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真的是俄国人干的吗？”又有一名军官从装甲车上下来，与其交谈。

显然这两位是派来调查的人。

两人针对神秘黑夜轰炸机交流着看法。

“除了俄国人。我想不出还有谁能做到。”

“我觉得俄国人也做不到，要是他们拥有这种技术，我们的军队在夜晚也不安全，甚至更危险。”

“也许俄国人还没有完全掌握这种技术。”

“可能是吧。总不能是中华的军队干得。”

“哈哈，不可能，民国政府根本就造不出军用飞机，更不可能是夜间轰炸机。”

“说到夜间轰炸机，我想起一件事，泰山航空不是购买了一架f.220，那架就是法国的夜间轰炸机。”

“你是说泰山航空炸的我们？”

两名军官不约而同摇头否定。

这也太扯了，比怀疑国民政府更不可能。

夜间轰炸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到的。

他们沿路查看了所有轰炸地点，越发不敢相信，如此准确的弹着点，又是在黑夜，对方是如何做到比白天还要精准的。

难道俄国人发明了一种改变战争局面的轰炸机？！

带着这个疑问，他们将情况上报。

.............

而在南边，上海机场。

方文和进行夜间轰炸的伙伴们都在休息。

昨晚太累了。

就连恢复力变强的方文，都需要睡上几小时。

醒来后，方文便担心起行动队来。

这次的任务，没把日本人的罪行带回来，就不算完美。

他也需要将这份情报做很多后续事情。

现在人都到地方了吗？

方文展开地图。

他们去的地方叫做安达县。

这是民国的叫法，在未来，它还有个名字，叫做大庆。

现在安达县还没有发现油田，但那里有着一米多深的冻土，一年有七個月，冻土层都不会化。

这种冻土，倒是很适合飞机降落，只需要平整下即可。

他等了两天，才收到了行动组的电报。

【已全部抵达，跑道已经平整完毕。】

该去接他们回来了。

方文等到夜黑，独自一人驾驶泰山一号起飞。

深夜1点，飞机飞过哈尔滨，来到安达县境内。

那里有电波指引，方文很快便找到了降落点。

两排火把在燃烧，形成明确指引，结合电波方文轻松降落在冻土上。

轻微颠簸后，飞机停稳，方文起身到后面打开舱门。

“欢迎你们回家，你们是泰山航空的英雄，是中华的英雄。”

11人对总经理的赞扬很是不好意思，却又不知道如何推脱，和他们在哈尔滨的表现判若两人。

“上来吧。回去再说。”方文让开身，迎接11人上机。

登机完毕后，飞机立刻起飞。

在飞机上，方文想起一件事，交代道：“你们回去后，不要马上出现，过几天再露面，然后去英国人那边报道，他们要是问起，就说是走的陆路，现在正好山海关也不封关了。切记不得说出任何与飞机有关的事情。”

大家点头，看向方文满是崇拜，他们昨晚已经听吴影踪说了。

一夜之间，让多处日本人据点陷入火海，这比军队还猛，看来父辈们说的没错啊。

.........

飞机降落上海机场，11位行动组成员悄然出机场，在附近的民宅待着。

直到一周后，他们才突然出现，直接进城向远东情报站报道。

他们将部分日本人的罪证给了远东情报站站长，算是完成英国情报机构交代的任务。

看着那些资料，情报站站长一脸震惊。

他主动出城前往机场找到了方文。

“我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国家可以做出的行为，如果有国家做出来了，他必定是邪恶的。我会将这些情报向上面反应。但会有什么结果，我也不知道。”说着远东情报站站长拿出小酒壶灌了口，用酒精来麻醉心中的不适感，又补充了句“我可以无视死亡，却无法忍受这种藐视生命的态度。”

“是啊，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想要资助这次的行动。如果这种事发生在英国，会怎样？“方文微笑反问。

“如果这种事发生在英国，那将是对我们国家灵魂的一次深刻拷问，是对我们文明底线的一次无情践踏。我承认我们的国家曾经也做过一些恶行，但和这个比起来，不算什么，它是在践踏人的底线。”远东情报站站长叹息道。

方文的笑容退却，这种恶行，才仅仅只是开始。

人体实验，大屠杀，是任何文明种族不应该出现的。

或许可以借英国人的力，将其捅到国际上去。

一沓英镑放在桌上，方文低声道：“你有没有想过，让你的人生留下一些可以被人们回忆的亮点。比如因为你勇敢的行为，成功揭露了日本人反人类人体实验的暴行。”

对于一个情报人员来说，一辈子注定是默默无闻的。

但对于一个情报组织的中高层管理者来说，他未来还可以进入更高的层次，名誉是非常有价值的东西。

一想到回国以后，在宴会中，被人称赞自己的人道主义善行，将会带来的好处。

他心动了。

钱被推了回去，远东情报站站长回道：“这事和钱没关系，我的心在告诉我必须去做。但世界是很复杂的，最终的结果也不确定，我只能说尽可能的去把这事往上面提。”

方文道：“谢谢，这已经足够了。情报是你的，我想要购买一份，可以吗？“

“没问题。”远东情报站站长看着方文突然莫名其妙说出一句：“你的方式保护不了自己的，只有强大的后盾才是依靠，不如加入我们英国吧，我们需要你这种有能力的人。”

方文心中一紧，难道自己暴露了吗？

他问道：“你说的是？”

“这个国家已经无可救药了，你赞助揭露日本人的暴行，不会得到好结果，国民政府甚至会阻止你。”远东情报站站长回道。

原来指的是这个，方文放松，却又随之联想。

真的保护不了自己吗？

他不信，泰山航空只是开了个头，这场人生游戏才仅仅只是开始，他认为自己不会输。

在微笑拒绝后，方文送远东情报站站长离开。

英国人只是一个小插曲，他现在要做一件事，将日本人在东北干得丑恶行为在国内公布于世。

但这样做，得有人帮助。

他需要邀请一批有影响力的人，比如梁先生和林先生的沙龙，就是不错的选择。

为此，他让赵山虎去城里走趟。

.........

赵山虎，前泰山航空保安队队员，现任机场安检员。

顺子结婚立业后，方文也少了个能为自己跑腿的人，赵山虎就是个不错的人选。

他也很乐意为总经理跑腿，接到命令后立刻前往市区。

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梁先生和林先生的家。

他敲门后，对方打量他很久，还说出一句疑似暗号的话：“飞行员？”

“啥飞行员，我是安检员，明年吧，明年我考飞行学徒，也能成飞行员了。”赵山虎回道。

“哦，你不是他伪装的。那你有什么事？”林先生笑着问道。

“我们总经理说了，请你们所有人去机场那边，他要开一个沙龙。”

当听说泰山航空总经理方文要开沙龙，大家都很感兴趣。

于是一群人直接转战机场。

他们来到机场后，被带到泰山航空上次举办沙龙的场地。

在那里，方文早就等候着。

“欢迎各位参加这次沙龙，请进。”

在他的带领下大家来到了沙龙大厅。

这里很宽敞，大家随意找了一个柔软的座椅坐下，准备来一场有趣的讨论。

而这时，方文出声道：“莪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公布。”

交谈停止，大家看向方文。

“就在不久前，我得到了一份情报，日本人在东北黑龙江省的哈尔滨市，建立了一处细菌生化实验室，在那里，他们使用活人做实验。”

惊呼声传出，大家不敢相信。

方文继续道：

“是不是不信？我可以理解，你们或许认为日本现在比我们中华科技先进，文化也该同样进步，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情。我公司有些高管曾经也这么想过。为了证明这不是假的，我从英国人手里购买了全套资料。但我建议你们先看文字资料，图片会让你们做噩梦。”

方文说完，泰山航空的员工们将资料拿过来，为沙龙的人分发，有些员工状态很不好，可能是看过资料的。

大家翻开，阅览。

“我曾经采访过很多杀人案。”申报的编辑第一个拿起来观看。

随着他的观看，双手在颤抖，无言的愤怒从他瘦弱的身躯中爆发。

“这是真的吗？”他抬头看向方文，不愿相信。

方文叹息：“是真的。”

资料被传递出去，每一位看过的人，都有着不同的反应。

有人拍案激愤，有人不适呕吐，有人放声嚎哭，有人黯淡无语。

方文拿起一份资料，朗声道：“这里面写着，日本人用活人做鼠疫，霍乱，炭疽，伤寒，痢疾，肺结核等传染病实验，抽血做血清，手术切除器官，截肢。他们还准备进行毒气实验，芥子气，路易氏气，光气，氢化氰。以及一些特殊的医学实验，脱水，高压，真空，溺水，火烧，冻伤，干燥，这一切都是在活人身上进行，你们想不想听更详细？”

“不要。”一位女士呕吐着请求，她是一名医生。

书卷气的女子感叹：“他们就像狗一样被随意处置，没有一丁点的尊严。”

“狗？还不如狗。”络腮胡的脸通红：“这些事，在日本他们能做吗？肯定不能。放在东北来做，就是不把我们当人，可笑，泱泱中华，曾经是他们仰慕的上邦大国，礼义廉耻一个都没学到，却把禽兽两字吸收升华了。”

看着满屋子的不甘，愤屈，方文出声道：“你们从字面上，就生出强烈的反感不适，但他们做的比你们想象还要恶劣。我身后有道门，门后面挂着他们做实验时拍摄的照片，你们敢看吗？”

大家犹豫不决。

络腮胡站起身：“都给我起来，同胞们受苦受难，我们连看的勇气都没有了吗？”

在他的鼓动下，大家起身，走进方文身后的门。

尖叫声传出，愤怒的怒吼，有人夺门而出，还有晕倒在地被人抱出来的。

方文击掌，外面的医生连忙进来帮忙救治。

“哎，”他再度叹息道：“对不住了各位，我仰慕各位的文采，也希望诸位为此事做点事，才出此下策。”

络腮胡喘息道：“好你个方文，这一出，我们是永远忘不了了。说吧，你想怎么做。”

梁先生站起来：“你说吧，我想大家都会支持你的。”

在场的所有人，虽然对方文的行为不满，却都愿意出手帮忙。

毕竟那一幕幕太过震撼了，要是不做点什么，会因此愧疚一辈子的。

方文点头：“我想要借你们的影响力将这件事推出去，让更多人知道，需要多少经费尽管说，我来出。”

申报编辑带头允诺：“此事申报义不容辞，你们也得尽力去做啊，天天家国梦，事到临头不能退缩。”

大家纷纷应和。

这次就这么定了。

...........

1934年4月3日。

申报发布了一篇文章

《论在中华之九十九种死法》

【悠悠华夏，自古便为礼教之邦，文明璀璨。于这浩瀚历史长河之中，无数英豪以家国为念，抛头颅、洒热血，谱写了一曲曲悲壮之歌。人生短暂，犹若白驹过隙，然终归于尘土之时，或如泰山巍峨，或似鸿毛轻扬，此乃生命之真谛也。

我华夏儿女，视死如归，非为终结，实乃精神之永恒绽放。有逝途一者，名曰“捐躯国难”。彼乃勇士，挺身而出，以血肉之躯筑起长城，捍卫我民族之尊严与利益。黄河滚滚，长城巍巍，无数英魂长眠于此，以鲜血浇灌和平之花，其功绩永载史册，激励后世子孙奋勇向前。

复有逝途，谓之“死得其所”。此乃志士仁人，为信仰、为理想而献身。彼等心怀高远，视死如归，即便生死关头，亦不改其志。忆我革命先驱中山先生，毕生致力于民族独立与民主共和之伟业，虽屡遭坎坷，然矢志不渝。先生之逝，犹如星辰陨落，却为中华民族留下了不灭之光，指引后人前行之路。

再者，“无憾而终”亦是一番境界。此乃生命之末，心无挂碍，了无遗憾者。如抗击侵略之将士，明知不敌，仍挺身而出，以己之躯护佑苍生。其牺牲之伟大，非言语所能尽述，唯有无私与大爱方能诠释。彼等之死，虽未轰轰烈烈，却如春风化雨，润物无声，实乃生命之最高价值所在。

溯我华夏五千年历史，更有无数平民百姓，以平凡之躯书写不凡人生。彼等或耕田织布，或教书育人，于平凡岗位之上默默奉献，为家庭之幸福、社会之和谐倾尽心力。其逝世之时，虽无显赫之功绩，然其一生之勤勉与付出，实乃我民族之基石所在。彼等之死，虽轻于鸿毛，然其意义与价值，却重于泰山。

此间种种，可谓，我中华之死法。

然，现今东瀛侵占东北，去又多了些我辈不愿看到的逝途。

君可知，日本人创造了诸多新的死法。

干燥而死：将活人蒸干，以测出人体含有多少水分。

真空而死：去除空气，让人无法呼吸活活憋死。

又或溺水，火烧，冻伤，毒气。

便是那活人鲜血，也不放过，全数用针筒抽干。

还有各种传染细菌，也悉数注射在活人体内，以做实验，关其反应。

此类死法种种，在日本国不可能实现，却在东北，以国人为畜，肆意玩弄剥夺生命。

呜呼哀哉，人不如狗，命若蝼蚁。

此文至此，心中彷徨愤慨，无言以续，望国人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