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岐笑嘻嘻地追上刚刚走出穿堂的傻柱冉秋叶。

“柱子哥！秋叶嫂子！”

姜岐拉着傻柱悄悄地道：“柱子哥，你结婚那天。”

“二大妈说介绍给雨水妹子的片儿警李兴安，我向王姨宋叔打听过了……”

何雨水的婚事都快成傻柱的心病了……

生怕女大不中留，会出什么留来留去留成仇的破事……

傻柱急忙问道：“宋局怎么说？”

“那个小伙子人怎么样？”

“能不能配上雨水？”

姜岐笑道：“人不错，挺精神的，业务能力也好。”

“堪配雨水妹子！”

“柱子哥可以准备给二大妈的谢媒礼了！”

傻柱大笑，兴高采烈拉着冉秋叶就往月亮门里跑！

头也不回地道：“小七！”

“我这就去找二大妈说，看看能不能趁过年这三天假见上一面！”

东厢房易中海隔壁屋。

何雨水听见自家傻哥欢天喜地的声音微微一愣。

她的亲事要定下来了么……

也不知道那个李兴安能不能比上姜岐……

何雨水下意识的看看姜岐耳房方向，幽幽叹了口气……

那個原本病弱，如今神采飞扬的少年郎，终将跟她越走越远……

直至再无交集……

…………………………

转眼到了除夕。

一场鹅毛大雪，从昨晚开始飘飘洒洒落了下来。

给满是年味的四九城，多添了几分静谧安宁。

南锣鼓巷９５号大院。

这两天，家家户户轮流去前院西厢房找闫阜贵，请他写大红春联。

等到今晚交子的时候再换上新的。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啊……

虽然今天在下雪，明天没有瞳瞳日……

闫阜贵终究是每家收了两分钱的润笔费，将那四毛七分钱补齐还有富余。

乐得闫阜贵泼墨挥毫的时候，那张消瘦老脸上都洋溢着满满当当的幸福光芒。

这一次，那小坏种总算没有挖坑……

就只不知道那七块钱，什么时候能还给他……

不过闫阜贵稍微打听了打听，姜岐连后院老太太的一张大黑十都没还呢……

还有易中海的五百零八块三毛七，也没听见个动静……

只能将向姜岐讨钱的念头，深深压下。

不得不说还是闫阜贵啊，他连姜岐借了易中海多少钱的数目都记得真真的……

昨天晚上。

易中海刘海中闫阜贵三人安排，院中的小年轻跟大姑娘小媳妇们将前院中院后院的积雪，扫得干干净净。

让这原本显得有些破败的南锣鼓巷９５号大院，焕然一新。

谁知道半夜就又下起了雪，让易中海三位大爷做了无用功。

才扫干净的院子，又是都满满一层雪光。

大清早，天还蒙蒙亮，鹅毛大雪依旧没停。

姜岐穿了件雨衣避雪，推着自行车准备出门。

他要先去寿比胡同陪着娄晓娥起床，再去红星轧钢厂上班……

一大妈今天起来的格外早。

在门口插了三炷香。

听见姜岐自行车的声音，抬头问道：“小七，晚上回不来吃年夜饭？”

“我们还是在后院老太太屋里。”

“你带晓娥回来，人多更热闹些。”

易中海膝下没有一男半女，老两口孤零零的不像个年节。

所以她往常年年都是跟易中海傻柱何雨水三人，在后院陪聋老太太吃年夜饭。

然后一起守岁，等着吃饺子。

今年傻柱家里多了个冉秋叶，比往年热闹。

姜岐笑道：“一大妈，晚上要去娄公馆吃年夜饭。”

一大妈急忙道：“今儿晚上除夕大年夜，女儿女婿可不待去老丈人家过夜的。”

“要大年初二才能去拜年呢！”

姜岐笑道：“一大妈，我知道，跟晓娥子时前就会回来。”

一大妈这才点头笑道：“那就好，我在老太太屋里等你们回来。”

今天是红星轧钢厂的最后一天班……

如今的春节依旧有三天假期，从大年初一到大年初三。

要到四年之后，才成为愅命的春节，光荣的春节，取消春节假期。

这取消就是十二年……

直到改开之后。

虽然谁都记挂着家中那顿丰盛的年夜饭，没有心情安心工作。

但是总还要站完最后一班岗……

上午上班时间，赵师傅大步流星走来钳工车间。

刚刚还围在一起东一群，西一群聊天打屁的工人，轰然一声散去。

坐回自己工位上，装模作样开始工作。

赵师傅登时乐了，看着工友们笑道：

“你们今天没请假，都能回来上班就好，装出这假模假样的样子给谁看呢？”

“当我没在车间过过除夕？”

“顺便告诉你们一声，下午厂里提前放假，不用来了！”

一群男工女工举起双手欢呼！

“赵副厂长英明神武！”

万岁当然没有人敢喊，怕不是嫌弃腔子上脑袋瓜子多……

赵师傅问道：“小七，今年还是老规矩，晚上带晓娥家去吃年夜饭包饺子守岁？”

去年过年的时候。

姜岐才重生过来不久，就是去赵师傅家吃年夜饭包饺子守岁。

姜岐笑道：“师父，今年不成……”

“中午去寿比胡同吃年饭，晚上得去娄公馆，新女婿进门过得第一个年嘛。”

赵师傅轻轻拍了自家小徒弟一下。

“臭小子！”

“这是有了武师父跟岳父岳母，就不要师父师母了？”

姜岐嘿嘿直笑：“明儿大年初一，一大早就带晓娥去给师父师母拜年！”

“顺便吃素馅饺子！”

“领大红包，压岁钱！”

老四九城的讲究，大年初一早上吃素馅饺子。

等于这一年都吃了素，这也象征着新的一年里生活素素净净，顺顺当当。

赵师傅乐了。

“压岁钱昨晚你师母就准备好了。”

“今年你结婚，给你跟晓娥两个准备了个大大的红包！”

“素馅饺子管够！”

“不过，初三要记得去给两位老爷子拜年！”

“不然老爷子拿拐杖上门揍人，可别说我没提醒你！”

姜岐哈哈大笑。

“师父，您放心，我一定记得！”

赵师傅乐呵呵地离开钳工车间。

姜岐又回到工位上。

就算厂领导决定下午提前放假。

这苦逼的班也要捱上到中午十二点……

所有工人都无心工作。

就算是车间主任跟易中海端着搪瓷茶缸子走来走去，大家依旧嘻嘻哈哈的磨洋工。

别说易中海了，就连车间主任都没了素日里的威望。

好容易等到中午十二点的广播响起。

“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响亮！”

整座红星轧钢厂里，齐齐爆发出一阵巨大的欢呼！

“下班了！”

“放假了！”

“回家过年了！”

寿比胡同９号院。

姜岐看见穿着一件无袖花棉袄，跟他疯狂摇尾巴的大黄，眼睛都直了……

“这……这……这……这是谁做的？”

娄晓娥一辈子没拿过针线。

叶清灵怎么看都不像是做衣裳的人……

难道是吴九狮？

姜岐想想那画面，愈加心里有些发毛……

娄晓娥笑嘻嘻的挽着姜岐胳臂。

“今天下大雪，我怕大黄冷，问师姐要的小花棉袄。”

“师姐还帮我剪了袖子，看，大黄穿得多精神！”

姜岐哭笑不得看着叶清灵：“师姐，你也陪着晓娥胡闹？”

“大黄有毛啊，不要穿衣裳。”

吴九狮在正房里笑道：“谁说大黄有毛就不用穿衣裳？”

“原先我在战场的时候，这大雪天，战马还要穿衣衫绑蹄子呢！”

这就没法子说理了，院里三个人，姜岐连一个都惹不起……

姜岐袖子一撸：“师父，我今儿提前放假，中午陪你喝一杯！”

吴九狮也乐了，转身问叶清灵。

“清灵，今儿除夕，这顿也是年夜饭，师父能不能喝两杯？”

叶清灵缓缓摇头。

“不能，师父前几天醉狠了，还得缓缓。”

没让吴九狮直接戒酒，已经算是她网开一面。

不多时，年夜饭上了桌。

姜岐今天做的是老四九城的传统年夜饭，讲究个“四四见底”。

由四冷菜，四热炒，四大肉菜，四鲜汤组成。

四冷菜是菜头萝卜丝儿，马莲肉，酱牛肉，芥末墩儿。

四热菜是糖醋鲤鱼，红烧肉，清炒虾仁和芦笋炒百合。

各自蕴含了得力有余，鸿运当头，笑口常开，家庭和美的寓意。

再就是油焖大虾，葱烧海参，四喜丸子，红焖肘子。

四鲜汤有，金汤娃娃菜，奶汤干丝，番茄烩牛腩，白玉菇烩海参。

当然这份“四四见底”的菜谱并不是一成不变。

姜岐根据娄晓娥，吴九狮，叶清灵三人口味调配而来。

看着满桌子热气腾腾的年夜饭，吴九狮早已食指大动。

娄晓娥笑靥如花。

就连叶清灵都抿嘴一笑：“师弟，好手艺！”

姜岐先给吴九狮满上一搪瓷酒缸子酒！

“师父，祝您身体健康，平安顺遂！”

“不能干啊，只能走一口！”

吴九狮哈哈大笑，喝了口酒。

姜岐又跟叶清灵敬酒，她跟娄晓娥喝得都是茶。

最后跟娄晓娥碰杯。

一顿饭吃到连雪都停了，姜岐才带着娄晓娥去娄公馆。

朝阳门内大街１６号，娄公馆。

自打娄晓娥怀孕后去寿比胡同养胎。

娄一啸、谭岚青夫妇，已经有好些天没有见到娄晓娥。

看见娄晓娥，谭岚青满眼是笑。

“哎呀！晓娥怎么又瘦了？”

谭岚青拉着娄晓娥道。

在母亲眼睛里，孩子总是瘦的……

娄晓娥笑盈盈地道：“妈妈，我重了啊！”

“您看看我这腰身，又胖一圈儿。”

谭岚青牵着女儿去会客厅：“傻孩子，那是因为怀了娃，不是胖的！”

会客厅里娄一啸，娄广业与陈慧娟，娄虎倒是在。

娄继业依旧人在香江，一家子都没能回来。

娄虎像炮弹一般扑来：“姑姑，姑父！”

姜岐连忙拉住他，这小子虎头虎脑的，生得结实。

可不能让他扑在娄晓娥身上去。

陈慧娟亲热笑道：“晓娥养得真好，看看这气色！”

娄晓娥笑眯眯地道：“妈，您听见没？二嫂说得才是真话！”

“小七将我养得可好了！”

谭岚青只想捂额头。

这傻姑娘，快没得治了……

娄家的年夜饭中西合璧，可不是传统的“四四见底”了。

不过红烧鲤鱼，红烧肉等吉祥菜，口彩菜，一样都有。

年夜饭后。

一家子围坐在会客厅里聊天看电视。

茶几上摆得是一台十四寸黑白电视机。

五年前，第一台四九城牌电视机研发成功。

牌子说是四九城，其实是由津门研发。

早在前年４月，就转播过二十六届世界乒乓球锦标赛。

只不过生产量极少，绝大部分都在海子里。

就连娄公馆都是在今年才能辗转弄到这一台。

看着荧屏里黑白色的播音员沈力。

姜岐猛地有些时空错乱之感……

这位是他前世夕阳红栏目的主持人，也是中国电视历史上第一位播音主持人……

如今的沈力年轻，端庄，文雅，大方……

这操蛋的时间啊，生生将荧屏里的小姑娘熬成了满头银发的夕阳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