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院正房门口。
姜岐笑道:“柱子哥,昨天去见未来老丈人丈母娘的事,你还没说呢!”
“有没有定下什么时候扯证结婚?”
才从倒座房回来的秦淮茹,端了一盆子衣裳去水槽子边。
竖着耳朵细听。
傻柱一张大黑脸上满是幸福的光。
大声笑道:“元旦!”
“等元旦就去扯证!”
“赶年前收拾好屋子,打了家具就办酒!”
姜岐跟娄晓娥连忙道:“恭喜柱子哥!”
满院子里的人,也都纷纷过来跟傻柱道喜。
何雨水也从易中海隔壁出来,看着喜气洋洋的傻柱直乐。
“傻哥!恭喜!”
她是真心为自家傻哥高兴。
又扫了水槽子旁边装着洗衣裳的秦淮茹一眼。
冉老师有正经工作,知书达理,还是头婚。
总比这带着老婆婆跟三个孩子的寡妇强!
傻柱乐呵呵地道:“雨水,就快有嫂子照顾你了!”
“以后就不是我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拉扯你长大了!”
何雨水跺跺脚。
“傻哥,我早就长大了!”
傻柱哈哈大笑!
是啊,妹妹早就长大了,眼见得要有工作的人了!
聋老太太这会子的耳朵又好使了起来。
将戏匣子放在一旁。
抬起头乐呵呵地道:“柱子啊,结婚可是大事,三转一响没有不打紧。”
“那三十六条腿可得备齐全了。”
“可别跟你三大爷似的,现在解成媳妇还抱怨!”
傻柱将胸膛拍得“砰砰”响:“老太太,您放心!”
“保证让您孙媳妇风风光光嫁过来!”
“就算比不上小七,总比三大爷给解成娶媳妇儿办的那抠搜事强!”
闫阜贵一家子也是才看完倒座房的热闹,过来中院。
三大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老太太,瞧您说的,我们家不是艰难么?”
“等以后日子好过了,一定给解成媳妇补上!”
聋老太太问道:“啥?”
“你说啥?”
“什么西服补裆?”
姜岐揽着娄晓娥的腰,小两口笑成一团。
这聋老太太的耳朵嘛,就是时灵时不灵的最好玩!
傻柱今天心情好,从领导小灶上带回两三個饭盒。
举起网兜笑道:“老太太,今儿都在正房吃饭,好不好?”
“我,雨水,小七,晓娥都陪着您。”
聋老太太笑得眼没缝儿:“好,好,好,人多一起吃饭才热闹呢!”
贾张氏一双肉泡三角眼直勾勾的盯着网兜,咽了口唾沫。
她是有大半年没闻过傻柱的饭盒是啥味了。
心中暗骂秦淮茹不顶事。
鸭子飞了蛋打了,两头落空。
一时,富强粉窝头热好了,饭盒也热上了桌。
姜岐陪着傻柱喝了两杯。
笑道:“晓娥,你陪老太太跟雨水吃饭,我去一趟寿比胡同。”
有人老成精的聋老太太看着娄晓娥,他还是放心的。
娄晓娥知道姜岐要去练武,她又不懂武术,去也是没事可做。
笑盈盈地道:“嗯!你早去早回!”
寿比胡同19号。
吴九狮坐在正房里跟叶清灵一起吃饭。
八仙桌上摆着一碗姜岐带去的红焖羊肉,还有两盘子小菜。
吴九狮喝了一口酒,对姜岐道:“你们厂里有个什么副厂长,家里失窃的事,你可知道了?”
姜岐看着吴九狮手中那个能装一斤酒的搪瓷缸子有些头晕。
装模作样地道:“模模糊糊听厂里工友说八卦,听了一耳朵。”
“怎么了?”
吴九狮道:“今天你宋叔聂叔跟我都过去看了看。”
姜岐道:“宋叔聂叔怎么会跟您一起去看?”
“是报去宋叔局子里去了吗?”
吴九狮摇摇头。
“不是,是那什么副厂长求了老聂,咱们哥仨一起去的。”
“下手的那人功夫极高。”
“至少,我做不到那么干净利落。”
姜岐心中暗乐,他用真实修为出手,自然干净利落。
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嘛!
接着问道:“师父,您看会不会是四九城里的人做的?”
吴九狮摇摇头:“按照那人的进屋不留一丝痕迹的手法来看。”
“只怕已经到了化劲……”
“这样的人,四九城里几乎没有,海子里面倒是有……”
“不过都爱惜羽毛的很,怎么会出来干这种打家劫舍的事?”
“根本不挨着嘛……”
“依我看,还是你宋叔说得对,应该是得罪了什么人。”
“只取钱财,没取性命,都算是走运了!”
叶清灵早就吃完饭,要过奇特医书,安安静静坐在旁边看书。
吴九狮姜岐师徒两人边喝酒边说话。
忽然,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吴老哥!清灵休息了吗?”
姜岐听见是宋叔的声音,连忙过去开门。
不但宋叔王主任都来了,周春丽怀里还抱着牛娃。
一家三口都满脸焦急。
见姜岐开门,宋叔问道:“清灵呢?清灵呢?快让她看看牛娃!”
姜岐神色微变。
“王姨,宋叔,牛娃怎么了?”
“师姐在正房吃饭。”
王主任双眉紧锁,一边走一边道:“牛娃烧得厉害……”
“刚刚去协和医院打针,牛娃又过敏,医生说让回家物理降温看看。”
“现在牛娃这样子,物理降温也降不来……”
“老宋说清灵是沧州医术世家叶氏传人,抱过来看看。”
叶清灵跟吴九狮早就从正房里迎了出。
探手摸摸牛娃的额头,果然烧得滚烫。
轻声道:“王姨,春丽嫂子,跟我来。”
叶清灵将王主任周春丽带进西厢房。
才进西厢房,牛娃忽然浑身抽搐,口中吐出白沫!
周春丽大惊失色!
“不好了!”
“爸爸,妈妈,你们看牛娃!”
叶清灵淡淡地道:“春丽嫂子,不用怕,小儿高热惊厥而已。”
解开牛娃的衣裳,放平身子,将头侧过一边。
“你们都退开些,我好行针。”
叶清灵的行针手法神异无比。
不要说别人,就连在姜岐的洞察者之眼里都似乎带着一层淡淡的光晕。
其他人更是连看都看不清楚。
人中穴,合谷穴,大椎穴,风池穴,太冲穴依次行针。
她双手虚悬,扎在牛娃身上的银针随着内劲缓缓转动。
宋叔震惊的睁大双眼,瞠目结舌。
姜岐将手指竖在唇上,示意宋叔暂时别说话。
叶清灵道:“师弟,帮我给牛娃的十宣穴放血。”
“千万别带内劲。”
姜岐的手有毒,银针刺穴,非死即伤。
不过,不带内劲单单扎一下手指倒是无妨。
姜岐依言给牛娃的十宣穴放了血。
十宣穴为经外奇穴。
位于人体十根手指尖,距离手指甲与手指肉边缘0.1寸,左右两边加起来共十个穴。
放血可治昏迷、癫痫、癔病、高热、小儿惊厥等急症。
姜岐放血过后,牛娃整个人松弛下来,不再抽搐。
叶清灵挥手收了银针。
淡然一笑:“王姨,宋叔,春丽嫂子,牛娃已经没事。”
王主任探手在牛娃额头上一摸,只觉触手清凉,满眼震惊。
赞道:“清灵还真厉害!”
“老宋开始在家里说的时候,我还不相信来着!”
这年头,针对中医的歪风已经悄然吹起。
寻常百姓更相信去看西医,打针吃药挂水。
只有年纪大些的老人,还会去药铺子里开方抓药……
再过些年,中医的处境更是艰难……
姜岐前世中医断层,名医名方传承将近断绝,泰半也是这些年种下的恶因……
宋叔见牛娃退了烧,精神也好了,这才放下了心。
周春丽怀中抱着的牛娃笑嘻嘻的,闹着要去看院中武器架上摆放的兵刃。
“妈妈!我要那把剑!”
姜岐龇牙一乐。
“牛娃,那不是剑,那是刀,苗刀!”
牛娃哪里分得清楚刀剑,闹着要出去看。
这边宋叔拉着吴九狮,笑呵呵地道:“吴老哥,你这位大弟子可是暗劲高手?”
吴九狮得意洋洋地仰起下巴:“当然!”
“不然清灵怎么做我的大弟子!”
吴九狮跟宋叔是战友,战场上生死相托的过命交情。
至于诊金什么的,谁都不会提,没这个必要。
宋叔震惊无比,高高竖起大拇指!
“了不得,这么年轻的暗劲高手,别说四九城,就算津门沧州也没几个!”
吴九狮笑道:“老宋,快来!”
“小七今天做了红焖羊肉,咱哥俩喝一杯!”
姜岐与叶清灵齐声道:“师父,真只能一杯!”
一杯就是一斤啊……
周春丽抱着退了烧的牛娃出来,见他挣脱下地,当真用手去拖苗刀,不由得满眼是笑。
牛娃还没有苗刀高……
王主任想了半天,才道:“清灵,我们街道上有些卧床不起的老病患……”
“西医看不好……”
“不知道你能不能抽个时间去看看……”
她也是被叶清灵这手医术惊呆了。
想着能造福街坊也是好事。
叶清灵缓缓摇头道:“王姨,我不习惯见生人,也不出诊。”
“真论起来,我还没出师呢……”
姜岐连忙笑道:“王姨,真有危重病人再说吧。”
“师姐年轻还小。”
“一般老百姓信的中医,都是白胡子老爷爷。”
“师姐就算出诊,人家病人也不会相信,反而不好。”
王主任想想也是。
如今中医大环境不好……
就连她自己,第一反应也是送高烧的牛娃去协和医院……
当着外人在,叶清灵也不好问再姜岐要奇特医书看。
只静静站在院子里,一言不发。
初冬的夜风,吹在叶清灵身上,衣袂翻飞,发丝飘动。
周春丽莫名其妙觉得,这个小姑娘下一刻似乎就能随风飞走似的。
王主任转头看看正房里,一人端着一个大搪瓷缸子喝酒的宋叔与吴九狮。
好笑地道:“老宋,你还跟吴老哥喝酒?”
“牛娃好了,咱们也该回去了。”
宋叔跟吴九狮哥俩喝得起劲,哪里肯走。
笑道:“你们先回,我就喝一杯。”
“反正这里离咱们棉花胡同近得很,我喝完这杯再回去也不迟。”
姜岐笑道:“师父,宋叔陪您喝酒,我也回南锣鼓巷了。”
“顺便送王姨跟春丽嫂子牛娃回棉花胡同。”
吴九狮挥挥手:“去吧。”
有姜岐送人,哥俩正好放心大胆继续喝。
路上,周春丽问道:“小七,你师姐已经是暗劲高手,你呢?”
姜岐谦虚一笑:“我还早呢,才练了多久?”
周春丽舒了口气:“还好你不是,不然你们这一门也太吓人了……”
三个暗劲高手,无论在什么门派里都是中坚力量。
姜岐先送王主任跟周春丽回棉花胡同,自己才骑着自行车回南锣鼓巷。
耳房里,娄晓娥半拥着被子打盹。
睁开眼睛问道:“小七,怎么今天这么晚?”
“我都快要睡着了……”
姜岐轻声道:“牛娃今天有些不舒服,宋叔带去给师姐看了看……”
“以后别等我了,想睡就先睡。”
说着洗脸洗脚,脱衣裳上床。
娄晓娥钻进姜岐怀里,闭上双眼。
“小七,莪先睡会……”
这个时候95号大院里的人们还有些没睡……
某些动静要晚些才能……
夜深人静,双人床悄悄荡漾了起来……
一浪涌起,一浪平息……
食髓知味啊,娄晓娥双眼迷离……
越来越离不开姜岐……
天下间只有累死的牛,哪里有耕坏的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