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法联军今天在柔佛海峡登陆的大举动,早已经被潜藏的夜不收关注到了。
这些楚国新加坡远征军派出的探子多达数百人,几乎将新加坡周边密林和沿海海域无缝监视,且日夜不停。
消息迅速传递回位于新加坡城内牛车水街口不远处的指挥部,这处指挥部就位于前英属海峡总督府法院的两层维多利亚是白色楼房中,后面还有个很大的院子。
在二楼的大厅里
大厅中央摆着一个很大的沙盘,这是新加坡及周边海域地形很贴合实际的沙盘,在柔佛海峡马来半岛一侧,标注出一個显眼的木栅栏营寨,里面放了19个红色木偶小人。
一个红色木偶小人代表1000兵力,一个蓝色木偶小人代表100兵力。
而在旁边涂层蓝色的广阔海域中,星星点点的摆放着代表71艘风帆战舰小旗子,这其中68艘都是英国战舰,只有三艘是法国战舰。
“傍晚时分,英方战舰的主力转移到这里和这里……
综上所述
英法联军舰队在完成输送兵力上岸任务后,形成对海峡的两面围攻之势,展现出咄咄逼人的侵略性。
距离最近的几艘英国战舰,曾逼近到西部海峡入口1800码左右的海面上,意图对我方形成威慑。
在我方武公岛要塞炮台开炮警示后,英舰随之拉开距离,暂时放弃进入海峡内水的打算,看来仅是试探之举……
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综合各方意见
就在这3日之内,英法联军入侵舰队将会采取硬闯海峡内水的举动,与我方炮台展开激战,作出正面挑衅的战争举动,激战迫在眉睫。
我方各要塞炮台业已做出周全准备,弹药充足,官兵们士气高昂……”
炮台要塞司令傅红玉上校手拿着指挥杆,在沙盘上挥斥方遒,相比较三周前上任伊始,显得镇定从容了许多。
这段时间炮台要塞可没闲着,各种试炮,圈定岸炮打击区,作战演练不停。新加坡海峡区域整天炮声隆隆,不时传来一两声炮响。
根据炮击效果,要塞调集了60多门野战炮和2100多名官兵入驻,又调配炮手和要塞军官加强防御,消灭防御空白地段。
如今一切准备就绪,静等客人到来。
傅红玉上校介绍了一番后,由铁甲舰队司令长官费兰-威廉姆斯少将对预定作战计划进行部署,这是一份岸舰联合的作战方案。
在英军舰队大举入侵后
各海岸炮台将陆续发炮还击,这时候,铁甲舰队司令长官费兰-威廉姆斯少将将率领以“泰山”号为首的铁甲战舰出击,顺着新加坡南部海岸线呈一字纵队展开。
铁甲舰队航线以从西南至东北方向,沿着新加坡南部海岸线巡戈。
具体就是从武公岛要塞炮台,至东部要塞群的樟宜要塞炮台。
在这二点之间,来回巡戈,始终背靠着新加坡南部海岸线作战。
若有进入舰炮打击距离内的英国敌舰,则予以集火轰击,配合要塞炮台作战,以击退敌人为目标。
不追击,不恋战,守好炮台海岸一线防御阵地。
之所以如此作战部署,源于海上实力敌强我弱。
尤其是“泰山”号重甲战舰,四座十五英寸主炮台都是半圆形回转炮台,只有炮台前方180度有半圆形的装甲防护,后方则完全无防护。
遭遇到敌舰夹击时,后果将是灾难性的。
当铁甲舰队沿着新加坡南部海岸巡戈作战时,“泰山”号铁甲舰四座主炮台可以转动炮口,四座主炮台正面对准舷侧南方海域,这里是英军舰队入侵的方向。
那么背靠着海岸线,可以将最大的弱点隐藏起来。
重甲舰队协助要塞炮台防御,可以极大的增强防御力,让英国皇家海军舰队犹如面对刺猬一般,无从下手。
海军舰队和炮台介绍完以后,周围一圈围观的陆军军官们频频点头,表示了解。
这是大战前的最后一场高级军事会议,主要是介绍各自的作战方案,做到陆海两军指挥官层级心中有数,配合默契。
新加坡远征军司令长官何汝霖少将及指挥部高级军官和八位团长,全都围在沙盘周围,神情凝重的倾听着作战部署。
楚国海军铁甲舰队和炮台要塞负责新加坡南部防御,这是因为英国人建造的炮台要塞,炮口都是指向南部海域。
在新加坡东西两端大部分海岸线,由于高耸的台地和密布的礁石暗滩,还有在此交汇的海潮风大浪急,不具备基本的由海到岸登陆条件。
唯一的可能性
那就是西北端的柔佛海峡了,这里也是楚国新加坡远征军登陆的地方。
对该处的防御,海军舰队无能为力,就需要陆军全力守御了。
关于这点
何汝霖少将只是简单通报了一下,陆军部队准备了“乌江行动”,准备给英法联军一个大大的惊喜,已经得到上峰批准执行。
至于具体的“乌江行动”是什么?
由于保密层级非常高,除了负责执行的远征第2师一团主要军官,远征军的其他军官全都不知晓,海军方面更不知道,全都蒙在鼓里呢。
看着何汝霖少将一副神秘兮兮的态度,重甲舰队指挥官费兰-威廉姆斯少将只是略有些遗憾的耸了一下肩,便和炮台要塞司令官傅红玉上校匆匆离开。
通报海军作战部署完毕后,他们在这里不能多留,要立刻回到指挥位置上去,防止随时会爆发的激战。
在走向指挥部外面的走廊里,费兰-威廉姆斯少将有些不满意的说道;
“嗨,伙计,这些陆军长官们还对我们瞒了一手,真是见鬼!”
“各司其职吧,南边防不住是我们的事儿,北边防不住那就是陆军的锅,别想赖我们。现在这时候只能各顾各的了,希望他们能撑住吧。”傅红玉上校也不好多说什么,明显心里也有些小疙瘩。
好嘛?
如今大家都是死守新加坡一个战壕里的弟兄,可谓不能同生,但输了必定是同赴黄泉的境遇,你还留了一手?
咋滴,不相信咱们海军弟兄吗?
“说实话,伙计,看到英国皇家海军那铺满整个海面的庞大阵容,我都怀疑这次能不能扛下来,愿上帝保佑!”
“长官,我们没有退路。”
“也只能如此了,希望幸运在我们这一边。”
“长官,珍重。”
“Ok,愿上帝保佑你!”
两名海军长官举手进军礼,互相深深的看了一眼,随即带着手下军官钻进不同的马车里,向着街道的两个方向急驶而去。
下一次见面,那必定是战争胜利时。
若失败了,那就是黄泉路上的同行者,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
在二楼大厅里
新加坡远征军陆军部队的军事部署会议依然在进行中,灯光一直亮到很晚,各部长官用了点宵夜后,这才匆匆离去。
等到人去室空后,何汝霖少将神情有些疲乏的揉了揉眉心,拿出怀里的瑞士金表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午夜二点三刻了。
他对副师长郑家辉上校说道;“副座,这两天我去北边防线盯着,要麻烦你坐镇指挥部里,策应各方行动了。”
远征第二师副师长郑家辉上校,是原“辛”字团的中校团长,因功晋升上校副师长之职,是一位久经战阵的资深老将,年龄有37岁了,比何汝霖少将还大4岁。
他沉稳的劝谏说道;
“总座,远征军千头万绪的大事,皆系于总座一身,不可远离中枢。北边防线还是我去吧,有任何情况及时汇报,现在拉了电报线,通讯也方便。”
“不行,“乌江行动”事关重大,我必须前往第一线盯着,可以随时调整部署应对,这是当前最重要的军事行动。只要北方防线没有突破,新加坡城就稳如泰山。”
“既如此,卑职遵命。”
“嗯,指挥部你安排好吧,外面的车马已经准备好了,本座马上就走。”
“如此急迫吗?”
“以防万一呀,谁也不知道英法联军会发什么疯,我早早赶过去坐镇,心里也踏实。”
“那好吧,祝愿总座马到功成,不负这一番辛苦筹谋。”
“但愿吧,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那我就走了,请君保重!”何汝霖少将神色郑重的抬手敬了个军礼,便转身匆匆离去。
他来到指挥部门口,这里早有三辆马车,静静的等待。
“走吧,去北方防线。”何汝霖少将上车时吩咐一句,便钻进了马车。
卫兵们迅速关上马车门,其他的随行军官也纷纷上了马车。
这一行三辆马车在警卫骑兵的保护下,很快的就冲进浓密的夜色中,连影子都看不见了,只隐隐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次日凌晨
1868年10月29日
天刚微微亮的时候,徘徊在海峡近处的英国皇家舰队就悍然发动了进攻,从海峡两端大举进入,企图打楚国守军一个冷不妨。
英国第三战列舰队实力不是盖的,舰队装备了16艘风帆战列舰,其中有9艘是覆甲战舰,都是一些年份较新的风帆战舰改建而成。
这份实力,足以称霸印度洋及太平洋。
法国远东舰队号称南洋地区海军实力排行第二,也不过就是三艘风帆战列舰,其中只有一艘“富宾”号覆甲战列舰。
在西贡河汊里还被楚国“泰山”号击沉了,当真是死不瞑目。
若非被堵在狭小的河叉里,以“富宾”号覆甲战列舰远超木制战舰的防御力,怎么也不可能遭此厄运,打不过还是逃的掉的。
现在说起来,那都是一把心酸泪呀!
晨曦微明的海面上
可以清晰的看到,英国皇家海军风帆舰队从海峡两端鱼贯而入,舷侧黑洞洞的炮门全部打开,三层火炮甲板对岸展开猛烈轰击,宛如浑身喷火的海上怪兽一般。
行驶在前面的英国战舰,就是强大的覆甲风帆战列舰,领衔对要塞展开了炮击。
要塞炮台也不甘示弱,那当真是火力全开,对海面上的英国舰队展开一轮又一轮的猛轰。
隆隆的炮声回荡在海面上,传出去极远。
位于海峡两端的武公岛和樟宜要塞炮台先后开火,将一颗颗黑黝黝的炮弹发射了出去,雨点般的砸向英国海军战舰。
秘集炮弹落入海水中,溅射起高高的水花丛林,足有十几米高。
而英国风帆战舰庞大的身躯就在这水花丛林中穿行,不时有炮弹砸落在舰上,随即猛烈爆炸开来。
大团的火光伴随着爆炸气浪,呼啸着横扫一片。甲板上正操作火炮的英国官兵们瞬间被打翻一片,血光乍现,残肢断臂随之飞上空中。
英国皇家舰队的炮火极其猛烈,仅旗舰“加尔各答明珠”号一艘风帆战列舰,全舰就装备了不同口径的148门火炮,分为三层火炮甲板。
舷侧同时开火,那就是74门火炮同时发出怒吼,将雨点般的炮弹砸向要塞炮台。
能够清楚的看到
要塞炮台周边区域雨点般的落下了炮弹,然后一个个爆炸火光闪现,密集的炸成了一片火海,炸的土石崩裂,大团的泥土和炸断的树木枝杈飞上空中,威力相当惊人。
双方大口径火炮发射的都是轰击弹,即铁炮弹里塞满了炸药,发射出去后会二次爆炸,形成更严重的杀伤力。
小口径火炮发射的大多是圆型实心弹,杀伤力就较小了。
舰队和炮台要塞的火炮对轰,双方的装备水平都处于同一个层次,属于世界一流水平,区别就在于一个是在岸上,一个在海上。
空前猛烈的炮战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就明显看出了差异。
纵然以英国皇家海军的强大实力,在舰队火力如雨点般向要塞倾泻的时候,要塞火力也对舰队造成了实质性的巨大杀伤。
两相比较,舰队明显吃亏太多。
必须得承认
英国人耗费千万英镑巨资修建的炮台要塞非常之坚固,尤其是中层和下层炮台火力,都有状似帽子的厚厚岩土层遮盖。
纵然以英国皇家海军68磅重炮轰击,除非运气好,炮弹直接打进海岸要塞炮台的环形发射口里去,否则难以造成实质性杀伤。
而岸炮则不然,同样是68磅长身管的英制阿姆斯特朗岸炮,不但射程远,而且准度高,击中敌舰后产生的爆炸杀伤,对英国皇家海军舰队是致命的威胁。
在屡屡击中后,剧烈爆炸开来的轰击炮弹,不但大量杀伤甲板上操炮轰击的英军士兵,还击毁了操帆索轮,引燃了风帆,甚至打折了桅杆。
有些炮弹击破了后艉楼和舱面甲板后爆炸开来,对舱内的官兵和下层甲板亦造成了不少伤害,横七竖八的尸体和残破的船体,印证了舰队的巨大损失。
即便面对着不利局势,英国皇家舰队依然顶着要塞炮台的密集炮火,向着炮台疯狂倾泻了一个多钟头的凶猛火力,这才不甘心的撤退了。
冲在前方的英国皇家舰队覆甲战列舰,面对要塞炮台一侧舷板,被炮台火力打的坑坑洼洼,好在没有出现贯穿的最坏情况。
仅从这一点上
就可以看出英国皇家海军舰队丰富的海战经验,在炮火对轰中距离掌握的非常好。
基本都是控制在距离海岸线一千米至一千两百米左右,这个范围基本上是舰炮射程的极限,追求的是覆盖杀伤效果。
英国海军战舰走的是“之”字形,这进一步增大了要塞炮台精确命中的难度。
在这个距离上
双方对轰产生的海面浪涌,会让英国皇家海军舰队船身产生较为严重的侧倾摇摆,同样严重影响舰炮火力覆盖的效果,影响炮击的精准度。
英法联军追求的是覆盖杀伤效果,精度差一点也能接受。
岸炮射程较远,其本身不受浪涌的影响,也不受海面战舰机动的影响,居高临下炮击英国舰队,精准度天然的就高了许多。
可是在一千米距离外,68磅岸炮发射的重型轰击炮弹击打在英舰舷侧,由于势能耗尽,完全没有能力破开覆甲船舷,只能留下大大小小的坑洞而已。
炮弹若是落在英舰的甲板上或者舰艉部爆炸开来,那乐子可就大了。
68磅炮弹里装填了很多黑火药,爆炸开来一扫一大片,绝对是收割敌人性命的利器。
英法联军舰队遭受的重大损失,九成以上是因此而来,算是踢到铁板上了。
当海面上的隆隆炮声渐歇,浓烈到挥之不去的硝烟云团在海风吹拂下渐渐散去,海面上呈现的战果大致明了。
武公岛炮台要塞和东部炮台要塞群,尤其是樟宜炮台周边区域,已经是大片大片的焦黑狼籍,大大小小的炮弹坑一个连着一个。
被火团点燃的树木依然在燃烧,十几处黑烟寥寥升腾而起,汇集成呛人的烟糊味儿,阵地遭受到了海面炮火的疯狂蹂躏。
看起来一片狼藉,实际上损失不严重。
海面上就是另外一副情形,正在撤退的英法联军舰队中,有三艘战舰已经明显的倾斜下沉,其中有一艘就是倒霉的法国巡逻风帆舰。
这三艘风帆战舰明显遭受了致命创伤,飞但甲板上伏尸累累,桅杆也被打折了,被炮弹碎片撕碎的风帆就像破布条一样,在海风中凌乱的飞舞。
另外还有十多艘战舰遭受不同程度的战伤,这其中就有顶着海岸要塞炮台正面的炮火打击,凶猛对轰的几艘英国风帆主力战列舰。
有的船艉舱被打出了大窟窿,剧烈爆炸后产生的伤害,将船艉舱搅的一片狼藉。
有的上层甲板被打破了,炸弹落入下层甲板爆炸,遍地的残肢断臂和血肉触目惊心,被炮弹撕碎的风帆那就更多了,伤的可不轻。
好在船体没有致命伤害,主力战舰实力犹存,算是不幸中的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