“呸,小妇养的下流货。凭她也想高攀我们秦家?你外祖父家虽不及咱们家门楣高,可你舅舅到底是个官老爷,凭她一个庶出的也想给平哥儿做媳妇,真真是痴心妄想。”
姜淮张大了嘴巴,一脸不可置信。要知道,她虽然和二皇子也是自由恋爱的,可到底是二皇子先来撩她的啊。女孩子怎么可以主动去和男孩子示好,尤其是大家小姐,应当矜贵些才对啊!
想到自幼便和自己交好,处处对自己照顾妥帖的表哥和姜玥眉来眼去,姜淮心里头委实有些不是滋味。遂恨声道,“真是丢尽了颜面。娘拿她来说教我什么?我到底是大家出身,纵然我与二皇子……”说到这自知言语有失体统,慌忙收住话尾,“娘大可不必忧心,我不会做出这些没脸的事情。女孩子到底应该珍爱自己一些,我断不会做任何有辱门楣的事。便就是那高门大院我进不去,也不会屈了自己使用那下流手段!”
秦氏见女儿如此言辞恳切,情绪愤慨,便知女儿不是那不要颜面的孩子。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你表哥虽也替玥姐开脱,可言语中却多少有些轻慢。这些日子你且留心去瞧,便可知道做女孩子不自重的后果。”
姜淮点头,细细回味母亲的话,不禁诧异,“娘的意思是三姐会不知悔改,继续亲近表哥?”
秦氏点头,“玥姐儿倘若仍旧不知悔改,便就给你表哥做妾也未为不可。”
“到底是父亲的女儿,娘若是一味纵着不管,怕是父亲要责怪您的。”姜淮觉得,为了教育自己,这牺牲可能有点大。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三姐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旁人且不会只说她一人如何不好,反倒会说我们姜家的女孩子教养不周。我岂不是凭白被受牵连。”
秦氏白了女儿一眼,“就你知道的多,娘能不知道这道理?自是会在关键处拘住她的。”
此时不知悔改的姜玥正在屋里闷闷不乐的一下一下垂着怀中的引枕。丫鬟兰草匆匆进门,递给姜玥一张小信笺,因为紧张,额头布满了细密汗珠。
姜玥接了那信笺,有些惊讶的看向兰草,见她的神情,更觉奇怪。也不多问,只将那信笺展开。匆匆一看,脸便迅速漫上几朵红云,攥着信笺的手微微有些抖。唯恐被人看去那纸上的内容,忙一把合上攥在手中。“这,是谁给你的?”
她看向兰草,因为紧张和激动,脸上更加嫣红。
兰草扯了帕子擦了额头上的冷汗,“是秦二爷身边的小厮。”
姜玥将那信笺捧在胸口,心跳的极快。既忐忑又有些开心,脸上挂着笑容思考了片刻后,将那信笺细细叠好,放进了床头紫檀木镂空雕花四角镶翡翠的二层小抽屉里锁好。吩咐道,“去给我寻一件深色鹤氅,申时我要去一趟紫竹林。”
兰草被唬了一跳,见姜玥这般,便将信的内容猜了个大概。忙阻拦道,“姑娘三思吖,这般夜会外男,若叫人瞧见了,是要受家法的。老爷素来治家严谨,若叫他知道了,姑娘哪里还有好日子过!”
姜玥虽然也害怕被发现,可想要见秦平的急切却战胜了心中的恐惧。诚然,她起初是听了甄姨娘的话,想要攀附秦平,为自己谋一个好婚事。可今日同秦平接触过以后,委实觉得他人品端正,温润如玉,更兼他生的唇红齿白样貌俊俏,举止儒雅风流,自己的一颗心便直直的扑到了秦平的身上。
想想心上人,再想想信中的情意绵绵,姜玥将心一横,说道,“我管不得那么多,今日一定要去见了秦二爷才是。”
兰草又劝,“今日夫人既已撞见姑娘和秦二爷私会,必定会严加防守,难保不会派人看着咱们院子。姑娘此时若是真的去见秦二爷,岂不是给自己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