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
这个世间最为捉摸不定、变幻莫测的东西。
它如同一位精妙的魔术大师,总是在不经意间改变着人生的轨迹。
在原本那条既定的世界线里,洛哈特,这位曾经风光无限的巫师,就是被他最为得意的拿手好戏——“遗忘咒”反噬,最终变成了一个神志不清的傻子,他的命运仿佛在那一刻被无情地嘲弄和颠覆。
而今,在这個全新的世界里,命运的剧本似乎并未有太大的改动。
洛哈特依然未能逃脱那股神秘莫测的力量编织的网,他再次因为那招“遗忘咒”而陷入了同样的悲惨境地。
事后,肖恩曽回顾过这点,但苦思冥想之下,却一无所获。
他之所以选用遗忘咒来对付洛哈特是有原因的。
他如果要让洛哈特担上密室凶手这一罪名送进阿兹卡班,相比于能被检测出来的夺魂咒,遗忘咒更加隐蔽,也是他最佳的选择。
接下来肖恩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利用“假记忆咒”在洛哈特的大脑里植入一段虚假的记忆,来让洛哈特本人对自己是凶手深信不疑。
而如何编造记忆却成了一大难题。
肖恩记得,里德尔曾经就用过两次“假记忆咒”这个魔咒。
一次的对象是他的叔叔莫芬·冈特,另一次的对象则是家养小精灵霍琪。
而里德尔当时使用这两个咒语的目的和肖恩完全相同,都是让施展对象误以为自己才是“凶手”。
莫芬误以为自己杀死了自己的父亲、祖父和祖母;霍琪则是误以为自己杀死了自己的女主人赫普兹芭·史密斯。
从某种角度来看,肖恩和里德尔有相同之处又有不同之处。
简单来说就是坏,但还没有里德尔那样坏到骨子里,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他还有值得进步的空间。
回到正题,编造记忆是一件很繁琐的事。
强如里德尔,也只是修改了这两个人一小部分的记忆,例如霍琪,他只是让霍琪误以为自己将毒药和糖的瓶子搞混,误杀了女主人。
他所需要植入和修改的记忆也仅仅只是这一小段。
而密室事件从开始到现在,已经过了半年左右的时间。
期间多次发生小巫师遇袭事件。
如果想要修改和植入这方面的记忆到洛哈特的大脑中,这无疑是一个工作量极大的事件。
而且一不小心就容易穿帮。
这点很容易理解。
就像是谎言,用谎言烧制成的玻璃,只要上面有一点裂痕,那么施加一点力量,整个玻璃都会变得支离破碎。
当然,也可以理解为蝴蝶效应。
所以,即使肖恩有那么庞大的魔力以及丰富的时间来编造这些记忆,他也不会选择这个方式。
风险太大了。
于是,他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
那就是让洛哈特失忆,为他编织一个既模糊又虚假的身份认知——“我是斯莱特林密室的主人”。
这个计划的核心在于,不仅要让洛哈特相信这个虚构的身份,还要让他对过去这一学年所发生的大部分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肖恩打算让洛哈特自己去一点一滴地挖掘“真相”。
在这个过程中,他会巧妙地留下一些似是而非的线索,引导洛哈特感到困惑的同时,让他一步步深入这个精心设计的迷雾之中。
然后,他让洛哈特在追寻自我认知的过程中,不断地发现那些指向“自己是密室主人”的误导性证据,从而让他更加坚信这个虚假的身份。
人总愿意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自己亲自调查的东西,不是吗?
为此,肖恩还特地消耗了一个卷轴来帮助洛哈特学会蛇佬腔。
当然这一切不是立即生效,而是明天早晨洛哈特醒来的那一刻。
他需要一个简单的不在场证明。
至于如果洛哈特怀疑自己的失忆是由于肖恩造成的,对此肖恩喜闻乐见。
洛哈特自认为自己是“密室主人”,那么他的敌方势力肖恩是什么成分毋庸置疑——想要挖掘出密室真相的好人。
于是,做完这一切的肖恩累的满头大汗。
直到洛哈特浑浑噩噩的离开他的办公室,看着洛哈特萧瑟的背影,肖恩才由衷地松了口气。
不过今天他的任务还没有完,还不可以彻底松懈。
因为此刻的办公室迎来了他的第三位客人——阿格斯·费尔奇先生。
看着有些忐忑的费尔奇,肖恩用出了他的传统待客之道。
一杯温暖的蜂蜜柠檬红茶。
肖恩从桌边的小炉上拿起一只精致的瓷壶,缓缓倒入一杯事先调配好的茶包中,茶香与柠檬的清新瞬间交织在一起,弥漫在整个房间。
“费尔奇先生,请坐。”肖恩微笑着示意,将茶杯递到了费尔奇面前,“在我们开始之前,先让这杯茶帮你放松一下心情。我知道,第一次来我这里的人总会有些紧张,但请相信,这里是一个可以畅所欲言的地方。”
肖恩在“畅所欲言”上面加重了语气。
然而费尔奇并没有察觉到肖恩的语气变化,他只是促狭地接过茶杯,感激地点了点头,轻啜一口,温暖的液体滑过喉咙,似乎带走了一些不安。
“菲利普斯校长,我......”费尔奇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犹豫。
“你想当巫师吗?”肖恩直截了当地开口道。
这几乎相同的话语一下子把费尔奇带回到了几个月前的圣诞节假期。
“你们想当巫师吗?”站在讲台上的男人,声音洪亮而充满诱惑力,对着下面乌泱泱一群人说道。
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庞,仿佛要看穿他们内心的渴望和犹豫。
“想象一下,当个正常的巫师,拥有魔力,可以正常施展魔法,不用再受到别人的鄙视和异样的眼光,在这个充满奇迹的世界里,你们不再是边缘人,而是被尊敬的存在。”
“怎么样,有没有心动?有没有想要踏上这条充满未知与奇迹的道路?”
“我想!”一个声音突然从台下的人群中爆发出来,紧接着,像是被点燃的火焰,更多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我也想!”“我一直都想!”
台下的人们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仿佛被讲台上的男人所描绘的场景深深吸引。
他们中的一些人,或许之前只敢在梦里想象这些,甚至不敢跟别人说怕得到嘲笑,但现在,那些被压抑的渴望和激情如同潮水般汹涌而出。
而其中,就有费尔奇。
只见费尔奇面目涨得通红,双眼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仿佛有一股炽热的火焰在他胸中燃烧,将他的心脏烤得滚烫。
他紧握双拳,指甲几乎要掐入掌心,激动得全身都在微微颤抖,仿佛有一股电流在他体内肆虐,让他无法自持。
这就是他一直想要的。
他无数次在梦中幻想过这样的场景,无数次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有一天能够真正实现。
他等今天不知道等了多少年,每一个漫长的日夜,每一次被嘲笑和轻视,都让他更加坚定了这个梦想。
他在宣布圣诞节假期开始的一刻,便迫不及待地离开了霍格沃茨,像是逃离了束缚他多年的牢笼。
他穿过熙熙攘攘的对角巷,心中充满了期待和激动。
当他终于来到Kwikspell公司开办的初级魔法函授课程报名点时,他毫不犹豫地交了放在兜里、攒了很长时间的钱,来为自己的梦想与未来买单。
而今天,正是初级魔法函授课程开课的日子。
“好!”看着台下人的反应,男人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的声音变得更加激昂,“那么,就让我来引导你们,踏上这条通往巫师之路的旅程!我们将在这段时间一起学习,直到你们成为真正的巫师,掌握那些曾经只能仰望的魔法!”
台下的人们热烈地鼓掌,欢呼声此起彼伏。
男人双手往下压,示意大家安静,直到所有人渴望的目光在他身上汇集的时候,他开口道,“下面,请拿出你们的课本和魔杖,我们第一节课的内容是如何正确握住魔杖以及施展清除咒...”
费尔奇闻言,连忙从包里掏出那本崭新的课本,以及他特意为了这门课程而购买的魔杖。
他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魔杖,心中充满了期待和激动。
对于如何握住魔杖,他已经轻车熟路了。
毕竟这个动作他已经练习了上万次了。
当男人走下台路过费尔奇的身边时,看到费尔奇足够标准的握仗姿势,眼中流露出赞赏的目光。
这种目光对于费尔奇来讲,非常受用。
也让他有些沾沾自喜。
不过...很快,费尔奇的这种自得情绪就被一种突如其来的不安所取代。
因为,在男人讲解完“清除咒”的技巧之后,他分明看到有的学员已经陆陆续续用出了这个魔咒,他们的魔杖尖端闪烁着微光,轻松地清除了讲台上的绿色灵质。
然而,当他自己也尝试施展这个魔咒时,却发现自己竭尽全力,却没有丝毫的变化。
他的魔杖仿佛只是一根普通的木棍,没有丝毫的魔力流淌。
费尔奇开始感到焦虑,他的心跳加速,手心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紧握着魔杖,手指因为用力而显得有些发白。
他一遍遍地默念着咒语,每一个音节都咬得准确无误,但结果仍然像这几十年的无数次失败一样——魔杖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是一个沉默的旁观者,冷冷地看着他的挣扎和无奈。
起初,他还能用自己太过紧张,或者还没有完全适应这个新环境的理由来安慰自己。
他告诉自己,这只是暂时的,只要再多练习几次,一定能够成功。
但当第二节课、第三节课接踵而至,身边的学员们已经掌握了更加高级的魔法,能够轻松地施展出各种奇妙的咒语时,他还是连那个该死的“清洁咒”都无法使用。
这时,他已经认清了现实。
这种从满怀希望到坠入无边绝望的心理转变,对他来说已经变得异常熟练。
在过去的几十年里,他经历了无数次的起起落落,每一次都像是坐过山车一样,从高峰骤降至低谷。
他并不差这一回。
于是,他决定退钱。
跟他一起去退钱的还有另外一个学员,通过他胸前的铭牌,费尔奇得知他的名字叫做“亨利”。
费尔奇填写了退款的申请表格,而亨利则在一旁默默地等待。
然而,当他们把申请表格交给财务负责人时,却遭到了拒绝。
负责人告诉他们,根据学校的规定,一旦入学,学费就不可退还。
费尔奇和亨利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阻碍。
费尔奇试图解释自己的情况,但负责人只是冷冷地看着他,重复着那些不可更改的规定。
费尔奇感到一阵愤怒和无力,而旁边的亨利则是浑身颤抖,满脸死寂,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两个人都明白不给他们两个人退款的真实缘由是什么。
他们是哑炮儿,是魔法世界中的失败者。
这种清醒的认知让他们感到痛苦和悲哀。
可笑。
而这是来自财务负责任的评价。
什么档次,和我使用一样的魔法?
...
而如今,一个相同的机会再次摆在了费尔奇的面前。
他的回答是...费尔奇没有任何迟疑,就像在脑海里已经排练了成千上万次一样,他对着肖恩,用尽全力地说道:“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