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岐头也不回地道:“师父啊,人吓人要吓死人的!”
能这样靠近他身边的,只有赵师傅,傻柱等不多的几个亲近人。
赵师傅笑道:“见你在出神,问问你想什么呢……”
姜岐压低声音道:“想工作组什么时候走呢……”
“总在咱们厂里蹲着,连工友们的情绪都不高……”
赵师傅皱眉道:“你跟冯城主他们关系那么好,都不知道?”
姜岐摇摇头。
“不知道呢……”
“师父,今天有能洗澡下楼的没有?”
赵师傅左右看了一眼,才低声道:“没有……”
“前几天背靠背被捡举出来的这几个怕是说不清楚了……”
“跟四不清沾上了边……”
姜岐凑近赵师傅耳边提醒:“师父,别人怎么样都好……”
“您可千万千万别多管闲事……”
他连未来郡马爷的虎皮都扯了出来,
赵师傅道:“臭小子,都过了三個多月了,这我还能不知道?”
他是大大咧咧,毫无正治敏感度,又不是傻……
姜岐笑道:“师父英明!”
赵师傅接着又叹了口气。
“昨天开会的时候,冯城主说了,第三批去支援大三线的名单要趁早拟出来……”
“这一波接一波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姜岐想了想,道:“师父,我那院里的二大爷,您还记得吗?”
赵师傅点点头:“记得,他不是已经病退?”
“好像还有个小子顶职进了锻工车间。”
姜岐道:“对!就是他!”
“您帮我个忙,将他弄进支援大三线名单里去……”
“名字叫刘光天。”
这厮没了刘海中管束,又没了来自刘光福的死亡威胁。
简直放飞自我。
得亏是这三个月厂里有工作组进驻,处于正治高压。
不然还不定得闯出什么祸来……
姜岐都不止一次见过,这厮下班后跟青皮厮混……
赵师傅道:“刘光天还是学徒,工作组那边能同意?”
姜岐笑了笑。
“又不让他以技术工去,就是寻常工人,开山修路也好,过水搭桥也成!”
“做一颗光荣的愅命螺丝钉,哪里需要哪里拧!”
“至于冯城主那边,只有乐见其成的。”
红星轧钢厂虽然是万人大厂。
这几年减退,加上支援大三线建设,人已经少了很多。
能多去过几个人,哪怕是搬砖都是成绩!
赵师傅道:“成,我记下了!”
“小七,今晚一起回家吃饭?”
姜岐笑道:“再过几天就端午了,等端午过节再去。”
赵师傅道:“如今没有招待餐了,厂里的食堂也只那么回事。”
“哪怕是傻柱做的,营养也不怎么够……”
“你又不爱吃那大白肉片子……”
“你师母悄悄养了两只母鸡呢,等你回去炖给你吃。”
姜岐忙道:“师父,留着下蛋给弟弟妹妹们吃啊,我真不缺营养……”
“他们长身体呢!”
赵师傅笑道:“你师母可比你勤快得多,会大半夜去国营肉铺排队!”
姜岐哈哈一笑。
“我早起不是要练武么?等我练完回来,什么肉铺都抢空了。”
师徒两人说说笑笑,各自回家不提。
南锣鼓巷95号大院。
下午下班时分,又是一天当中最热闹的时候。
聋老太太听着戏匣子,一大妈,冉秋叶带着小小。
吴疤子媳妇,于莉,秦京茹三人凑在一起叽叽喳喳。
院里人洗衣裳的洗衣裳,择菜的择菜。
闲磕牙的闲磕牙。
刘海中坐在轮椅上晒太阳,身后的刘光福已经不要再拄拐杖,半边脸依旧狰狞恐怖。
贾张氏耷拉着一双肉泡三角眼,坐在西厢房门口做鞋子。
秦淮茹今年三月转了正式职工,工资差不多多了十块钱。
有钱有粮,气焰陡然高了起来。
贾张氏屡败屡战,西厢房里愈加鸡飞狗跳。
姜岐推着自行车进去,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幅熟悉的场景。
一路都有人跟他打招呼:“小七下班了?”
工作组进驻红星轧钢厂后,姜岐虽然从小采购科回了钳工车间。
在厂里工友心中地位不降反升……
谁都听见了姜岐管冯副城主叫二叔……
工作组里那位行伍下来厂里执行任务的冯军,更是一口一声妹夫的叫着……
四大厂长虽然下车间去了一个杨厂长……
但是厂里风言风语都在传,正厂长就在如今三位副厂长里选拔……
无论上位的是谁,横竖都跟姜岐关系极好……
再加上姜岐当真帮吴疤子媳妇在隔壁四合院弄了间耳房。
又帮秦淮茹转了正后。
姜岐在南锣鼓巷95号大院中的影响力更大……
这是已经很久没开全院大会。
若是哪天重新开会选管院大爷,搞不好姜岐就能做个整条南锣鼓巷最年轻的管院大爷……
姜岐推着二八大杠,一路走,一路微笑招呼。
“老太太,今儿戏匣子里说什么呢?”
聋老太太撇撇嘴道:“还是在说用飞机扔蘑菇蛋的事呢!”
“就连今儿的京戏都还没唱!”
这个月14日9点59分10秒,我国成功进行了第一次蘑菇蛋“空爆”试验。
我国成为继鹰酱、毛熊、约翰牛、高卢鸡之后,全世界第五个拥有和武器并能进行空投的国家。
从此,彻底打破了西方大国垄断。
真正拥有了可供实战用战略武器,具备了真正意义上巨大威慑。
就连此次进行空爆的机组,也荣获集体一等功。
姜岐微笑劝道:“老太太,等会新闻播报完了,就会放现代京戏。”
“不要急,很快的。”
说着将自行车停在耳房门口,牵着小小的手在院里走路。
如今小小走得很稳,不怎么再需要学步车。
冉秋叶问道:“小七,等会跟我们一起去医院不去?”
姜岐笑道:“去,当然要过去一趟。”
“雨水怎么说也是我妹妹,做舅舅的哪能不去看看外甥女?”
何雨水三天前半夜寅时生了个女孩。
今天再不去看看,明天该出院了。
一大妈忙道:“小七,雨水生孩子,我也没去看呢,等会我也去。”
说着搓着手道:“都这个时候了,炖汤也来不及了啊……”
姜岐忽然想起娄晓娥生蘑菇蛋那会,被各种补汤下奶汤支配的恐惧……
忍不住笑道:“一大妈,您过去看看孩子就好。”
“这些汤汤水水,柱子哥天天早上都送呢!”
聋老太太从兜里掏手帕包儿。
“小七啊,你帮我带个红包过去……”
“雨水那孩子也是我孙女……”
姜岐连忙按住她的手。
轻声笑道:“老太太,您的红包等会我一起给雨水就好……”
“不用您拿……”
聋老太太给他的那几件东西,说价值连城都不为过……
区区一个红包算得了什么……
聋老太太笑得眼没缝儿:“好,那你帮我封张大黑十去,可不许小气!”
姜岐哈哈大笑:“没问题!”
于莉过来凑趣,笑道:“老太太,您这可就偏心了啊。”
“我家妞妞出生那会,您就没给红包。”
聋老太太指着才进穿堂的闫阜贵乐道:“解成媳妇,那你得问你家老公公啊!”
“别说满月酒,就连周岁酒都没请我喝一杯!”
闫阜贵本来是擦完自行车,进中院来接妞妞回前院。
一听聋老太太这话,扭头就走,就像身后有什么活鬼追着他似的!
满院中人被闫阜贵的动作逗得哈哈大笑!
这位三大爷的钱镶在肾上。
要他收人情份子钱可以,要正式摆酒贴钱进去,坚决不干!
正说笑间,傻柱也推着自行车进了穿堂。
车把上挂着网兜装的三个饭盒。
正好碰见闫阜贵身法灵活无比,从穿堂里窜了出去。
笑道:“三大爷,您这是怎么了?”
“跑这么快?”
闫阜贵忙道:“没啥,没啥!”
“傻柱,让解成媳妇带妞妞早些回来!”
傻柱笑呵呵地道:“解成媳妇,听见没有啊?”
于莉笑道:“还早呢,解成没这么快下班!”
傻柱停好自行车,笑道:“秋叶,小七,一大妈,老太太,都进来吃饭。”
“早些吃完,咱们也好去协和医院。”
一大妈看看东厢房,笑道:“你们先吃,我过去给你一大爷热了饭菜就来。”
姜岐收了戏匣子,搀扶聋老太太进正房。
吃过晚饭,姜岐带上一大妈。
傻柱骑自行车带上冉秋叶母子,一道去协和医院。
何雨水这胎生得有些艰难,差点就要做剖宫产手术。
后来还是顺产落地。
李兴安一个大老爷们,当时急得都要哭出声来……
还好最好母女平安。
不过何雨水产后恢复情况,很明显没有当时娄晓娥跟冉秋叶那么好。
到现在脸色依旧不怎么好,胃口也要差得远。
冉秋叶一边给她喂鸡汤,一边柔声劝道:“雨水,多吃些鸡肉。”
何雨水皱着眉头道:“嫂子,我就生这一个,可再不要生了……”
“疼得死人……”
在旁边照顾她的李兴安之母,脸色微微变了变。
“兴安媳妇,这先开花才好后结果……”
“哪里能说不生就不生……”
“老李家还要传宗……”
姜岐不等她话说完,眼角余光淡淡扫了一眼。
李母浑身一个激灵,立即闭嘴。
傻柱瞪着李兴安道:“妹夫,我妹妹说什么时候生,就什么时候生!”
“她说不生,就不生!”
“莪们老何家,没有什么重男轻女的说法!”
“但凡让我妹妹受一点委屈,你就试试!”
李兴安知道傻柱就是个浑人,连连拱手陪笑:“大舅哥,您放心!”
“保证不让雨水受一点委屈!”
姜岐淡淡笑道:“妹夫,我丑话说在前头。”
“雨水若是受了委屈,你们四九城形意拳一脉,加起来都不好使!”
李兴安知道姜岐的修为比傻柱更高,愈加头大如斗。
“小七哥,大舅哥,我保证!”
“雨水受一点委屈,我,我提头来见!”
何雨水生了个女娃,这三天还真没少暗戳戳受气……
李兴安是个大老爷们,哪里知道婆媳之间那些针锋相对的事……
何雨水怎么可能不委屈……
见姜岐傻柱给她出头,眼圈一红。
一大妈忙道:“好孩子,月子里可不兴哭,要坏眼睛的。”
冉秋叶也道:“妹妹,你在院里的屋子还在呢,住得不开心,就回家坐月子!”
“你是有娘家照顾的人!”
姜岐抱起小女娃,见眉眼细长,长得像何雨水。
笑嘻嘻地往小女娃脖子上挂了个小金佛。
“男戴观音女戴佛,我家小外甥女日后必定神佛庇佑,平安顺意!”
姜岐出手当然不可能小气。
李兴安的母亲看着那小金佛眼睛发直……
姜岐又往何雨水手里塞红包。
“这个是老太太封的,这个是一大妈封的,这个是我的!”
“你都收好了。”
“明儿出了院,想吃什么就告诉我跟柱子哥,我们给你做!”
何雨水红着眼睛道:“傻哥,小七哥,明早接我出院,我回家坐月子!”
李兴安头皮都麻了……
“雨水,雨水……这可使不得……”
李兴安母亲收回瓷在小金佛上目光,不悦地道:“兴安媳妇,哪里有回娘家做月子的?”
“这是要叫街坊知道戳我脊梁骨呢……”
姜岐见何雨水这么一说,哪里还不知道是当真受了委屈……
伸手在李兴安肩膀上轻轻一拍。
“妹夫,你答应不答应?”
骨髓深处的剧痛袭来,李兴安霎时间脸色剧变!
“小七哥,手下留情!”
“我,我什么都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