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载西贡远征军的风帆大船队一共15艘风帆大船,于深夜时分抵达,在引导船的引领下,于湄公河口左近驻泊下来。
这批风帆大船队,大多是千吨级的风帆运输船,运载兵员的能力惊人,每艘船能载运全副武装的士兵千人之多。
西贡远征军没有坚守的任务,是到西贡抢一把,厮杀一场,不必像新加坡远征军一样携带数千吨粮食,数千吨建筑材料和其他一应物资,只需要运载兵员和武器装备即可。
凌晨三时许
五艘铁甲战舰先后发动蒸汽机的“轰隆隆”响声,划破了海湾黑暗的夜色,给这片宁静海湾带来了无形中的肃杀氛围。
启动热机过后,率先出击的铁甲舰队收起铁锚,放下了风帆,船长和水手长大声的呼喊发出一连串命令,水兵们在甲板上奔跑往来,忙碌着准备起航。
七八人推动的巨大绞盘,在收锚作业时发出“哗啦,哗啦”的响亮声音,落下的巨大风帆“哗……”的一声垂落展开,更如同大鼓鸣响。
一番忙碌后
铁甲舰上大烟囱“咕嘟嘟”冒着浓烈的黑烟,跟随着引导船桅杆上高耸明亮的煤油信号灯,一路向湄公河口驶去。
闹出诺大动静,楚王郑国辉也睡不着了,他披着睡衣走出了后舱,站在高处环顾了一圈。
他看见风帆舰队的水兵们也都纷纷起身,洗漱的洗漱,生火做饭的生火做饭,还有很多水兵在甲板舱面上舒展活动身体,准备开始启航作业。
相比较动作缓慢的铁甲战舰,风帆舰队就灵活快捷许多。
就是让铁甲舰队先走二个小时,后面也追得上,完全不必担心。
一个多小时后
风帆舰队在洗刷完毕,饱食一顿后,这才收锚,依次扬帆起航,排列成一字纵队,向着湄公河口方向行驶而去。
沿途经过运载西贡远征军的风帆大船队驻泊海湾,这支大船队尚在沉睡中,只有船舷边上,那些值宿的军官打来灯光信号,接受相关命令。
按照作战序列
这支风帆大船队稍后数個小时开航,顺着西贡河上溯即可。
六七个小时过后
大约上午十点,在率先出击的铁甲战队中,
经过改装后的“泰山”号铁甲巨舰一马当先,劈波斩浪的行驶在最前方,舰队指挥官费兰-威廉姆斯海军上校嘴上叼着石楠木烟斗,
他的身边是铁甲编队副长官兼“泰山”号舰长傅红玉中校,“泰山”以其超凡绝伦的火力配置和强大威慑力,毫无争议的成为铁甲舰队旗舰。
此时已是上午10时许,湄公河两岸村庄林立,阡陌纵横,铁甲舰队蛮横的行驶在西贡河中间位置,迎面而来的大小船只纷纷避让。
同向行驶的船只若不避让,则径直碾压过去,在粉碎的小木船和落水船员惊恐的眼神中速度丝毫不减,一路横冲直撞。
“泰山”号铁甲巨舰宛若小山般的黑黝黝庞大身躯,引来了西贡河两岸船家惊恐万状的眼神,随之恍若大难临头一般四散奔逃。
费兰-威廉姆斯海军上校洋洋得意的说道;“嗨,伙计,我觉得这些交趾蛮夷之辈,对危险的直觉还是很准的,知道我们要给他们带来一个大大的惊喜。”
这个爱尔兰裔的美国佬,如今归化楚国,在马尼拉有了漂亮的汉人妻子和一个刚刚出生的儿子,豪宅还有10多个侍女仆役,早已乐不思蜀。
常年与汉人海军同僚厮混在一起,费兰-威廉姆斯海军上校也染上了看不起左邻右居的坏毛病,张口就是“蛮夷之辈”“不服王化”“畏威而不怀德也”,汉语说的还挺溜。
“相比较这些土著,我更希望看到法兰西人的惊恐眼神。”傅红玉中校神情矜持的回答道。
这话挠到了费兰-威廉姆斯海军上校心中的痒处,笑嘻嘻的回答道;
“当这些法国佬看到我们特意准备的4个大宝贝儿,一定会高兴疯了,他们太需要这些粗大的铁家伙了。”
“是12个大宝贝儿,尊敬的长官阁下。”傅红玉接口说道,神情中不免流露出骄傲之意。
他们说的大宝贝儿,就是威力惊人的15英寸达尔格伦大炮,泰山号装备了4门,其他的4艘铁甲舰上,每艘装备了两门。
皇家新编第七步兵团长霍崇善中校从侧门走进指挥塔,手里还拎着一瓶法国红酒,听见两位舰队长官说的高兴,便笑着接口说道;
“嘿,伙计们,在狂欢开始之前,我觉得应该喝一杯。”
“哦买嘎,好极了,为什么不呢?”费兰-威廉姆斯海军上校兴致也上来了,接口说道;“这次我要收罗足够的战利品,把家里的酒窖装满,亲爱的霍中校,能满足我这小小的愿望吗?”
“我只能说,愿意效劳。”霍崇善中校说着,将手里的红酒递给身边的海军中尉。
这名中尉军官手脚麻利的打开了红酒,倒了三杯,给三位长官一一奉上。
“干杯,伙计们,但愿我们不负陛下所望,旗开得胜,干死这些法国佬!”
“说得好,干杯!”
三位长官举杯喝了一口,然后踌躇满志的大笑起来,每一个人都信心满满。
只要舰队顺利的进入西贡河,云集在西贡港的法国舰队就是瓮中之鳖,不可能逃得了,也不可能摆脱彻底覆灭的命运。
西贡港是中南半岛著名的米市,这里是三条河流交汇之处,河面开阔,舟辑众多,港口常年汇聚数百条舟船。
但这些舟船绝大多数都是很小的渔船,扁舟和摇橹木船,载货量在十几石到上百之间,大些的木船也不过载货一二十吨。
楚国海军从先导船那里收到准确情报;
为了筹备对楚国的远征,法属西贡总督府已经将岘港,广安,昆仑岛等地的舰船抽调返回,主力舰船集中在西贡港口。
只等英国方面传来消息,便联合出征海南群岛(注;原吕宋群岛)。
如今被堵在西贡河里,可谓插翅难飞。
铁甲舰队装备的15英寸达尔格伦大炮毁伤力惊人,在马尼拉海战中,已经证明了对木质风帆战舰绝对的打击力。
而在铁甲战舰集火轰击圣地亚哥要塞的战役中,铁甲战舰硬扛着要塞大口径岸炮的对轰,用巨炮摧毁了这座坚固的海岸要塞,证明了绝对的防御力。
正是有这样的强大依仗,铁甲舰队长官费兰-威廉姆斯海军上校,副长官傅红玉中校才如此的兴奋,这可都是送上门来的功劳啊!
今后的高官厚爵,升官发财,就指着拿法国远东舰队开刀了。
皇家新编第七步兵团长霍崇善中校,原本是王室禁卫团副团长,在新的扩军中得到重要任命,得以率领一支三千人的步兵团。
虽然中校军衔没有变动,可职务从副团长晋升到正团长,算是小小的晋升一级。
他指挥的皇家新编第7团三千余人,搭载在铁甲舰打击编队中,泰山号巨轮宽大的舱室内,就搭载了1560余名官兵。
后面的4艘铁甲战舰,每一艘都搭载了三百五六十名官兵。
第七团是进攻西贡的先锋部队,承担了重要的使命。
同样的,这也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
只要在战争中赢取足够的功勋,那么就完成了从皇家禁卫团到皇家军队的完美转换,为下一步晋升上校打下绝好基础。
这都是楚王陛下为了提拔心腹亲信,特意铺就的通天之路。
同样借这次战争机会,从皇家禁卫团出来的还有原副团长方世伟,担任皇家新编第二团长,已经投入到新加坡血战中,建立了赫赫功勋。
还有皇家禁卫团亲兵营长董家生,郑家玉,分别担任皇家新编第九团和第10团中校团长,董家生中校的第九团就在后边的运兵船上。
郑家玉的新编第10团去了东马地区,如今应该驻守在文莱达鲁萨兰,那里是东马来远征军司令部所在地,也是重兵云集的城市。
楚王对身边这些亲兵军官向来不吝提拔,楚王亲兵出身的将领,是陆军中最大的山头,实力最为雄厚。
这包括现在的军政部长钱江中将,第二师长何汝霖少将,第三师长黄山少将,第五师长郑福少将等陆军高官,都是楚王陛下一手培养出来的心腹亲信。
“泰山”号铁甲舰上
甲板上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士兵,他们背着枪在甲板上走来走去,抽着烟聊天,顺便透透气,神情显得悠闲自在。
西贡河上平静无波,铁甲战舰一路劈波斩浪的行驶的非常稳当,舰上的华人官兵看着河岸两边的田野和村庄,指指点点的谈论着,不时爆发出一阵欢笑。
就在这时
高高的桅杆顶端瞭望哨忽然敲响了警钟,向下大声的喊道;“紧急战斗警报,发现前方敌人舰队,全体准备作战。”
在司令塔里聊天的三位长官听到急促的警钟声,脸上的轻松神色迅速消退,变得严肃起来。
霍崇善中校放下手中的红酒杯,走过去凑近驾驶台边的铜喇叭大声喊道;
“注意了,这是紧急战斗警报。
我是第七团长霍崇善中校,现在我命令各级军官,立刻督促甲板上的步兵回到下层船舱,检查作战装具,寻找安静的地方待着,注意炮击伤害,就近寻找稳固的扶手或者栏杆,防止撞击跌倒。
现在立刻执行命令,所有官兵疏散进入船舱。”
听到长官命令,甲板上的士兵们纷纷收起了嬉笑的神色,依次排队返回船舱,很快就走的干干净净。
霍崇善中校举手敬了个军礼,神色郑重的说道;“请允许我暂时告退,先生们,如果有需要,本人乐意随时效劳。”
“多谢霍长官,若是我们有机会捕获一艘或两艘战舰,肯定需要您的帮助。”
“乐意效劳,我先告辞了。”霍崇善中校回答了一句,便转身离开了。
铁甲舰队长官费兰-威廉姆斯海军上校放下手中的单筒望远镜,神色镇定的命令说道;
“升起战斗旗,此战关系我楚国海军之荣耀,望全体将士奋勇杀敌,报效陛下隆恩!”
“打开炮门,传令主炮副炮装填弹药,准备作战。”
“战斗警报,所有战斗人员进入战位,准备作战。”
“各炮位,报告准备情况。”
一连串的命令下达,所有水兵都开始忙碌的准备起来,战舰上弥漫着浓厚的战前肃杀氛围,蕴藏着无边凛冽杀意。
“咣当”“咣当”“咣当”“咣当”……
二层火炮甲板的炮门相继打开,黑洞洞的十英寸炮口指向河岸,炮兵紧张的洗刷炮膛,将丝绸包裹的火药包塞了进去,然后装填炮弹,用推弹杆用力压紧。
在甲板上
四个半圆形的回转炮台缓缓转动,炮台里的官兵紧张忙碌着发射前的准备,装填好炮弹以后,军官举起手中的红旗大声喊道;“报告长官,1号炮位好。”
后面随即响起了连续的报告声;
“报告长官,3号炮位好。”
“报告长官,4号炮位好。”
“报告长官,2号炮位好。”
“报告长官,左舷侧炮位好。”
“报告长官,右舷侧炮位好。”
“报告长官,主桅帆收起好。”
“报告长官,前桅帆收起好。”
“报告长官,后桅帆收起好。”
“报告长官,一号蒸汽机压力正常,锅炉工作正常,增压至6,压力缓慢上升。”
“报告长官,二号蒸汽机压力正常,锅炉工作正常。增压至5.5,压力缓慢上升。”
此时的河面逐渐开阔,一马当先的“泰山”号铁甲舰已进入宽阔的河汊区域,这里是三条河流的交汇处,宽阔的像一处湖面。
远远的可以看见西贡港的岸边,密密麻麻的小船数以百计,还有很多带着斗笠的交趾土著人,他们穿着非常容易辨别的阔脚裤,这种热带特有的裤子长度只到腿肚子上面。
前方宽阔的河面上
能看见法国风帆战舰正在紧急组队,当前的几艘法国战舰排成了一字纵队,正在向着铁甲舰队方向驶来。
在这些法国风帆战舰后面,还有几艘风帆战舰匆匆赶来,一一汇入到战列纵队中去,表现的虽然手忙脚乱,但凭借着娴熟的操帆驾驭技能,勉强完成了战列线编组。
留给这些法国风帆舰队反应的时间很短,前后也就是三四十分钟时间。
能在这短时间内,完成收锚落帆,驶出港口列队迎敌,已经体现出法兰西海军深厚的全球海军底蕴,确实不同凡响。
换做稍差一些的欧洲列强,此时的舰队恐怕还在港口一片忙乱吧。
放在楚国海军身上,想要在短短的三四十分钟内完成这一系列复杂操船动作,合格的恐怕没有几艘,难度太高了。
由此可见
法兰西海军之强大,对任何一个海军强国而言都是劲敌,决然不容小觑。
但那又怎么样呢?
铁甲舰队长官费兰-威廉姆斯海军上校脸上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容,下达命令的声音分外残酷,冷声说道;
“伙计们,你们渴盼已久的血腥盛宴开始了,把你们狂野而躁动的大家伙拿出来,给我狠狠的轰击这帮子法国佬,让他们看看你们的厉害。”
“现在……全体炮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