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接过烟,闷闷地抽了起来。
院子里的路灯照在许大茂那张惨不忍睹的加长马脸上,显得有些狰狞。
西厢房里的贾张氏还在秦淮茹对骂。
家家户户正是刚刚吃饭的时候,正好看着热闹下饭。
这年头毕竟没有什么丰富娱乐活动……
有点乐子看多好……
所以姜岐也笑嘻嘻地靠在廊柱上。
傻柱在厨房里炒菜的香气阵阵传出来。
嗯,是川菜版的辣子炒肉,麻辣鲜香……
西厢房里贾张氏骂声愈加刻薄。
“你这贱货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人家二十郎当的年轻老师,会看得上你这带着两个拖油瓶赔钱货的寡妇?!”
“你趁早少做些梦!”
姜岐不由得有些诧异。
问道:“大茂哥,贾大妈这种人怎么会护着秦京茹?”
贾张氏自私冷血,凉薄无情。
若说是她会真心关心秦京茹,姜岐连半个标点符号都不相信。
事出反常必有妖。
许大茂压低声音,冷笑道:“贾大妈护的不是京茹,她压根就是找個借口跟秦淮茹吵架而已。”
“故意往秦淮茹身上泼脏水!”
“将秦淮茹的名声搞臭到底!”
姜岐也冷笑了起来。
秦淮茹顶了个烂名声,等大幕开启时,有得是破鞋给她挂……
贾张氏不谓不心毒……
秦淮茹怒道:“棒梗奶奶!”
“不过是穆老师过来找京茹,我留他喝杯茶,等了一会子!”
“从你这张破嘴巴里说出来都成什么了?”
“穆老师是正经文化人,你给我少造些谣!”
“老都老了成这样了,也积点口德,免得死了下拔舌头地狱!”
秦淮茹看着贾张氏满脸尖酸刻薄的样子。
连拿针锥子戳烂贾张氏那张臭嘴的心都起了……
恨不得能去哪里弄点药毒哑贾张氏了事……
贾张氏冷笑道:“老娘可不怕下拔舌头的地狱!”
“倒是你这贱货死后小心下油锅地狱!”
里间。
棒梗一个红花玻璃杯砸出来!
“哐当!”在地上摔得粉碎!
玻璃渣子四处飞溅!
紧接着就是棒梗的怒吼!
“够了!”
“奶奶,妈妈,你们是不是又要吵架吵得我放学不想回家?”
“连个礼拜天都过不安生!”
棒梗如今倒是越来越有半大小子的气势。
一个红花玻璃杯砸出来,贾张氏跟秦淮茹都住了嘴。
“奶奶!”
“您跟我妈妈实在不能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话,跟后院大茂叔家一样,将这三间房用墙隔开了吧!”
“您自己住一间,我跟妈妈带妹妹们住两间!”
贾张氏一愣,她做梦都想不到棒梗会提出这个办法……
房子隔开,她就不能再睡炕上,这四九城的冬天可是能冷得冻死人的……
重新盘铺炕,她哪里来的这个闲钱……
连忙道:“棒梗,奶奶不吵了……”
“你别生气……”
姜岐笑了笑,对许大茂道:“棒梗挨了顿狠揍,如今倒是支棱起来了。”
“贾大妈跟秦姐居然也能听他的话?”
许大茂阴恻恻笑道:“只要不听就离家出走,嘿嘿,那对婆媳还就最吃这一套……”
姜岐满脸诧异。
“大茂哥,这招是你教的?”
许大茂顿时得意洋洋,大点其头!
“当然是我!”
姜岐哈哈一笑!
傻柱从厨房窗户探出个脑袋。
“小七,进来吃饭了!”
“贾大妈那边的热闹有什么好看的?”
“哪天不吵上几回……”
姜岐看着许大茂花红柳绿的脸,忍着笑道:“大茂哥,不如你也跟着我们吃饭吧?”
“别回后院西厢房了。”
许大茂这伤当然是鲁小梅揍的。
就为刘海中那家子的破事。
许三才跟许母明明在隔壁听见,却不敢过去救儿子。
眼睁睁看着许大茂被揍成这样……
许大茂摇摇头:“小梅应该做好饭了,我得回后院去。”
“不然……”
许大茂叹了口气,转身进了月亮门。
临走还没忘记盯了西厢房一眼,悻悻离去……
姜岐进正房问道:“秋叶嫂子,三大爷三大妈给秦京茹介绍了个什么老师?”
“人品怎么样?”
冉秋叶道:“我跟穆老师不怎么熟悉,听说人品倒是还好。”
“就只家境差些……”
“三大爷说穆老师的爸爸工伤病退,妈妈没工作。”
“还有两个弟弟妹妹。”
“他是考上师范进的子弟学校,算是家里的顶梁柱。”
“弟弟才初中毕业,还没安排工作……”
姜岐道:“要一个人养活四个人?”
冉秋叶点点头。
“就是因为家里困难,一直没说上媳妇儿……”
傻柱道:“就这家庭环境,秦京茹未必肯吧?”
“她是想嫁城里来享福的,可不是来当保姆的!”
姜岐握着小小两条胳膊,带他走路。
一边笑道:“先看看吧,我估计秦京茹会肯。”
“再怎么着嫁进城里总比嫁回隔壁村子强。”
四九城再不好,有粮食本本,总能活下去。
等那个什么穆老师的弟弟有了工作,日子更好过一些。
大幕开启时,这个级别的知识分子还够不上去干部学校……
最多扫扫大街,扫扫厕所……
熬过头几年也就好多了……
傻柱从厨房里端了两盘菜一罐汤出来。
笑道:“知道你不爱吃大白肉片子,我特地起了个大早,去排的瘦肉。”
“搭得一根骨头也炖上了。”
姜岐笑道:“柱子哥,下回我去排,今天周末,难得放假,睡个懒觉多好。”
傻柱道:“没事,我排完队回来再练拳时间刚好。”
冉秋叶摆好碗筷笑道:“小七,先吃饭。”
“小小放学步车里,我好喂他吃饭。”
学步车是很早以前就从抽奖轮盘里抽出来的。
当时准备给蘑菇蛋用。
不过蘑菇蛋没用上,现在的蘑菇蛋早已健步如飞,更加用不上了。
姜岐看见冉秋叶总是拿布带子系着小小学走路。
这才记得将学步车拿出来。
对傻柱冉秋叶两口子当然只说是从百货商场买回来的。
笑着将小小放进学步车里。
“乖徒弟,自己走路啊。”
小小笑嘻嘻地喊:“丝忽!”
冉秋叶搬了个小马扎给小小喂饭。
马上就要满周岁了,冉秋叶正逐渐减少喂奶的次数,辅食喂得多些。
傻柱给姜岐倒上酒笑道:“来,喝一杯。”
“看这天气,最多这两天就要下雪了。”
“我烧炕的时候,把你那边的炕也点着了。”
“等会你回去暖和些。”
姜岐连声道谢:“多谢柱子哥。”
又问道:“后院那俩熊孩子没再闹腾?”
傻柱道:“诡异的安静。”
“但是我昨天中午见刘光天去食堂打饭的时候,似乎眼神不对劲。”
“怎么说呢……”
“像是放着凶光……”
姜岐吓了一跳,能被傻柱都看出来的眼底凶光。
那该是多大的恨意?
傻柱喝了口酒道:“刘光天总不至于真想将刘光福宰了吧?”
“毕竟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
姜岐笑了笑。
“自古手足相残,兄弟阋墙的事还少了么?”
“我看是还得出事。”
“就只算不出什么时候爆出来。”
“我可没有师姐那么本事……”
傻柱道:“论理,刘光福也该揍上一顿。”
“哪里有直接去咱们厂改户主的?”
“他当他是秦淮茹呢!”
姜岐哈哈一笑。
“秦姐改户主,那是因为她顶了职,名正言顺。”
“刘光福这算什么?”
“摆明了厂里不会同意的事!”
傻柱笑道:“喝酒喝酒,不管他们的事!”
“横竖都是随了二大爷的根!”
“说起时间,她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给二大爷扎扎好?”
姜岐摊摊手:“这就不知道了……”
此时的太平山娄家别墅。
叶清灵正在给一位脑门铛亮,双目凹陷,明显是粤省人长相的中年人看诊。
人是娄一啸带回来的,来头极大……
姓藿……
若是姜岐在的话,定然一眼就能认出来……
此人红色背景极深,就连死后都身披国旗葬在八宝山……
叶清灵道:“藿先生不过偶染风寒而已,没什么大事。”
“不用太紧张,喝上几服药就好。”
藿先生道:“那怎么会咳嗽这么久……”
叶清灵淡淡一笑。
“你开始看的那个中医用错了药。”
藿先生张大嘴巴:“啥?”
他去看的中医当然是名医,居然用错药?
叶清灵打开药箱,提笔写下一张方子。
“都是寻常药材,街上随便哪家药店都能抓到。”
“我就不给你抓药了。”
“连服三天就好,再咳嗽砸我招牌!”
说着关上药箱,朝娄一啸谭岚青娄晓娥点点头。
抱了抱在地上玩耍的蘑菇蛋,飘然而去。
藿先生半晌才问道:“娄生,这位小神医成不成的?”
娄一啸急忙朝门外看去,见叶清灵已经回了隔壁院子。
才轻声道:“清灵的医术可不在施今墨老爷子之下,你说成不成?”
藿先生常去四九城,棒棒北岛那场战争后,联系更是紧密。
今年十五周年国庆,藿先生更是站在了承天门城门楼子上……
他自然知道施今墨。
笑道:“那我回去试试,不然半夜咳得难受……”
“也吵得燕妮跟坚妮都睡不好。”
他有三位妻子,燕妮是正室。
从贫贱之时跟在藿先生身边,算是糟糠之妻。
坚妮是二房姨太太,是藿先生初恋情人。
只不过因为藿母的原因,一直不肯承认这个姨太太。
一直等藿母辞世,坚妮的身份才真正公开……
此时的三太太也还没进门……
藿先生跟娄一啸闲谈几句,起身告辞。
他住在香江薄扶林沙宣道,离这边不算太远。
等藿先生走了后,娄晓娥才笑道:“爸爸,您怎么认得藿先生的?”
娄一啸道:“五十年代,他支助北岛战争不少,从那时候就认得了。”
“当时在鹰酱的制裁下,实行禁运。”
“是他跟壕镜南光公司合作,将汽油、柴油、药品、麻包、五金、轮胎等禁运物资,源源不断送去战场。”
“后来便换成了国资背景的华润公司。”
娄晓娥道:“好厉害啊!”
“我怎么从来不知道这些事?”
娄一啸看着傻女儿笑了笑。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现阶段,你只要好好带着蘑菇蛋就成!”
“等小七过来后,再发展事业不迟……”
对那条过江龙女婿,他是又忌惮又欣赏……
娄晓娥撇撇嘴。
“爸爸,我小时候您也教过莪做生意的!”
谭岚青忍不住噗嗤一声乐出了声。
“晓娥,你还记得怎么做生意?”
“不是天天带着蘑菇蛋疯玩,就是跟冯丹一起胡闹?”
娄晓娥哈哈大笑!
“偶尔气气小橙子多好玩!”
这时候,冯丹当然早就回了分社驻地。
谭岚青笑道:“玩归玩,闹归闹,你小心当真将小七让给她!”
“莫名其妙也弄个二房姨太太出来,到时候,看你拿石头打天去!”
娄晓娥急忙道:“那绝对不可能!”
“小七是我的,谁都抢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