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后不久。

五月初九，黄道吉日。

宜嫁娶，宜上梁，宜动土。

何雨水今天要从南锣鼓巷９５号大院出嫁。

东厢房，易中海隔壁何雨水屋子。

窗户上也贴着大红喜字。

床上两床嫁妆喜被叠放的整整齐齐。

冉秋叶跟何雨水说些女儿就要出阁的私房话。

傻柱不好听姑嫂之间的私房话，站在门外，哭得稀里哗啦的。

这十一年来，他一个大老爷们又当爹，又当妈，将妹妹拉扯大。

内中辛酸，可想而知……

姜岐拉着傻柱离开几步，轻声劝道：“柱子哥，雨水妹子出阁，是件大喜事……”

“快别哭了……”

“院里人都看着呢……”

差不多吉时快到了。

中院里站满了看热闹的人。

何雨水出嫁，娘家这边并没有安排酒席。

要等三朝回门才会摆上一桌。

傻柱抹了一把眼泪，看了看围观人群。

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姜岐笑了笑。

“兄弟，我一时间没忍住……”

一大妈从隔壁房里出来问道：“柱子，等会新姑爷过来接新娘子，要吃汤圆跟喜蛋。”

“还有雨水要带过去的嫁妆，也都准备好了？”

傻柱点点头：“一大妈，我都准备好了。”

何雨水出嫁，他不但备了两床喜被，热水瓶，脸盆，甚至还有一块女式手表。

当然这块手表是姜岐给他的工业券。

姜岐笑道：“一大妈，您放心。”

“脸盆，热水壶那些我都绑自行车上了，等会带上喜被就能出门。”

冉秋叶说完新婚之间那些话，又在何雨水胸前别上一朵大红花。

将打扮好的何雨水拉出东厢房。

“快看看，我们的新娘子多标致！”

院中人都嘻嘻哈哈的笑了。

“雨水今天真是好看！”

做为媒人的二大妈更是欢喜。

“李兴安那小子这媳妇娶值了！”

“不枉我牵这一回红线！”

看着妹妹焕然一新的模样，傻柱的眼圈难免又红了。

正想说点什么。

人群里，许大茂阴阳怪气地道：“傻柱！”

“雨水妹子出嫁，你这做哥哥的哭个什么劲？”

“割上两斤离娘肉，去保城请何大爷回来哭还差不多！”

傻柱今天是大舅哥，不想扰乱妹妹的好日子。

红着眼睛瞪了许大茂一眼，忍着没出手。

忽然。

旁边窜出一個人！

轻轻一抬手，许大茂就“骨碌”一声，滚出了月亮门外。

吴疤子媳妇乐得直拍手掌，哈哈大笑！

“许大茂，你就是活该！”

“这大喜的日子，那张破嘴还不留个把门的！”

“不揍你揍谁？！”

许大茂爬起身，拍拍身上灰尘，正想跟吴疤子媳妇对骂。

却见刚刚出手扔他的姑娘眉长入鬓，凤眼生寒，面容生得极美。

身材虽然依旧还丰腴了些，却浑身上下透出一股子勃勃英气。

颇有几分戏台子上穆桂英的架势！

许大茂顿时满腔怒火都抛在了九霄云外。

陪着笑脸道：“吴嫂子，快介绍介绍，这位妹妹是谁？”

姜岐龇牙一乐。

许大茂这马脸孙贼就是精虫上脑的货！

见了好看的姑娘连魂都没了！

于莉冷笑道：“臭流牤，你是瞎了眼，连眶也没有了？！”

“宫家妹子，你不是认得的？”

“认得？我哪里认得这么好看的妹妹了？”许大茂仰着一张加长马脸，用力回想。

一时半会，哪里想得起来……

娄晓娥凑在宫素素耳边轻声道：“素素师姐，那马脸小子不是什么好人，上回还骂你来着。”

“再吓他一次！”

不得不说，娄晓娥也跟着这满院的禽们学坏了……

宫素素微微一笑。

果然去月亮门那边，又捡了块老青砖回来。

“许大茂，我来帮你想想！”

“看着！”

抬手就是一记劈掌手刀劈了下去！

“啪！”

老青砖又断成了两截！

许大茂看见这熟悉无比的噩梦场景，顿时吓得心惊胆战！

声音打着颤问道：“怎么，怎么会是你？！”

“上回，上回来的时候，不还是很胖很胖……”

许大茂做梦也想不到就这么不到一个月时间……

这位原本一个人有三个人那么大的姑娘，就能脱胎换骨……

宫素素冷笑道：“我那不过是患了病……”

“病治好了，人当然就能瘦下来！”

许大茂连肠子都要悔青了……

明明是同一个人，怎么可能胖瘦之间差别这么大？

姜岐打趣道：“大茂哥，后悔了吧？”

“原先吴嫂子给你介绍的时候就说了，素素师姐配你正合适！”

“嘿嘿，当时你是怎么说的？”

“要不要我也帮你回想回想？”

许大茂搓揉着双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心里只想着该怎么转圜才好……

贾张氏也不可置信的看着宫素素，一双肉泡三角眼里满是震惊……

这简直就是换了个人啊……

听见姜岐打趣许大茂，接口道：“许大茂那臭流牤，哪里配得上这么好看的姑娘！”

“趁早垫高了枕头做梦好过！”

吴疤子媳妇拉着宫素素，得意洋洋地笑道：“贾大妈说得对！”

“如今我这妹妹啊，才不会介绍给许大茂那马脸奸贼！”

许大茂明明听见贾张氏跟吴疤子媳妇说的话，低着头一声不吭。

许三才跟许母可没见到当初宫素素的样子。

心中暗骂自家宝贝儿子没眼光。

这姑娘比红星轧钢厂里的厂花于海棠还要好看！

娄晓娥靠在姜岐肩膀上，看着许大茂垂头丧气的样子，乐不可支。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喜欢看许大茂吃瘪……

就连即将送妹妹出阁，原本满腹心事的傻柱都笑了。

大门口忽然响起“噼里啪啦”的小鞭声。

吉时快到了。

李兴安骑着自行车，带着几个年轻人上门接亲。

门外。

傻柱依旧是安排闫解放闫解矿两兄弟放小鞭。

只不过，这次是从院里接人出去，而不是接人回来……

闫解放点燃小鞭，拍着手掌欢呼：“新姑爷上门咯！”

大红花扎在自行车车把上，一身新衣的李兴安，显得格外精神。

先是一把喜糖撒了出去，又撒了把喜钱！

“吃糖，吃糖！”

“抢喜钱！”

棒梗没捞着放小鞭的活，一门心思抢喜糖喜钱。

他讨厌的人是傻柱，跟他抢雨水姑姑的喜糖可没半点关系。

中院里。

一群小年轻纷纷起哄！

“新姑爷接亲了！”

“快撒喜钱，不撒喜钱不让新娘子出门！”

李兴安满面春风，从布包里抓出一把喜钱，撒了出去！

许大茂心情不好，看着一分钱硬币直撇嘴。

“不够，不够！”

“最少要用一块钱纸币来撒喜钱！”

傻柱抹着眼泪，推开许大茂：“去去去，别胡闹！”

“谁家撒喜钱撒用一块钱的纸币来撒！”

他可是拿着妹妹当女儿一般拉扯大，今天出阁绝对不许出任何岔子！

姜岐笑道：“大茂哥，你消停些！”

“等会耽误了吉时，素素师姐的劈掌可不止会劈砖头！”

冉秋叶急忙从正房里端了汤圆跟喜蛋出来。

“妹子，妹夫，快吃！”

“团团圆圆，和和美美！”

李兴安借过汤圆喜蛋，自己吃颗汤圆，又喂给何雨水吃。

何雨水的脸羞得跟块大红布似的。

闫解成刘三根吴疤子等人又开始起哄！

“雨水妹子，生不生？”

姜岐笑着一把将一群小年轻推开！

“等会去婆家吃子孙饽饽才问这个呢！”

“这会子瞎起什么哄！”

等一对新人吃完汤圆喜蛋。

何雨水含着眼泪道：“傻哥，嫂子，我该出门了……”

“你们，也要和和美美的……”

这一走，从此南锣鼓巷９５号大院，只是娘家……

傻柱也红着眼眶：“妹妹，我送你过去……”

“以后跟妹夫好好过日子……”

“白头到老，永结同心……”

何雨水结婚，傻柱做为大舅哥当然要送嫁。

姜岐也接了喜帖，带着娄晓娥一起去李兴安家吃席。

两辆自行车的车把上都用红绳系着满满当当的嫁妆。

一大妈跟二大妈将两床喜被也放在自行车后车架上。

姜岐再用红绳系好。

“柱子哥，该走了！”

闫解放闫解矿等一群孩子拍着手笑道：“新姑爷，新娘子出门咯！”

何雨水羞答答的上了李兴安的自行车后车架。

一群人将何雨水送出南锣鼓巷９５号大院大门口。

许大茂恋恋不舍的看着人群里的宫素素。

这才是他心心念念的媳妇儿啊……

单单会功夫这一条，就足够碾压这院里所有的年轻媳妇子。

更何况宫素素的五官生得比娄晓娥还要明艳标致……

他是完全忘了……

且不说宫素素管吴疤子媳妇叫一声“四姐”……

就凭当初第一回见面那会，他嚎的那一嗓子“母猪成精了……”

就将宫素素得罪的死死的……

如今的宫素素，压根连眼角都不可能看上他……

大门口，许大茂跟在送亲队伍里。

觍着一张加长马脸笑道：“傻柱，小七，我跟你们一起去李家吃席呗！”

“我随礼，保证随礼！”

“绝对不白吃！”

说着从兜里掏出了一张大黑十。

傻柱的动作极快。

从许大茂手里抢过那张大黑十，就往自己兜里塞！

乐呵呵地往许大茂肩膀上一拍。

“走，跟哥一起去喝喜酒！”

这马脸孙贼的钱嘛，当然不要白不要！

许大茂跟着送亲队伍出了南锣鼓巷９５号大院。

走了好一段路，才忽然发现，宫素素居然没跟出来。

连忙拉着傻柱问道：“傻柱，宫家姑娘呢？”

“刚刚不还在门口，怎么又没看见了？”

姜岐连肚皮都要笑爆了。

“大茂哥，你找素素师姐？”

“她是去咱们院里看吴嫂子的，看完当然就要回去了啊。”

许大茂愣了愣，有些不甘心。

“她不是来喝雨水妹子喜酒的？”

傻柱瞪了许大茂一眼：“宫家姑娘又不认得雨水，她怎么会去妹夫家里喝喜酒？”

许大茂登时想起刚刚被傻柱塞进兜里的大黑十。

肉痛了起来……

姥姥个腿儿的，又被这两坏种给坑了！

心中的郁闷情绪值霎时划破天际！

姜岐打趣道：“大茂哥，有句话你有没有听过？”

许大茂闷闷不乐地问道：“什么话？”

宫素素既然不在，他跑去李兴安家喝什么酒……

正想着找个什么理由回去算了……

姜岐笑呵呵地道：“每一个胖子都是潜力股！”

“大茂哥，你可是生生错过了绝代佳人啊！”

此时的许大茂满脑门子都写着懊恼……

世间哪有早知道的事？

傻柱笑得龇牙咧嘴：“什么潜力股不潜力股！”

“那是人家宫家姑娘原本就生得标致好看！”

“我就不相信，贾大妈瘦下来也能是个绝代佳人！”

一句话说得整个送亲队伍都笑了！

许大茂想起坐在西厢房门口拿针锥子纳鞋底的绝代佳人贾张氏……

不由的深深打了个寒噤……

娄晓娥走在姜岐身边，更是要笑不活了……

贾大妈是绝代佳人，这是什么见了活鬼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