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姜岐都不用回红星轧钢厂采购科上班。
清早从军都山下来后,便忙着四处送山货……
赵师傅与王主任两处白天都要上班。
横竖晚上要去豆角胡同吃饭能见到孙伴鹤老爷子。
所以姜岐先去芳嘉园胡同3号。
也顺便帮张伯驹送信。
姜岐站在院里大喊:“王伯父,袁姨!”
王世襄从正房里探出个头:“小七啊,你小子又上班摸鱼溜号?”
姜岐拎着藤编提梁食盒进去正房。
一见正房里的客人就乐了。
张伯驹让他送信的主人全部都在。
姜岐先将信件取出,一封一封递过去。
“王伯父这是张伯父给您的信。”
然后又给朱家溍与陈梦家。
“这是您两位的信……”
另外还有封信是给娄一啸的,他昨天去娄公馆的时候已经送了。
王世襄接过信,奇道:“小七,你这次去了北国春城?见了家骐兄?”
姜岐笑道:“嗯,我去春城采购食材。”
“特地去吉省博物馆拜访张伯父与潘姨。”
王世襄一听食材眼睛就亮了。
理直气壮地朝姜岐伸手:“手信拿来!”
姜岐将提梁食盒打开。
笑吟吟地道:“有,有,有,这里面都是!”
他送给王世襄的是榛蘑,元蘑,松茸,木耳等山货。
还有一只洗剥干净的飞龙。
姜岐笑道:“这只飞龙可是我用冰雪包裹从深山老林里带回来的!”
“最好今天就吃,正好有榛蘑。”
东北菜的小鸡炖蘑菇,原版就是飞龙炖榛蘑。
王世襄登时乐了。
“小七!”
“那你还不去下厨?”
姜岐苦笑着摇了摇头:“王伯父,我昨天才回四九城,还有好几家要走呢……”
“今儿不能下厨了,改天再过来。”
朱家溍问道:“小七,你去见家骐兄,没带什么回来?”
姜岐呲牙一乐。
“潘姨送我一对手捻葫芦,让我别打王伯父那对盒子的主意!”
一句话说的满屋子人都哈哈大笑!
那火画葫芦的梗是过不去了……
姜岐只坐了一会,便告辞离开。
临走时,悄悄在袁荃猷口袋里塞了支野山参。
“袁姨,这个您收好……”
“将来或有大用……”
来日大风起时,这支野山参是能吊命之物……
当然不是三道河公社收来的,而是统子同学的抽奖轮盘里抽出来的……
下午去棉花胡同。
这边依旧是蘑菇木耳等山货,只不过飞龙换成了狍子肉。
王世襄厨艺了得,自然能将飞龙做好,不必担心浪费食材。
王主任家中可没这么個厨艺高手。
周春丽打趣道:“小七,拿这狍子肉来,还是块生的,这个可怎么吃?”
姜岐笑道:“红烧也成,剁成馅做包子饺子也成。”
“不过一定要先泡去血水,不然土腥味重。”
将做法细细给周春丽说了一遍。
王主任笑呵呵地道:“不好,不好!春丽的手艺可没你好!”
“小七今天留下来做饭!”
姜岐连忙拱手:“王姨,等会要接晓娥去师父家吃饭。”
“昨天已经约好。”
“不然我就留下来做饭了。”
王主任知道姜岐第一次出差,昨天才回四九城,必定各处都要走动走动。
笑道:“行了,行了,逗你玩的呢,快些去吧!”
姜岐笑着告辞。
先回南锣鼓巷95号大院,接上娄晓娥。
夫妻俩一起去豆角胡同。
姜岐推开如意门喊道:“师父,师母,我们来了!”
赵师傅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笑道:“小七,快来帮忙!”
孙沉香拍了他一把:“小七一来你就偷懒!”
姜岐将一大包山货跟狍子肉都放在厨房里。
笑道:“师父,师母,这些山货是我自己收的,狍子肉跟飞龙是师父去林子里打的。”
赵师傅问道:“不是小食堂里的采购食材吧?”
姜岐忙道:“当然不是,小食堂里这次采购的有林蛙熊掌……”
赵师傅也不以为意,随口道:“那就好。”
姜岐自觉接过菜刀,准备食材。
孙沉香拉着娄晓娥去正房。
见赵建国乖乖巧巧的窝在东厢房里做功课。
很明显是已经被训过了……
春云春秀十分好奇娄晓娥的大肚子,想要摸摸却又不敢……
娄晓娥一边发糖,一边笑道:“没事,可以摸摸。”
孙沉香道:“五个多快六个月了吧?大概什么时候生?”
娄晓娥点点头:“差不多。”
“师姐说差不多9月或者10月里生。”
孙沉香与娄晓娥陪着孙老爷子在正房说话。
不多时,姜岐做好的菜品上了桌。
不得不说,这原版的飞龙炖榛蘑,比姜岐前世吃的小鸡炖蘑菇要好吃的多……
毕竟是《入狱指南》上的名菜啊……
一家子其乐融融吃过晚饭。
姜岐送了孙伴鹤老爷子一支长白山野山参并一朵赤芝。
两者俱是珍品。
姜岐轻声嘱咐道:“老爷子,野山参与赤芝如何服用,您都是知道的……”
“若是要做药膳,就等我过来的时候再给您做。”
“或者请名医配丸药也成……”
“只是,千万别给不相干的人看见……”
孙伴鹤是国学大师,自然知道野山参跟赤芝如何服用。
就算是请名医配药丸也不难……
孙伴鹤点头叹道:“好孩子,只是太过破费……”
姜岐笑道:“破费倒算不上,我去北国深山老林里收来的……”
三道河公社可没有这等品相的人参与灵芝……
就算是有,也不会在公社仓库里……
跟送给王世襄的那支一样,都是抽奖轮盘里抽来的。
从豆角胡同回来,夫妇两人都倒在床上不动弹。
娄晓娥是吃多了犯困。
姜岐是今天这一圈手信送下来,哪哪都不想动……
搂着娄晓娥在耳房闭目养神……
正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
忽然。
从西厢房里爆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声!
“了不得了!”
“我这屋子里遭贼了啊!”
“快来人啊!”
姜岐悚然一惊,猛地睁开眼睛。
“贾大妈又作什么妖?”
娄晓娥也穿衣服坐起来,厌烦地道:“睡得好好的,贾大妈又闹事!”
“才回来,总是他家不消停!”
她怀着孩子,被吵醒睡眠,颇有几分起床气。
原本都快要休息的中院,顿时被贾张氏这一嗓子给嚎清醒了!
满院子里人都被惊动,纷纷打开房门,跑去西厢房门口看热闹。
只见西厢房里。
贾张氏面容惊恐,手中拿着一块空荡荡的手帕,浑身气得直发抖……
秦淮茹并没有在屋子里。
只有棒梗、小当、小槐花三个孩子藏在里间。
小当跟小槐花一边一个,死死抱着哥哥的大腿。
害怕的不行……
而棒梗看着贾张氏的眼神里,又是厌恶,又是憎恨,又是害怕,又是兴奋,复杂无比……
姜岐皱皱眉,这棒梗的反应有些不对啊……
怎么会忽然这么恨贾张氏……
难道他出差这几天,西厢房里又出了事?
易中海皱着眉头道:“老嫂子,你这又是闹什么?”
“都刚刚准备关灯休息了,明早大家伙可还要上班的!”
“咱们这院里有什么贼不贼的!”
“传出去背个贼名好听?”
“去年的先进四合院被你闹没了,今年还想再闹一次?!”
易中海最讲究名声,无论是这南锣鼓巷95号大院的,还是他自己的。
不过,这两样都被贾张氏搅得稀碎……
所以易中海对贾张氏说话的语气完全不客气。
贾张氏的眼泪涌了出来,举着那块大手帕子哭道:
“他一大爷……”
“你看看,你看看……”
“我的养老钱没了啊……”
“秦淮茹……一定是秦淮茹……”
“她勾搭上了后院建筑队的姘头……”
“卷走了我的养老钱……”
“傍晚就出去了,到现在还不回来……”
满院群众都习惯了贾张氏有事没事给秦淮茹泼脏水。
倒也不怎么肯相信。
毕竟已经闹过一回“狗男女”的乌龙……
只有刘三根媳妇冷笑道:“今儿也说媳妇找姘头,明儿也说媳妇找姘头!”
“贾东旭哪怕被烧了灰,都要戴上顶绿帽子,死不瞑目!”
“这老婆婆做到这个份上,也是独一份!”
姜岐愈加觉得奇怪,刘三根媳妇怎么也对贾张氏捅起刀子来了?
果然贾张氏照着刘三根媳妇就一口唾沫!
“呸!”
“你跟秦淮茹一样,天天有事没事就往后院跑!”
“那屁股扭的,连老娘都看不下去!”
姜岐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结下的梁子。
不过刘三根媳妇生的黄皮寡瘦,毫无身材可言。
除了没事做爱嚼舌根子之外,平时为人也算正派。
什么扭屁股云云,自然是贾张氏又发癔症给人泼的脏水……
刘三根媳妇骂道:“老虔婆!”
“你少满嘴喷粪!”
“老娘就是那天陪着秦淮茹去跟建筑队队长说了两句话!”
“瞧瞧从你那破嘴里都说成什么样了!”
姜岐在人群里看看,找着于莉低声问道:“于莉嫂子,秦姐真有男人了?”
娄晓娥这几天都在娘家住,自然不知道院里的这些八卦。
关于秦淮茹的事嘛,他又不好去问傻柱。
还是于莉快言快语,最打探八卦。
于莉嗤笑一声。
“贾大妈就是满口说胡话!”
“后院那个建筑队队长,帮秦姐拎了一回床单!”
“秦淮茹怕贾大妈说瞎话,还特地拉上刘嫂子,才去后院道了声谢!”
“在贾大妈口中就是什么姘头啊什么骚货啊的!”
“这不,连刘嫂子一起编排上,都已经骂了整整三天了!”
“好在刘大哥是个明白人,不然非得闹到打离婚不可!”
贾张氏听了于莉的话,气得胸膛不断起伏!
“你们可别听解成媳妇的!”
“我真真的看见了!”
“那骚货当真守不住!”
“肯定是她偷了我的养老钱跟野汉子私奔!”
正好秦淮茹背着一袋棒子面回来。
见贾张氏又在给她泼脏水。
气得站在西厢房门口,放声大哭!
“妈,您是不是当真要逼死我才好?!”
“见天的造谣,泼脏水!”
“我要当真死了,您能落着什么好?!”
“棒梗还小,您还找谁顶职,给您养老送终?!”
姜岐的洞察者之眼,何等犀利。
早就看见秦淮茹从穿堂进来的时候,身后跟着条精壮汉子。
就连这袋棒子面也是在穿堂里,才换成秦淮茹背的……
难道,秦淮茹当真找了新姘头?
贾张氏一愣,她倒是没想过秦淮茹死了她会怎么样……
抓着那块大手帕子,直直问到秦淮茹脸上。
“秦淮茹,你这死贱货!”
“我这手帕里可是包着好几十块养老钱!”
“不是你偷了还有谁?!”
秦淮茹今天下班回来,就被贾张氏指使着出去买棒子面。
用得当然又是她的钱……
这离出粮还有好些天,她的工资又花得干干净净……
想着这后面几天还不知道怎么受贾张氏气,性子也没平常那么好……
又是哭又是气。
“妈!”
“我早上出门上班,下午才回来,您就一分钱不给逼着我去买棒子面!”
“总共在屋子里没站两分钟!”
“我怎么偷您钱了?!”
“您那养老钱不是一天都要数八百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