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一看，娄一啸跟谭岚青都站在卧室门口。

姜岐说是出差去个三四天而已，结果一走就是十来天……

两人的面色当然不会太好看……

如果是只带着吴九狮与叶清灵倒还罢了。

偏生这次同去鲁城的还有明眸皓齿的宫素素……

哪怕是谭岚青再偏心宝贝女儿娄晓娥。

也不得不承认宫素素比娄晓娥生的更明艳标致。

尤其是自带武林中人的勃勃英气，愈加让人移不开眼睛……

姜岐连忙解释道：“爸爸，妈妈，是鲁城青山村那边出了点事……”

“所以才耽搁了几天……”

“不然也早该回来了……”

娄一啸眉头稍微舒展了些，还是有些不高兴。

“什么事要耽搁这么久？”

姜岐便将如何发现宫家资质稍好的弟子后辈中毒。

叶清灵如何出手解毒。

吴九狮如何将劈挂拳劈挂刀疯魔棍传给青山村宫氏一脉。

又如何在堕崮山遇敌，并生擒七人送去宫氏祠堂审问等事，一一说了一遍。

他口齿便给，说得绘声绘色。

不但娄一啸夫妇听住了。

就连陈妈也听得津津有味。

娄晓娥听到大成拳那些人居然想用毒素断了宫家传承。

就连宫素素刚来四九城那奇胖无比的身材，也是因为扶桑毒素所致。

姜岐，叶清灵，宫素素三人还被六条大汉堵在山上的时候。

吓得连声惊叫了起来。

抓着姜岐的手，声音都有些发颤。

“小七……”

“这都新社会了，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事……”

“那些什么拳的人，就这么无法无天？”

姜岐拍拍娄晓娥的手背，轻声笑道：“准确的来说，那扶桑鬼子去青山村下毒的时候，还是旧社会。”

“还有那是大成拳，也叫做意拳……”

娄一啸想了想才道：“大成拳？意拳？”

“我好像听谁说过……”

“说是很厉害的功法，能治百病……”

“满四九城的人练这个的人不少……”

姜岐正色道：“爸爸，任何说能治百病的功法都是骗子……”

“就像是能包治百病的药丸子药方子一样……”

“这世界上压根不存在……”

“创出这大成拳的家伙，名叫王芗斋，他自己就死于脑溢血……”

统子同学昨晚终于给力了起来……

给他掉了一堆晚清民国武林人物的资料……

最搞笑的是，居然是零落散张，都没装订成册……

他也终于弄明白了王芗斋跟王壮飞之间的恩怨由来。

最初不过是一场简单比试而已……

只是王芗斋自称为郭云深老爷子的关门弟子。

虎头少保孙禄堂却从来不认，曾经说过：“从没有听说郭先生的弟子中有個姓王的！”这样的话。

更是有王芗斋坟头拜师一说。

三大内家拳素来和衷共济，休憩相关。

孙禄堂不认，杨露禅，宫宝田一脉的弟子，自然也不认。

其实非但王壮飞打败过王芗斋。

孙禄堂的弟子胡凤山也打败过三次王芗斋。

由是矛盾愈深，结怨也愈深。

娄一啸看了姜岐半晌，脸上忽然闪过一丝有些不好意思的神色……

“小七啊，我这里有盒丸药……”

“还当真就是说能包治百病的那种……”

“不如，你帮我拿给清灵看看？”

姜岐脑袋瓜子又开始嗡嗡的了……

他这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的岳父啊……

怎么连这些玩意都信？

娄一啸回房取出一盒丸药给姜岐。

里面装着六丸用金箔裹着的药丸……

姜岐咋舌。

“卖相这么金贵？”

“爸爸花了多少钱？”

娄晓娥可不信这什么包治百病的药丸，撇撇嘴道：“一条大黄鱼！”

“那天爸爸还想让我跟妈妈都服用一丸的！”

“我说要等你们回来问问师姐，才都没服用……”

姜岐后背心的冷汗都要起来了……

娄晓娥可还在喂奶，这药可不能乱吃。

急忙将盒子收好。

轻声道：“爸爸，这药不是浑吃的，自古是药三分毒……”

“我拿去晚上问问师姐再说。”

娄一啸讪讪笑道：“也是一个原先老四九城商界的老友……”

“说他服过一盒，身轻体健，精神抖擞，才推荐给我的。”

“好像还是昔年宫中御医传出来的方子……”

姜岐的头更疼了……

娄一啸的那些商界名流朋友，有一个算一个，都没躲过那场大风。

尤其以乐十三爷为最。

不由的轻轻叹了口气：“爸爸，你信这些宫廷秘药，还不如信乐十三爷呢……”

“至少他手上的方子是真家伙……”

同仁堂十大王牌名药不是盖的，尤其以安宫牛黄丸为最。

娄一啸道：“最多也就损失两条大黄鱼，以后不再见他就是了……”

姜岐看看天色将晚。

转开话题道：“爸爸，妈妈，晓娥，我从乳山带了些海鲜干货回来。”

“刚刚已经让厨房泡发了，我先下去做菜。”

说着将一直抱在怀中的蘑菇蛋还给娄晓娥。

娄晓娥笑盈盈地道：“好啊！有十来天没吃小七做的菜了！”

娄公馆的厨子虽然厨艺比不上姜岐。

泡发海鲜还是会的。

当然，泡发海参半天的时间不够，他用的是娄公馆提前泡发好的海参。

姜岐出手，自然吃的满座皆欢。

娄晓娥揉着肚子笑道：“我回家后，比在寿比胡同重的还快！”

“这要真吃成个胖子可怎么好？”

姜岐朝娄晓娥眨巴眨巴眼。

“等胖了就让师姐给你开个方子，泄掉一身肥膘！”

其实娄晓娥身材已经恢复了，并没胖什么了。

姜岐不过是逗这傻扑棱蛾子玩笑。

谭岚青忙道：“小七，又在胡说八道！”

“晓娥坐月子呢，胖一点不正常么？”

“才说是药三分毒，又瞎给晓娥吃什么药！”

姜岐哈哈大笑！

“妈妈，我逗晓娥玩呢！”

谁家女人坐月子都会瘦下来，娄晓娥当然也一样……

姜岐见陈妈侍立在一旁，问道：“陈妈，师姐配的药浴包还有没有？”

陈妈忙道：“还有几包，但是不多了。”

姜岐道：“没事，我等会送大黄回寿比胡同，再请师姐配些。”

在娄公馆陪娄晓娥说笑一阵。

姜岐这才去后花园牵出大黄。

大黄在寿比胡同从来不用绳子栓着，见了姜岐摇着尾巴，咬绳子。

委屈的呜汪呜汪的直叫唤。

姜岐拍拍大黄的狗头，笑道：“别叫了，等回家就不栓你了。”

说着拍拍二八大杠后座。

“上来坐好，手放我肩膀上。”

大黄果然跳上自行车后车架上，老老实实蹲好。

等姜岐蹬着自行车走的时候，两条狗爪子都搭在姜岐肩膀上。

娄一啸看着好笑。

“这小子养只狗都比别人家的听话！”

娄晓娥笑嘻嘻地道：“大黄可聪明了，还会跟着师父去打猎！”

“有次还叼了只活野山鸡给我跟师姐养。”

谭岚青问道：“小七不是出差了十来天？那山鸡呢？”

娄晓娥道：“师父说那野山鸡老是打鸣，吵着蘑菇蛋睡觉，早就吃掉了。”

“等蘑菇蛋大些再养一只！”

寿比胡同。

吴九狮跟叶清灵都还没休息。

大黄扑在吴九狮身上，疯狂摇尾巴！

“汪！汪！汪！”

吴九狮乐呵呵的握起两只狗爪子，仔细看看狗脸。

“养的不错，没掉膘！”

说着去厨房拿出一根骨头，让大黄啃。

姜岐从旧军绿书包里拿出那盒丸药给叶清灵看。

“师姐，你帮我看看这盒药丸。”

“我岳父说能包治百病，花了一条大黄鱼买的！”

叶清灵闻了闻，忍不住噗嗤一笑！

“这就是寻常的金匮肾气丸啊……”

“只不过大些儿，裹了一层金箔……”

“同仁堂里才买几毛钱，哪里值得一条大黄鱼？”

“娄先生怎么会上这个蛋？”

姜岐想起这金匮肾气丸的功效，脸上笑容逐渐稀奇古怪起来……

难道他那位岳父也……

吴九狮看着大黄啃骨头，冷笑道：“堂堂娄半城嘛，不坑他坑谁！”

姜岐捂着额头苦笑道：“坑他的还是老四九城那些商界中人……”

吴九狮“嘿”了一声。

“那就更活该！”

姜岐知道吴九狮看不惯娄一啸，转开话题道：“师姐，找个时间去给我岳父搭个脉？”

“有什么病也好正经开个方子。”

“免得信这些包治百病的玩意。”

叶清灵点点头：“还，我也去看看晓娥弟妹。”

姜岐说了会话，再回南锣鼓巷。

进入农历九月，四九城的夜晚已经微微有些凉意。

夏天的时候，最喜欢坐在中院里纳凉的人已经消失不见……

只有傻柱听见自行车响，从正房里探出了个头。

“小七，回来了？”

“这回去鲁城出差怎么去了那么久？”

姜岐道：“素素师姐那边有点事耽搁了。”

“柱子哥，我跟师姐拜了宫家两位前辈为师。”

傻柱问道：“可以拜两个师父啊？”

他对武林中这些规矩不太了解。

姜岐笑道：“只要师父同意，就能拜师。”

“不过，后面拜的师父跟前面这个还是不太一样……”

傻柱挠挠头发不太明白。

姜岐笑道：“柱子哥，等哪天你回寿比胡同自己去问问。”

“他老人家最喜欢说这些武林掌故。”

接着问道：“我出差这几天，咱们院里有什么新鲜事？”

“等我明天好跟娄晓说八卦。”

傻柱指了指西厢房。

凑在姜岐耳边神神秘秘地道：“小七啊，你出差这十来天，贾大妈居然带着棒梗吃了两三回肉……”

“尤其是今天，她买的还是块一等肉！”

“炸了些油渣子，包了顿富强粉饺子……”

“却关上房门只给棒梗一个人吃，馋得小当小槐花坐门口直哭……”

“还是一大妈看不过去，给了小当小槐花两颗糖。”

“那两个小丫头才不哭了……”

一等肉就是姜岐最不喜欢的大白肉片子……

别说吃了，就连傻柱说起来，他都有些反胃……

姜岐想起下午看见贾张氏碰瓷的情景，微微一笑。

“贾大妈也是够够的，对孙子孙女区别也太大了……”

“秦姐下班回来看见没骂人？”

傻柱道：“骂啊，怎么不骂！”

“两婆媳险些又没打起来！”

“还是棒梗发了脾气，刚刚才消停。”

“话说……”

“贾大妈手里才那么点利息钱，这样造法，日子是不想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