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姜岐早早被傻柱跟吴疤子媳妇打了预防针，还是狠狠吓了一跳……

刘光天下手也够狠……

刘光福半边脸全是横七竖八的道子，又因为长针上喂了金汁的缘故。

需要清创除腐，半边脸挖得稀烂……

这两兄弟还真是大哥别说二哥，两个差不多……

这样的狰狞疤痕，只怕等叶清灵回来都没什么好法子……

除非是换了他前世的医疗水平，跟深度烧伤似的，直接植皮……

这年头就算有烧伤植皮术，二大爷家也花不起那个钱……

刘光福拄着拐杖走来，咧着嘴笑了笑。

“小七哥，新年大吉，平安顺意！”

他不笑还好，一笑之下，这半边脸肌肉扭曲，愈加恐怖……

姜岐一边从背包里掏红包。

一边问道：“光福是什么时候出院的？”

“腿脚还没全好？”

刘光福阴恻恻地道：“谢谢小七哥记挂，除夕前就出院了……”

“这还得多谢我那位好哥哥啊，腿还得养上一段时间……”

姜岐被他这阴恻恻的口气，弄得心里有些发毛……

轻声道：“光福，医疗水平以后会越来越好，你的脸也不是不能治……”

刘光福又扯着面皮笑了笑。

“除非等神仙下凡吧……”

“小七哥，别怕……”

“我还是感谢您的……”

“不然真跟我那好哥哥手牵手去坐牢也不是事啊……”

他正说着话，二大妈不放心，从后院里追了出来。

“光福，你去哪了？”

“该吃药了……”

一眼看见姜岐，心里多然升起希望。

“小七出差回来了啊！”

“有没有时间去后院坐坐？”

姜岐鞠躬拜年，微微一笑：“二大妈，新春大吉！”

“我正要出门呢，等明儿再去给二大爷拜年！”

二大妈先对刘光福道：“光福，回去吃药，看着你爸爸些！”

“小气，借一步说话……”

刘光福拄着拐杖，朝月亮门里走去。

姜岐看着他浑身笼罩的低气压，总怕他会当真爆掉……

不过还好，他对姜岐真没有什么负面情绪值……

二大妈悄声问道：“小七，你那個神医师姐，什么时候能回四九城？”

“你看光福这张脸，她能不能治？”

姜岐只能道：“我现在联系不上师姐，但她总会回来的……”

“至于光福的脸，我不是郎中，可说不好……”

“总得师姐回来亲自看过才成……”

二大妈一阵灰心……

上回刘海中的偏瘫，姜岐都说了他师姐能治……

而刘光福的脸，姜岐却没这么说……

半晌才道：“小七，无论如何，都拜托了……”

“不然光福这辈子就真毁了……”

她半辈子对两个小儿子不管不顾，如今终于造成兄弟阋墙的惨烈后果……

心中悔恨宛若滔滔江水……

姜岐轻声道：“二大妈，您放心……”

“只要师姐回来，我一定让她来看看……”

“我先走一步了……”

转身推着二八大杠离开……

二大妈抹了一把眼泪，唉声叹气……

她膝下三个儿子，这满南锣鼓巷谁不羡慕？

如今可好，一个杳如黄鹤……

一个去大三线在即……

留在身边这个也毁了……

……………………

寿比胡同，吴九狮并没在。

八仙桌上准备好的新年礼物倒是少了好几份。

想必吴九狮今天去拜年的地方不止一家。

姜岐看着笑了笑。

将门关上，往车后座架上放了个竹筐，骑着二八大杠朝棉花胡同来。

才进院门就听见吴九狮大着舌头说话的声音……

姜岐顿时满脸苦笑。

得，这位活爹可是大白天就醉了……

等晚上这顿可还怎么喝……

“宋叔，新年大吉！”

“王姨，新年大吉！”

“春丽嫂子，新年好！”

姜岐一个个上前拜年问好，还没忘记给牛娃手里塞糕点塞玩具。

宋奇志笑道：“总算是过来了，你师父嚷着要将那坛子酒喝光呢！”

姜岐急忙进了正房，见吴九狮抱着一坛子酒不放手。

啼笑皆非地道：“师父，白天都喝高了，晚上别喝那么多……”

“师姐可没回来……”

“您不怕我亲自给您扎针解酒啊？”

聂副厂长笑道：“都不知道你师父中午去哪家喝的。”

“过来的时候，一手拎着一个大酒坛子。”

“一个劲问牛娃，他走的是不是直线……”

姜岐先将酒坛子取下来，放在地上。

吴九狮大着舌头问道：“小七，你怎么这么晚才来？”

“快去做菜，我还要喝！”

姜岐问道：“师父，您的醒酒丸呢？”

“先吃一颗，晚上再喝好不好？”

吴九狮毕竟是天命之年的人，叶清灵没在，他还真怕吴九狮一醉就是好几天。

他的内气虽然雄浑无比，可不能给吴九狮醒酒用……

吴九狮满衣裳口袋翻醒酒丸。

好容易找出一瓶，往嘴里就倒……

姜岐急忙拿过瓶子，只塞了一丸。

“师父，这个不能多吃……”

等吴九狮吃了醒酒丸，靠在炕上睡去。

姜岐松了口气，对宋奇志等人笑道：“师父大概要睡上半个时辰。”

“等醒来就好多了。”

“我先去做菜。”

王姨跟着进了厨房，问道：“小七，这次出差去了这么久，你们厂里的人没说什么？”

姜岐一边备菜，一边笑道：“我师父跟聂叔挡下了，没听见什么谣言。”

王姨接着问道：“香江那边一切可好？”

姜岐笑呵呵地道：“一切都好，王姨，我给您跟春丽嫂子带了两匹料子。”

“放在后车架上的竹筐里，还有两瓶西凤，两条中华，是给宋叔的。”

王姨嗔道：“臭小子，谁家买料子按匹买的！”

“你钱多的没地方花了？”

“烟酒也不用这么好的！”

姜岐轻声道：“王姨，我这会走得急，年前也没能过来送年礼……”

“就当年礼跟拜年礼一起送的……”

“香江那边不用布票烟酒票，这些东西不难买……”

王姨瞅了他一眼，笑道：“你还好意思说！”

“三不知的就走了！”

“也不说一声！”

“我还给蘑菇蛋准备了好些吃的玩的用的！”

“都不过来拿！”

姜岐笑道：“师父等元宵前就回香江，您让他老人家带上就好。”

王姨拉了拉姜岐，低声道：“我正要问呢，吴老哥怎么好回来？”

“他这边的户口粮食补助都不要了？”

姜岐道：“没事，我弄了几张空白介绍信，师父算是去出差的。”

王姨复又问道：“等回去的时候呢？”

“他的回乡介绍书，难道不要在四九城盖红戳戳？”

姜岐已经手脚利落备好了菜。

笑道：“一样是去顺德盖红戳戳，您放心，没事的。”

王姨叹了口气。

“等过完年，我也要带工作队下公社了……”

姜岐脸上笑容渐去……

“是去哪个公社，远不远？”

王姨道：“我当然希望去京郊红星公社，过去也能护着些……”

她顿了顿，才压低声音道：“去年一年……外面……打砸的可不少……”

“工作不好做……”

姜岐道：“也是城主府那边安排么？”

王姨点点头。

姜岐想了想才道：“冯副城主是带工作组去我们厂……”

“您能不能借调一起过去……”

王姨皱着眉头想了半晌。

“我还是级别低了些，只怕不好协调……”

姜岐抿了抿嘴唇。

“我们厂的工作组大概元宵后下来，等见了冯副城主，我试试……”

王姨道：“小七，你跟那位橙子姑娘？”

姜岐苦笑道：“她还是周末就去找晓娥……”

“两人碰在一起就胡闹……”

饶是王姨满腹心事，都忍不住笑了。

“走正房太太路线啊，她也够可以的……”

姜岐架起锅子，准备炒菜。

笑道：“先混着呗，莪没掺和她们的事……”

他没打算现在就告诉王红霞今年新正初一的那根灵签……

王姨道：“小七，你先做菜，我去摆桌子。”

姜岐点点头。

心中默默盘算……

工作队里其实也有不愿意霍霍的，只不过大环境影响下……

不霍霍就是没有成绩，思想有问题，立场不坚定，贯彻不到底……

难啊……

姜岐做好菜后，跟周春丽一一端上桌。

吴九狮吃了醒酒丸后，酒醒了大半。

笑道：“臭小子，动作挺快！”

姜岐变戏法般的从旧军绿书包里掏出搪瓷酒缸子。

笑道：“师父，明早柱子哥要去给您拜年。”

“就喝这一杯，可千万别喝醉。”

“您那小徒孙可是一年没见您了！”

吴九狮接过搪瓷酒缸子直乐。

“小七，你到底准备了个多少酒缸子？”

姜岐嘿嘿一笑。

“多少个不记得了，反正只要我跟师姐在，您就只喝一杯！”

王姨笑着招呼道：“老宋，老聂，都快过来坐！”

“你们边喝边聊，我去煮点饺子。”

周春丽笑道：“妈，我去煮饺子，您坐着先吃。”

宋成功今年还在北面，没回来过年。

北面局势，也是一年紧张过一年。

直到八十年代后，苏顺帝上位，才能真正缓和。

苏勋宗那朵奇葩，此时正挂着满身勋章，玩得不亦乐乎……

以这朵奇葩的管事方式，居然还能逼得鹰酱退了一舍之地……

可想而知当年的毛熊是多么可怕的一头熊……

酒过三巡后。

宋奇志问道：“吴老哥，你在香江也住了一整年。”

“那边跟咱们这边到底有什么不同？”

吴九狮笑呵呵地道：“两个世界，什么都不一样……”

“具体的让小七说。”

“我就是开了个武馆教教徒弟。”

“这臭小子比我能折腾的多！”

聂副厂长好奇地道：“小七就是出差的时候，才能过去看看老婆孩子。”

“能折腾出来什么来？”

吴九狮端着大搪瓷酒缸子，看着姜岐直乐。

“臭小子，你的那些丰功伟绩，要不要说？”

姜岐老脸一红。

“师父，那些破事就别说了……”

“影响我在宋叔聂叔面前的光辉形象……”

一夜屠尽和记利群堂口，反手敲诈犁孝和五百万香江币这些破事……

放在四九城，足够去唱“日落西山红霞飞”……

宋奇志哈哈大笑！

“怎么？看样子还真有秘密啊？”

姜岐忙着给宋奇志与聂副厂长敬酒。

笑道：“真没什么好说的……”

“我就去古董摊子上捡了两回漏……”

“建了座小四合院给师父师姐住……”

“捎带手买了辆车，买了条小船，给师父出海打鱼……”

这已经是姜岐尽量能说的了……

还是引得王姨宋奇志等人瞠目结舌。

王姨问道：“小七，你到底挣了多少香江币？”

“一座四合院可得不少钱！”

姜岐笑嘻嘻地往王姨碗里夹海参。

“没多少，没多少！”

“刚刚够养家糊口！”

“师父的武馆，师姐的医馆都比我挣钱！”

吴九狮笑得趴在桌子上。

“这臭小子的话，你们一个字都别信！”

“他的本事可大着呢！”

不过他到底不是大嘴巴，姜岐那些不能说的事，一个字都不提……

只说些出海烤肉钓鱼之类的趣事……

顺便将橙子姑娘跟娄晓娥的事，说了一回。

招得满桌子人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