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没亮，姜岐悄悄溜回寿比胡同。

娄晓娥嫁给他之后，还是第一夜自己独睡，他担心傻姑娘会有些不适应。

东厢房里的炕还是热的，想必是半夜吴九狮起来添了柴。

娄晓娥裹着被子，小脸红扑扑的，睡得正香。

姜岐微微一笑，脱了外面衣裳悄悄钻进娄晓娥的被窝。

正房里的吴九狮与西厢房的叶清灵，早就听见姜岐自行车声音。

都没出来打扰小两口。

姜岐搂着娄晓娥闭目养神。

这傻姑娘睡眠质量杠杠的，就身边多了个人都不知道……

直等到天光大亮。

娄晓娥才缓缓睁开眼睛，感觉自己被人抱着。

急忙转头，就看见姜岐白净面庞，顿时满眼惊喜。

“小七，难道你昨晚没走？”

看来昨晚姜岐走后，娄晓娥连起夜都没起……

姜岐在她脸上轻轻一吻。

“我怕你不习惯，特地过来陪你起床。”

“晓娥，这一月我都这么早来陪着你，好不好？”

娄晓娥靠在姜岐怀里笑盈盈地道：“小七，你真好……”

谁家女人不喜欢自家男人心里眼里只有自己呢？

娄晓娥想了想又笑道：“不过，你还是多睡会，不要这么早起来……”

“我再过两天也就能适应了。”

“这炕看着硬，烧热以后睡得可暖和了……”

姜岐拨弄着娄晓娥的发丝，轻声道：“能比我抱着你还暖和么？”

娄晓娥双眼笑成了月牙儿。

“那还是抱着暖和！”

才说笑两句，娄晓娥赶忙去了胡同口。

憋得慌……

这里跟南锣鼓巷９５号院一样，只有水槽子，没厕所……

姜岐去厨房做早饭。

转头喊道：“师父，师姐，今天早上吃包子豆浆好不好？”

吴九狮跟叶清灵当然早就起床了。

只是没出声打扰小两口的温馨时刻而已。

此时听见姜岐说话，吴九狮才打开正房房门。

问道：“现在做包子够不够时间？”

姜岐笑道：“够时间的，面团已经发好了。”

“肉馅儿都埋雪堆里，缓一下就得。”

吴九狮笑了笑，自去洗漱。

叶清灵洗漱完了在院里练剑。

娄晓娥从胡同口回来，站在廊下看叶清灵练剑，拍手叫好！

叶清灵手上分明是一把秦代青铜剑，娄晓娥这傻姑娘却连问都没问……

只一个劲的夸叶清灵剑法使得出神入化。

姜岐捏着包子褶子直乐，这就是娶娄晓娥的好处。

向来只在意她在意的东西，从不管这些身外之物。

就连在东羊管胡同姜岐给她煎牛排，她也只顾着吃，不多问一句。

横竖娄公馆里也会做……

陪着娄晓娥跟师父师姐吃过早饭，姜岐去红星轧钢厂上班。

才进车间就听到個惊天大瓜！

女工们叽叽喳喳地道：“你们知道吗？”

“咱们厂广播站里那位的厂花怀孕了！”

一名女工连忙问道：“于海棠？”

先那名女工撇撇嘴：“除了她还有谁？”

“整天在男人堆里当花蝴蝶，看着咱们爱搭不理的。”

“谁知道背地里居然干出这种事？”

另一人插嘴问道：“谁干的？”

开始说话那名女工明显跟于海棠有些不对付。

“还能有谁？许大茂那ＬＳＰ呗！”

“两人躲广播站里挤挤挨挨，都被人看见好几次了！”

另一女工则是悄声笑道：“错了，错了，都错了！”

“于海棠压根没怀孕！”

“她是拿张假报告逼婚呢！”

坐在自己工位上偷听的姜岐，脸上神色瞬间古怪了起来。

于海棠是假怀孕？

那许大茂家里且得有乐子看了，搞不好就得鸡飞蛋打！

假怀孕自然不怕用什么拖字诀……

那肚子压根大不起来嘛！

许三才怕不是被闫阜贵附了身，才连于海棠的彩礼都算计上？

只听那名女工神神秘秘地道：“于海棠她姐，就是食品厂上班的那个。”

“给于海棠介绍了个对象，说是长得不怎么好看。”

“不过人老实上进，做事勤快，还是个什么车间主任。”

“于海棠不乐意，弄了张假证明向许大茂逼婚呢！”

这瓜大的，姜岐目瞪口呆！

于海棠这手段怕不是跟秦京茹学的！

一名女工又道：“我说呢，于海棠怎么忽然会传出怀孕的消息。”

“估计是她故意放出风声，造成影响，给许大茂施压！”

“不过于海棠也是瞎了眼，堂堂车间主任不比许大茂那马脸强？”

姜岐大点其头，许大茂那马脸孙贼可不是什么好人！

年长些的女工笑得龇牙咧嘴：“难道是器大，活好？”

女工们顿时嘻嘻哈哈笑成一团。

易中海实在看不下去了，拿把老虎钳子过来敲敲机床。

“马上就要放广播了，还不去准备工作？”

易中海的威望明显比不上赵师傅。

一群女工正叽叽喳喳说得起劲，哪里肯散去。

撇着嘴道：“易师傅，广播还没响呢，急什么急？”

到底还是广播响起后，车间主任进来吼了一嗓子。

“上班，上班！”

“就快要出粮了，你们都想扣工资了吗？”

女工们这才轰然作鸟兽散。

姜岐看着满脸黢黑的易中海哑然失笑。

这位一大爷啊，就算没了他师父在车间镇着，他说话也不算……

如今娄晓娥养胎，暂时不会去东羊管胡同。

中午下班后，姜岐索性将大黄也带去寿比胡同。

叶清灵还算了，吴九狮看见乐得不行。

“好狗！”

“明天跟我一起去西山逮兔子！”

果然次日天没亮，吴九狮就带着大黄去西山打猎。

有次大黄还叼了只活野山鸡给叶清灵与娄晓娥养活。

弄得院子里鸡飞狗跳的，热闹非凡。

此系后话，暂且不提。

姜岐在寿比胡同做完中饭，才回红星轧钢厂上班。

他今天中午来寿比胡同，主要是为了将大黄送过来。

娄晓娥不去东羊管胡同吃饭，没人喂它。

才进厂门不远。

当头看见许大茂臊眉耷眼端着两个饭盒从广播站走出来……

姜岐叫住他道：“大茂哥，你做什么呢？”

许大茂被于海棠逼婚逼得头大……

许三才又让他用拖字诀，正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许大茂摇了摇头：“没什么，刚刚陪海棠在广播站吃饭……”

他这一耷拉着脸，那加长马脸显得更长了……

姜岐神神秘秘地道：“大茂哥，厂里的谣言漫天飞……”

“于海棠怀孕的事，可是连我都听见了……”

许大茂心神恍惚，一时忘了姜岐跟他之间向来不对付……

叹了口气：“正是为这事烦着呢……”

“她们家不同意，我上门就被大扫帚赶出来……”

姜岐心中暗乐，拿大扫把赶算什么，没被菜刀砍出来就算好的了……

许大茂接着道：“我想着，再等等上门去好好说说……”

“总不能不扯证结婚……”

姜岐道：“大茂哥，你糊涂啊……”

“先下米，先吃饭，这种风火事怎么能等？”

“于海棠姑娘家家的最要名声……”

“你要是没个真心实意的说法，万一于海棠去工人医院将孩子打了……”

许大茂不等姜岐将话说完，脸色变得墨黑一片……

不好，他爸爸忘了于海棠还能打掉孩子这事！

许大茂匆匆忙忙，转身就走。

“小七，谢谢你提醒！”

“我下午提前下班去于家一趟！”

看着许大茂的背影，姜岐笑得都要活不成了……

这就对了嘛，早些闹出事来，早看乐子！

下午下班后，姜岐连寿比胡同都没去，先赶回南锣鼓巷看热闹。

才进前院，就见许大茂被于莉追得满院子乱窜。

闫阜贵的西厢房门口，于母握着把大扫把，对许大茂虎视眈眈！

地上还躺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

很明显是不知道是谁从脸色铁青的于父手里夺下来的！

姜岐藏在人群里，龇牙一乐！

好家伙，这于家简直是满门剽悍啊！

于莉一把夺过于母手里的扫把，骂道：“许大茂，你个臭流牤给老娘站住！”

“老娘今天非拉你去派出所！”

“不让你个臭流牤牢底坐穿，老娘就不姓于！”

许大茂被吓得双手抱头，口中大声嚷嚷：“于莉，于莉，有话好好说！”

“马上都是一家人了，还去什么派出所？”

“我又不是不认账！”

于莉听得愈加火冒三丈！

挥舞着大扫把扑来：“谁跟你这马脸奸贼是一家人！”

“要你认个屁的账！”

“就凭你这烂大街的名声也配娶我妹妹？！”

于海棠将肚子一挺，拦在许大茂跟前。

“姐，反正我肚子里有了许大茂的孩子！”

“你跟爸爸妈妈就松口答应了呗！”

“我可不喜欢你介绍的那个什么车间主任！”

于莉骂道：“放屁！”

“你瞎了眼，我可没有！”

“许大茂算是个什么玩意，他能配得上你？”

“你们厂里跟他有一腿的，起码一巴掌的数！”

许大茂满脸不可置信，转头瞪住于海棠！

“于海棠，你，你，居然怀着我的孩子跟人相亲！”

于海棠连忙笑道：“大茂，大茂！”

“我是怀上孩子之前被我姐逼着去相的亲！”

“这不是我没看上嘛！”

“我心里可只有你！”

姜岐在人群里听得鸡皮疙瘩直暴……

那位车间主任究竟是何方神圣，得长成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模样……

才让堂堂一介厂花这么厚颜无耻……

于莉简直没眼看自己的妹妹。

“于海棠，你还要不要脸了？”

“这些话也能当众说得的？”

说着又抡起扫把追打许大茂！

“许大茂，我妹妹的孩子我带她去工人医院！”

“你这孙贼且等着给我洗干净皮燕子吃劳饭！”

“站住！跟老娘去派出所！”

许大茂哪里敢去派出所？

换个年头，他那一堆黑历史，够唱十回“日落西山红霞飞”！

前院里，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姜岐看得津津有味。

这边于父脸色黑的刀劈不进，一手紧紧拉着闫阜贵不放。

“亲家，您也是这里的管院大爷！”

“这臭流牤干出这没脸面，没王法的勾当，您就不管管？！”

闫阜贵身材消瘦，哪里能挣脱于父的手腕，涨得脸色通红。

一句话冲口而出！

“莪就是个三大爷，上面还有一大爷，二大爷在呢！”

“亲家，你们去找他们做主！”

看热闹看的起劲的姜岐瞬间沉了脸。

闫阜贵好一招祸水东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