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这天晚上的南锣鼓巷95号大院,中院正房人群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许大茂过来敬了杯酒,说了两句喜庆话走了。
坐不住啊……
看着冉秋叶温温柔柔的安慰傻柱,许大茂的眼睛珠子都嫉妒要红了……
明明都在搞对象,这黑脸奸贼特么的居然比他还先扯证!
操蛋的人生!
二大爷二大妈过来说了几句祝福的话。
刘海中照旧挺着大肚子打官腔。
“傻柱啊,首先我代表南锣鼓巷95号院领导,祝你们新婚快乐。”
“以后在工作上互相鼓励,在事业上齐头并进,在生活上互敬互爱!”
什么院领导云云,姜岐懒得听。
横竖没有什么营养,拉着摇摇晃晃的傻柱回敬二大爷。
“二大爷,柱子哥敬您酒!”
刘光天刘光福两兄弟跟在刘海中夫妇身后朝傻柱小两口拱手道喜。
两个半大小子当着刘海中的面就跟避猫鼠儿似的。
连说话都细声细气。
三大爷闫阜贵走来说了几句百年好合,永结同心,瓜瓞绵绵,尔昌尔炽之类的话。
也不管喝得半醉的傻柱究竟能不能听懂。
姜岐直乐,这位三大爷掉起来书袋来,从来不分对象不分场合。
冉秋叶与娄晓娥的文化水平可都不比他低。
三大妈想来收盘子底,见傻柱又哭又笑的拉着姜岐喝酒,不知道这顿酒还要喝到什么时候。
眼珠子转了转,悻悻而归。
闫解成于莉两口子也来坐了会。
只要没有许大茂那马脸奸贼在,于莉的泼辣劲还是掩藏的不错。
笑嘻嘻地道:“真好,咱们院里又多了个年轻小媳妇子。”
“以后找人聊天闲磕牙也有伴。”
正好一大妈从东厢房里过来。
见傻柱红着眼眶,醉意蒙蒙,身形摇摇晃晃,还在笑着说些谁也听不清楚的话。
轻声问道:“冉老师今晚还回家吗?”
冉秋叶静静看着傻柱,这個平日里大大咧咧的男人,今天就像一个孩子。
听一大妈问她,连忙笑道:“一大妈,要回去的。”
一大妈道:“那小七雨水,等会多照看些你柱子哥。”
“看看都醉成个猫了……”
姜岐笑道:“一大妈,我们知道的。”
“等会也该散了,明天都要上班。”
一大妈嘱咐两句,这才回东厢房。
易中海靠在椅子上出神,心里憋屈得不行。
想找去傻柱谈谈,正房里又坐着姜岐两口子跟何雨水还在喝酒。
隐隐约约还能听见里面哭哭笑笑的声音。
易中海沉沉叹了口气……
这日子过得凄惶啊……
他不知道前路究竟在何方……
一大妈看出自家老伴隐藏的心事,轻声劝道:“老易,你放心,”
“柱子不是没良心的孩子,就连小七也是好的……”
“他们都答应给我们养老,就一定会做到……”
“别愁了,关灯休息吧……”
话是这么说,一大妈心里也在叹气。
若是小七当真是她生的多好啊,或者傻柱是她亲生的也成……
最好两个都是……
两个儿子,两个媳妇,将来还有一大群孙子孙女,围在身边嘻嘻哈哈的……
多好……
一大妈将灯绳一拉,满屋子漆黑。
还是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此时夜将深了,西厢房早早就关了灯。
秦淮茹藏在黑暗里,死死咬住被子角,眼泪没有干过。
又怕被贾张氏发现,不敢哭出声。
这一晚上的南锣鼓巷95号大院。
有人感同身受,推己及人;有人脸带嘲讽,幸灾乐祸。
有人心中憋屈,有人嫉恨非常。
有人悔不当初……
……………………
这天,姜岐去西山练了一回剑,去红星轧钢厂上班。
才进钳工车间就发现气氛不太对。
厂里的女工们见姜岐走进车间,乌泱泱围了过来。
“小七恭喜啊,你师父的任命书下来了!”
“刚刚杨厂长聂副厂长李副厂长与人事科黄科长都来了!”
姜岐问道:“那我师父呢?”
女工笑嘻嘻地道:“搬家啊,得换办公室!”
其中一个女工,做出十指开合的手势。
“小七,你师父升官了,以后可没人再护着你!”
“这细皮嫩肉的,且得当心被咱们工友姐妹们一口吃掉!”
姜岐听了,拔腿就跑!
这群妇女同志,他惹不起,总还躲得起!
赵师傅的提干手续早在元旦前就已经办完。
也不知道是不是聂副厂长在背后发力,冶金部的速度很快。
任命书在元旦才过没几天就下来了。
原来主管生产技术的副厂长正在跟赵师傅正式打移交。
杨厂长聂副厂长都在,笑道:“老赵,咱们三个以后可就在一个锅里抡马勺了。”
一句话说得站在最后的李怀德脸发绿。
合着就他这个主管后勤的副厂长是透明的?
赵师傅道:“我可什么都不懂,以后还得请两位厂长多多指教。”
李怀德的脸更绿了,得,他还是透明的……
姜岐从门外像颗炮弹一般冲了进去。
“师父师父师父!”
赵师傅忙道:“慢点跑,慢点跑!”
“就放广播开工了,还跑过来做什么?”
姜岐站定脚步,理直气壮。
“当然是来给师父道喜啊!”
“恭喜师父升职!”
转头又对杨厂长聂副厂长笑道:“杨叔早,聂叔早,冯副厂长早!”
当了半天透明人的李怀德,终于找到机会跟着姜岐连声说恭喜。
又装出一脸笑容,乐呵呵地道:“老赵,等会需要什么只管找我!”
至于他心里是真高兴,还是假高兴只有天知道……
姜岐满心不愿意自家师父在这个时候升官。
只是木已成舟,无可奈何。
将来大风起时,有些事不是说小心谨慎就能避开的。
事到如今只能见步行步。
聂副厂长悄悄将姜岐拉开一旁,压低声音笑道:“小七,你也是高中毕业,如今是五级钳工吧?”
“明年开春,或许有个提干机会,想不想要?”
“到时候你转岗去采购部怎么样?”
老一辈人过得都是春节。
哪怕元旦过了1963来了,还得春节之后才是真正的新年。
姜岐眼睛一亮。
提干什么的无所谓,转岗去采购部多好啊!
那不但是个油水部门,还有到处出差的机会。
“要!多谢聂叔!”
聂副厂长笑容满面:“谢什么谢,你叫我一声叔,就是我的子侄辈。”
“你师父满身旧患,你跟清灵丫头照顾好他,我跟老宋也就放心了。”
都是一个战壕里爬出来的战友,聂副厂长与宋奇志最担心的就是吴九狮的身子骨。
当年那身伤,谁都以为吴九狮活不成了……
没想到吴九狮硬生生熬了过来,嬉笑怒骂着又过了十年来……
姜岐道:“聂叔,您放心,我跟师姐一定会照顾好师父。”
聂副厂长拍拍他的肩膀,老怀甚慰。
老战友一生无儿无女,还好收了两个徒弟都是人中龙凤。
就连他跟老宋的旧患,也在叶清灵的调理下缓和很多。
此时广播响起。
“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嘹亮!”
赵师傅跟冯副厂长交接完毕,回头见姜岐还站在办公室里。
“小七,广播响了,快回去工作。”
“等会我再过去找你。”
姜岐挥挥手:“师父,杨叔,聂叔,冯副厂长再见!”
至于一直是透明人的李怀德,他压根没有去理会……
上午十点多的时候,赵师傅终于将交接给他的工作弄清楚。
回到钳工车间来找姜岐。
姜岐手里锉削着零件,一边想着以后如何才能让赵师傅平安度过大风起时。
就连赵师傅回到钳工车间都没有留意。
赵师傅问道:“小七,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姜岐抬起头,这才看见赵师傅。
跟孩子似的噘噘嘴:“师父,还是喜欢您在车间里……”
“您这一走,我哪哪都不习惯……”
赵师傅只当小徒弟是舍不得自己。
满是络腮胡子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这孩子,我如今管生产技术,不一样能回车间看你?”
“有什么好不习惯?”
姜岐点头应了声:“知道了,师父,我会调整好。”
他可没说看着易中海那张满车间转悠的国字脸就不爽。
接着问道:“您找我有什么事?”
赵师傅道:“也没什么大事,下午下班后记得去接晓娥来家吃饭。”
“你师母说要庆祝庆祝。”
“两位老爷子跟你两个舅舅都会去,还有你两个叔叔。”
他老早将姜岐当做自己儿子。
而姜岐对孙家赵家的亲人,称呼也都是跟赵建国兄妹一样。
姜岐“呀”地一声。
“大舅二舅可别为了弟弟的功课又跟二叔三叔吵大架!”
一个书香门第,一个雇农家庭,在赵建国的教育问题,态度简直不要太分明。
赵师傅哈哈一笑。
“臭小子,当真吵起来,你不会拉开?”
“好了,我回办公室了,安心工作,不许摸鱼!”
姜岐笑嘻嘻地道:“一大爷盯着我呢,摸不了鱼!”
不远处端着茶缸子的易中海听见这话,撇了撇嘴。
这小坏种如今头上三道护身符,他盯他做什么,没得胀眼睛珠子!
上了半天班,午休时间终于到了。
姜岐去东羊管胡同却没有看见每天都等着他的娄晓娥。
只有养在院里看家的大黄疯狂朝他摇尾巴。
姜岐吓了老大一跳。
“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在大黄狗头上拍了拍,往食盆里倒了包狗粮。
蹬着自行车急忙往南锣鼓巷95号大院赶。
冬天到了,白天的中院静悄悄的。
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姜岐打开耳房的门,就看见娄晓娥恹恹的躺在床上。
见姜岐回来,娄晓娥“呀”的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
“小七,你下班了?”
“我懒得动弹,没去东羊管胡同……”
这几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娄晓娥总是觉得有些犯困,后腰也涨涨的发疼。
所以倦倦躺在耳房床上休息。
姜岐连忙摸摸娄晓娥的额头,见没有发烫这才放下了心。
握着娄晓娥的手,问道:“是累了,还是困了?”
“还是有哪里不舒服?”
“要不要去寿比胡同让师姐看看?”
娄晓娥摇摇头,轻声道:“就是犯困……”
“不想动弹……”
姜岐坏笑:“我下面给你吃?”
娄晓娥俏脸微红:“才不要……这里可不是东羊管胡同……”
“被人听见可成什么了……”
姜岐在她光洁额头上轻轻一弹。
“下一碗阳春面!”
“这小脑袋瓜子里都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