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岐轻轻一拍孙沉香手背。

“师母，您是明白人……”

“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鉴可以明得失……”

“这片神州大地上发生的事啊，可从来不新鲜……”

孙沉香被姜岐说的心里影影绰绰的……

她家学渊源，怎么可能不知道姜岐说的是什么意思……

愣了半晌，才道：“你弟弟今年毕业也还只十五岁……”

“还不到能去上班的年龄……”

姜岐道：“没事，先做个学徒……”

“到时候，就说是子承父业，所以进厂学习学习就好……”

“这都是小事。”

有红星轧钢厂四大厂长在，目前还好操作。

就算是冯副城主带下去了工作组，也还不打紧……

总得看在橙子姑娘的面子上……

孙沉香道：“等会我问问建国自己的意思……”

姜岐笑道：“只要不上学，弟弟必然举双手双脚同意！”

饶是孙沉香满腹心事，都要被姜岐气乐了！

在姜岐额头上轻轻一敲：“臭小子，专心做菜！”

“不跟你说了，我都饿了！”

说着去了正房。

姜岐哈哈大笑，一顿行云流水将菜式做好。

亲自端去正房。

没让赵师傅有那嚎一嗓子“建国春云春秀，端菜了！”的机会。

席间。

孙沉香果然问道：“建国，眼瞅着就要中考，你对考高中或者中专有没有把握？”

赵建国怕孙沉香，要比怕赵师傅多得多……

目光闪烁看着自己母亲，欲言又止……

孙沉香轻轻一敲桌子。

“说。”

赵建国有些结巴地道：“妈，我上个学期期末考试，排全班倒数第三……”

“您说我这成绩还能考上高中或者中专吗……”

孙伴鹤原本还在喝着酒，一听这话，眉毛胡子顿时拧巴了起来……

这小子，就恁是没老孙家的半点遗传……

孙沉香深深吸了口气，又问道：“那你不读书，以后有什么打算？”

赵建国立即大声道：“跟爸爸小七哥去厂里当钳工！”

赵师傅顿时开怀大笑：“好好好！好儿子！”

“子承父业！”

孙沉香气得乐了，狠狠瞪了赵师傅一眼。

“好什么好！”

“子不学，非所宜；幼不学，老何为！”

姜岐也是龇牙一乐。

“师母，您消消气，等会再背《三字经》啊……”

很快就到了知识越多越ＸＸ的时候……

到时候，除了小册子里那些无比正确的话，什么都别背……

都是旧的思想，文化，风俗，习惯……

孙沉香同样瞪了姜岐一眼。

嗔道：“老爷子，您也不管管他们！”

孙伴鹤笑了笑：“建国既然念不下去，还强求什么？”

“子弟学校里的倒数第三，怎么看都考不上了……”

“沉香啊，你就听小七的没错……”

孙沉香没法子，只能道：“建国，那等你毕业后，进了工厂一定要好好学！”

赵建国将胸膛拍得“砰砰”响。

“妈，您放心！”

“我以后保证也考個八级钳工出来！”

赵师傅听了愈加得意，就差尾巴没有翘到天上去。

被孙沉香看在眼里，恨得牙根直痒痒。

姜岐笑道：“建国，等今年六月毕了业就进厂。”

“放心，我跟师父都会看着你。”

赵建国笑嘻嘻地道：“小七哥，那我进厂能不能拜您为师啊？”

孙沉香终于忍不住了，上手就敲了一筷子头！

“臭小子，你跟小七差着辈呢！”

“到时候，让你爸爸给你找个好师傅！”

赵师傅道：“目前厂里的八级钳工，不算我的话，就只剩易中海了……”

姜岐急忙道：“不好！一大爷不吉利！”

“建国不能拜他为师！”

易中海没了贾东旭，傻柱如今也不怎么理会他。

才不愿意赵建国被那老小子缠上。

孙伴鹤乐了。

“这是怎么说？”

姜岐嘿嘿一笑：“他爱死徒弟！”

孙沉香嗔道：“大过年的，小七你说什么呢！”

“吐口水重说！”

赵师傅哈哈大笑！

“易中海那手艺糙的很，还比不上咱们小七！”

“以后建国进了厂，我跟小七亲自教！”

姜岐笑道：“好，没问题！”

吃完晚饭，看看天色黑透，北风一阵阵的紧了……

姜岐将早已准备好的新年礼物送上。

“师父，师母，这是在香江的时候，晓娥帮您俩准备的。”

“料子，烟酒，吃食，玩具什么都有。”

孙沉香嗔道：“那孩子又费这个心做什么？”

“咱们这边横竖也什么都不缺……”

姜岐微笑道：“也不值什么钱，多少都是她一片心……”

孙沉香叹了口气道：“我还真怪想他们母子跟岚青的……”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上一面……”

说着眼圈一红。

姜岐柔声安慰道：“师母，您放心，总有时间能见面的……”

宽慰孙沉香一阵，姜岐起身笑道：“老爷子，我送您回沙井胡同。”

“这风里的雪气越发重，怕是半夜就要下雪。”

“再晚些，气温更低了……”

孙伴鹤乐呵呵地道：“成，咱们爷俩一道走。”

孙沉香与赵师傅将爷孙俩送出大门，嘱咐道：“小七，看着老爷子些，可别摔着！”

姜岐挥挥手：“师母，您就放心吧！”

说着蹬上自行车，送孙伴鹤回沙井胡同。

孙沉香看着一老一少消失在茫茫暗夜里的身影半晌。

轻声问道：“老赵，你有没有发觉小七的心事越来越重了……”

“打从晓娥母子去了香江之后，他就没怎么真的开心过……”

“我每回看见他，都觉得他心里藏着什么大事……”

赵师傅道：“沉香，哪里有你说的这么严重？”

“小七毕竟是当爸爸的人了，怎么还能跟以前一样的皮天皮地？”

“我看他还是差不多……”

孙沉香看着自己大大咧咧的丈夫，沉沉叹了口气……

这性子，也难怪小七不放心啊……

“关院门，回屋休息……”

……………………

送孙伴鹤回到沙井胡同，姜岐正准备离开。

孙伴鹤道：“小七，你今儿先带点东西走……”

“好。”姜岐随即跟着孙伴鹤进了院子。

东西厢房都还亮着灯，孙沉逍孙沉遥两兄弟出来打招呼。

“大舅，二舅，新春大喜！”姜岐上前笑着拜年。

寒暄数句后。

孙伴鹤的声音从书房里响起。

“小七，你进来。”

姜岐笑道：“来了！”

孙伴鹤这次整理好的都是古籍善本，与他的著述手稿之类。

轻声道：“这些东西最不好保管，万一有事，一根火柴就全没了……”

“你先将这些带回去……”

“以后隔三岔五过来一趟……”

姜岐点点头。

“老爷子，您放心。”

“我给您保管着，保证万无一失。”

除非是他死了，这些藏在袖里乾坤技能空间里的东西绝对不会出事……

等他死后，会不会直接爆装备，那就不好说了……

孙伴鹤拍着姜岐的肩膀轻声道：“这些手稿是我一生心血，千万看好……”

姜岐正色道：“等到乾坤肃静之时，必定帮您结集出版……”

孙伴鹤道：“去吧……隔两天再来……”

姜岐拿着善本手稿匆匆离开院子。

从此之后，隔三岔五过来帮着转移……

姜岐先去寿比胡同看了看吴九狮。

吴九狮宿醉已经醒了，一个人在正房灯下喝酒。

姜岐看得好笑。

“师父，您怎么一个人喝啊？”

“没叫宋叔过来陪您？”

吴九狮笑道：“也不能老去叫你宋叔，不喝醉还好，喝醉了你王姨要说话的。”

“你怎么这么时候还过来了？”

姜岐给自己倒了杯酒，坐下笑道：“今儿在豆角胡同拜年吃晚饭送新年礼物。”

吴九狮道：“你赵师傅跟师母可还好？”

姜岐笑道：“都好着呢！”

吴九狮指着桌上的天福号酱肘子，笑道：“这是傻柱今早上带着老婆孩子过来拜年送的。”

说起傻柱，姜岐忍俊不禁。

“柱子哥如今口袋里一个钱都没有，秋叶嫂子学会了管他的工资！”

吴九狮登时哈哈大笑！

他这一辈子就没女人管过他的钱！

“那这肘子？还有烟酒？”

姜岐指指自己鼻子。

“我给柱子哥的钱，不过昨晚我从这回去睡觉的时候，听说又被秋叶嫂子给没收了！”

吴九狮听了，愈加笑的不行。

“你们院里那个马脸小贼的婆娘不是厉害的很？”

“你将这个给她带去。”

说着从东间拿出一条软鞭。

姜岐看见那条软鞭，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师父啊，大茂哥什么时候得罪您的？”

“你这是见不得他有块好皮肉啊……”

吴九狮嘿嘿一笑。

“我中午去见了几个隐匿在四九城中的武者。”

“他家小姑娘耍这个呢。”

“原本打算带回去给素素教学徒。”

“刚刚想起这茬，你给你院里那婆娘带去得了！”

姜岐接过软鞭笑道：“师父，那我可顺手连鞭法都教了啊。”

吴九狮想起许大茂可以预见的残状直乐。

“该！叫他前年发大水的时候灌我酒来着！”

姜岐捂着额头道：“师父，您还真是偏心啊……”

“大茂哥那战五渣的酒量，只有劝酒的份，可没管您酒的本事……”

吴九狮越想越好笑。

“也是，我怎么不生傻柱的气？”

姜岐乐道：“或许是大茂哥脸太长？”

陪着吴九狮喝了一回酒，看看已经下起雪珠子。

姜岐笑道：“师父，我回南锣鼓巷那边睡觉去了。”

“明早给您送早餐过来？”

吴九狮挥挥手。

“不用送了，我明天中午还出门呢！”

“你要不放心就晚上再来。”

姜岐急忙嘱咐道：“师父，可别喝醉啊！”

“莪还等着去见李天佑李长官呢！”

吴九狮道：“知道了，真啰嗦！”

“后天晚上咱们就去！”

姜岐回到南锣鼓巷９５号的时候，整个院子都静悄悄的。

天下的雪珠子，在后半夜成了雪花……

大清早，姜岐起来一看。

一天一地，白茫茫一片。

姜岐洗漱过后，拿着软鞭，满脸坏笑去后院。

“小梅嫂子，起来了没有？”

鲁小梅正在换煤球，准备熬点粥。

见是姜岐，探出个头来笑道：“小七啊，什么事？”

姜岐朝她招招手。

“小梅嫂子，这个送你当新年礼物！”

鲁小梅见是一条软鞭，笑得花枝乱颤。

“大茂，快出来看看小七送了我什么新年礼物！”

许大茂从房里出来一看……

天都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