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副厂长办公室。
李怀德靠在办公椅上,对马科长道:“看不出来啊,老赵那大老粗居然还有这一手……”
“这下易中海可是翻不了身了……”
他脸色依旧不好,面色渣黄,满脸病容。
这段时间非但雄风不再,就连后腰,大腿,小腿都开始不得劲……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半截里转窜似的……
四九城内所有的医院都去了,中医,西医,骨科,神经内科,内分泌科都看了个遍。
却毫无用处。
马科长想了想,陪着笑道:“我听说原来在钳工车间的时候,易中海就跟赵副厂长不对付……”
“如今赵副厂长提干跃龙门,找到机会哪里有不下死手的?”
李怀德弯腰捏了捏又涨又麻又痛的小腿肚子。
皱眉道:“老马,你保卫科里还关着那个疯老婆子做什么?”
“天天在小黑屋里叫唤,你也听得下去?”
当着李怀德的面,马科长哪里敢说他对秦淮茹起了心思……
陪笑道:“那疯婆子在厂门大闹大嚷,总要给個教训……”
“也就关三天而已,您要是开口,我这就去提前放了……”
李怀德摇摇手:“关都关了,还提前放什么?”
“不过,别让人死在里面……”
“晦气……”
马科长忙道:“这个您放心,有时候赵副厂长徒弟会去送两个窝头,疯老婆子死不了。”
李怀德眉头一挑:“姜岐?那小坏种会有这么好心?”
那可是连他的小黄鱼都敢讹上的主……
马科长摇摇头:“未必是好心……”
“他一去,那疯婆子骂媳妇骂易中海就骂得更凶……”
“只怕是在给他师父出气……”
李怀德靠在椅子背上,整个下半截就跟受刑一样。
缓缓地道:“这还差不多……”
“老马啊,你去帮我请个假,我得回家歇歇……”
马科长忙扶着李怀德起身:“您这身体还是不得劲?”
“不如我安排保卫科的车送您回家?”
这年头都是公车,像娄一啸那样的私人汽车,极少极少。
李怀德道:“行,要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你再往我家打电话……”
马科长扶着步履蹒跚的李怀德离开办公室。
心里却在暗暗揣测。
这位该不是得了什么绝症吧……
等这位倒头一死,指不定他也能跃个龙门什么的……
看看人家老赵,坐上那个位置后,对昔年仇人下手多痛快!
就连杨厂长跟聂副厂长知道告示的事,也不过一笑。
当年易中海仗着是八级钳工,打压七级钳工赵师傅的事,他们也有所耳闻。
愅命工作嘛,就要雷厉风行!
畏畏缩缩,不是好同志!
赵师傅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小徒弟扣了口黑锅。
就算是知道了,他也不在乎。
出张告示给易中海秦淮茹恢复名誉嘛,他又没做错!
时间过得飞快,贾张氏三天三夜的关押期限已满。
这天一大早。
姜岐去了趟保卫科。
“马科长,您在呢?”
马科长见是姜岐,脸上笑容更真切了。
“小七啊,这就快放广播了,怎么跑来保卫科?”
姜岐笑道:“马科长,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
“我那院里的老人,您还关在小黑屋里呢!”
马科长装模作样的一拍额头。
“怪我,怪我,走,咱们这就将人放了。”
听话听音,姜岐既然想要卖人情,他自然会将面子给得足足的!
小黑屋里的三天三夜,贾张氏简直过的生不如死。
原本胖乎乎的脸,瘦了一大圈,面青口唇白。
姜岐大声道:“贾大妈,我来接您出去回家了!”
“您还好吧?”
贾张氏用力睁开眼睛,说不出话,只是摇头。
马科长忙命人将绳子解开。
贾张氏双腿双手被绑了这么久,血脉不通,一时半会哪里站得起来?
姜岐笑道:“贾大妈,您起来活动活动,过会就好了……”
他才懒得亲手扶贾张氏站起来。
贾张氏整整关了三天三夜,浑身虚弱无力,头晕目眩,好容易撑着站起来。
险些没一头栽倒在地……
马科长朝门外唤道:“来两个人,将这老婆子扶出去!”
门外两个保卫员进来,将贾张氏架了出去。
马科长笑容满面看着姜岐:“小七啊,你看这样处理满意不满意?”
姜岐满意的笑了笑:“甚好,甚好!”
等晚上回南锣鼓巷95号大院,还有好戏看!
贾张氏的生命力有多顽强,他当然知道。
这位可是能够躲过风雨,平平安安,活到幸福家园养老院的主……
只不过那朵盛世白莲的日子么,且得不好过了……
两名保卫员将贾张氏架出保卫科,就不再理会。
贾张氏扶着墙壁,一步一步蹭着走。
这个时候了,她再也不敢骂小短命鬼天煞孤星……
甚至还细声细气地跟姜岐道了声谢。
人啊,都是能屈能伸的,强悍如贾张氏,也是如此。
不过这位是属牛皮糖的,等缓过这口气,记不记得这个教训还是两说。
红星轧钢厂门口。
秦淮茹远远看见姜岐带着贾张氏走出大门。
心里“咯噔”一响。
又被姜岐捷足先登?
秦淮茹艰难地挤出笑容:“妈,您出来了?”
“我才在家收拾好,打发棒梗去上学,特地来接您的!”
贾张氏一双肉泡三角眼里满满都是怨毒!
这贱货三天只给她送了两顿窝头,还是杂和面的!
她怎么可能会忘记!
只是这会子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打骂秦淮茹了……
贾张氏狠狠瞪了秦淮茹一眼,一言不发。
扶着墙根慢慢朝南锣鼓巷方向走。
姜岐大声道:“贾大妈,您慢点走,回去好好休息!”
贾张氏回头。
扯着嘴角露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秦淮茹看着贾张氏扶着墙远去的蹒跚背影,心里忽然有些发毛……
三步两步追上姜岐。
问道:“小七,你不是一向恨我婆婆入骨?”
“为什么要提前接她出来?”
姜岐仰天打了个哈哈,将聋老太太的架势学得十足十。
“啥?”
“秦姐你说啥?”
“我怎么听不懂?”
秦淮茹低着头,轻声道:“小七,你明明知道我说什么的……”
姜岐眼神变得古怪了起来。
“贾大妈对我多好啊,还给我做了两双千层底布鞋呢!”
“我怎么可能恨她老人家?”
得有贾张氏处处盯着这朵盛世白莲才成啊!
不然这位心里也是个不安分的,龌龊心思一箩筐。
住在南锣鼓巷95号大院里,且得兴风作浪!
连借厂保卫科的手去冻死,饿死,逼死贾张氏的念头都能有的主。
还能是个什么好玩意?
秦淮茹被姜岐几句话的说得神情一滞,她信一个标点符号都嫌多!
姜岐哈哈大笑去钳工车间上班。
下午广播响起来的时候。
傻柱满脸兴奋,“蹬蹬蹬”跑来钳工车间。
“小七!”
他知道姜岐下班要去陪娄晓娥,每天回南锣鼓巷的时候已经很晚。
“等会打好的家具会送来,帮我看看?”
姜岐今天本来就打算先回南锣鼓巷,好看热闹。
贾张氏吃了这么大一场亏,对秦淮茹岂能善罢甘休!
姜岐笑道:“柱子哥好啊,没问题。”
“等看了家具我再去陪晓娥也不迟。”
傻柱兴高采烈地拉着姜岐就走。
“去车棚,我用你的自行车带你回去!”
姜岐猛地想起一件事。
问道:“柱子哥,三大爷要的八仙桌谢媒礼,你打了没有?”
“三大爷那人爱算计,别让他又惦记上。”
傻柱豪气干云地往自己胸膛上一拍!
“打了,打了!”
“还另外加上两瓶酒,两条烟,两斤喜糖!”
烟酒傻柱倒是都送了,不过是两瓶二锅头,两条丰收。
丰收如今一毛三一包,比大前门要低一个档次。
更别提跟牡丹,中华比了。
姜岐乐了:“还是柱子哥局气!”
傻柱用自行车带着姜岐,从红星轧钢厂一路疾驰回南锣鼓巷。
尽管外面雪风嗖嗖,傻柱依旧春风满面,笑得能看见牙床子。
此时家具还没送过来。
闫阜贵早早站在前院西厢房门口,翘首以盼。
八仙桌是傻柱亲口答应他的谢媒礼……
闫阜贵怎么可能不守着?
更重要的是,他想用自己屋子里旧的八仙桌换这张新的回去……
旧八仙桌给闫解成于莉小两口,也是一样使不是?
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一世穷啊……
姜岐故意大声招呼:“三大爷,您站在这门口吹西北风呢!”
“为了张八仙桌谢媒礼,就不怕冻着了吗?”
西厢房跟倒座房只隔一道墙。
他一说谢媒礼八仙桌,闫解成于莉两口子铁定能听见!
闫阜贵抹了一把冻出来的鼻涕,颤抖着脸上肌肉笑道:“我就是等傻柱下班……”
“呵呵,呵呵,平安回来就好……”
姜岐看得直乐,他还当真怕这位三大爷冻出个什么好歹来!
“三大爷,您来中院,去正房里烤着火等吧!”
闫阜贵巴不得一声,紧紧跟在姜岐傻柱身后。
西厢房。
贾张氏躺在炕上骂骂咧咧。
“小赔钱货!连端杯水都不会!”
她早上回家就狼吞虎咽啃了两三个窝头,喝了大碗热水。
躺到现在,精神头已经好多了。
此时棒梗还没放学,秦淮茹也还没有下班。
就剩小当一个三四岁的孩子,怎么可能照顾周到?
傻柱指指西厢房的门,撇撇嘴。
“小七,依我说,你就费事接贾大妈出来!”
“你看看有没有接受教训?”
“小当才多大点人,懂什么照顾?”
姜岐笑了笑,他去接贾张氏当然不是滥好人。
不过为了防备秦淮茹而已……
正说着话,秦淮茹从穿堂里进来。
脚步有些磨蹭……
她知道她今天的日子不好过……
果然。
秦淮茹才进西厢房门口,被贾张氏从炕上冲下来,兜脸泼了一杯水!
虽然不是滚烫开水,但是这滴水成冰的天气,湿哒哒的更难受。
“贱货!你怎么不死在外面?!”
“等老娘身子硬了再拖出去埋了!”
贾张氏的声音一响,院里人纷纷围去西厢房看热闹。
谣言传了这几天,贾张氏这位当事人终于开口说话了。
上午贾张氏回来的时候,可是连一句话都没有说……
秦淮茹口唇翕动,抹了抹额上水迹。
“妈,您别张口闭口就贱货骚货成不成……”
“多难听啊……”
“上回在厂门口,您不这么闹腾,保卫科也不会抓您……”
“这三天三夜您还没个教训?”
贾张氏骂道:“死贱货!”
“老娘被保卫科抓走不是因为骂人,而是因为你跟易中海这对狗男女!”
又来了,又来了,又是这句“狗男女”。
一大妈脸色微微发白,皱眉盯着贾张氏。
刘三根媳妇问道:“贾大妈,您怎么说一大爷跟秦淮茹是狗男女啊?”
贾张氏理直气壮!
“这贱货不给我买止疼片,易中海也不帮莪!”
“不是一对狗男女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