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九狮看了看姜岐与叶清灵。

见两个徒弟均是神色郑重，不似说笑。

喝了口酒，笑道：“行了，行了，我都听你们的。”

“等这两年过了再回去看看。”

姜岐与叶清灵齐齐松了口气。

“多谢师父！”

万一吴九狮回去出了什么事，他们两个拿石头打天都没用……

個人勇武再厉害，总比不得国家机器……

不如等到“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的时候……

最先蹦跶的那批，齐刷刷手牵手去陕省高原面朝黄土背朝天……

让他再回去看看也来得及……

娄晓娥还是满头雾水。

问道：“师姐，就你跟小七回去吗？”

“素素师姐呢？”

宫素素不无郁闷地道：“我还不到时候。”

“明明我练功比清灵师妹勤快得多，更比小七师弟勤快……”

吴九狮忙道：“素素，咱们不跟那俩妖孽比！”

“我到现在连突破的边儿都看不见。”

姜岐跟叶清灵互视一眼，都没说话。

吴九狮能踏入化劲境界已是因为叶清灵得到奇特医书的缘故。

不然，只能止步暗劲。

宫素素笑了。

“对！师父，咱们比上不足，比下还是有余的。”

“大成拳那俩棒槌不就被废了修为，灰溜溜滚回四九城了么！”

姜岐还真不知道这么回事。

皱眉问道：“大成拳还没消停？”

宫素素道：“上回躺担架上的那家伙，将姚宗勋请来香江。”

“被师父好一顿暴揍。”

“然后废了修为。”

“这时候早应该回四九城哭去了！”

姜岐乐了。

“躺担架那家伙姓胡，是条倔驴！”

“倒是枉费了张城那怂货又下跪又磕头的一番苦心！”

吴九狮哈哈大笑。

“我年前去利达街找叶大师喝酒，看见那怂货规规矩矩的学咏春拳。”

“原先的姚氏武馆已经改成了咏春武馆。”

姜岐诧异问道：“还没出师呢，叶师父也给他挂牌？”

宫素素道：“谁都能跟你一样上来就学木人桩法呢！”

“学学基础套路就完了。”

“你喜欢的那个李师兄，今年九月去了鹰酱国。”

姜岐笑道：“他这一去，来日咏春在海外发扬光大，都在他跟梁挺两人身上。”

同时发扬光大的还有截拳道，与中华武术的赫赫威名。

也就是从李小龙之后，那群没见过世面的洋鬼子才知道什么是“踹你死功夫”！

陪吴九狮喝完酒，蘑菇蛋依旧留在东厢房休息。

姜岐与娄晓娥回隔壁娄家别墅。

当夜，捅完娄子后。

姜岐洗了澡，换了身衣裳飘进隔壁吴九狮小院。

“师姐……”

叶清灵打开房门，轻飘飘飞出院墙。

“师弟，出去说。”

深夜的山顶安静祥和。

只有远方海浪与山顶树梢风声轻拂。

叶清灵问道：“突破到罡劲？”

“具体是怎样？”

姜岐朝叶清灵点点头。

“罡劲突破之时，威势惊人，隐隐约约带着天地之威。”

“箭扣长城数百米之内，化为齑粉……”

“就连长城都崩塌了一小段……”

“师姐将来感觉快到突破之时，身边万万不能离人……”

叶清灵问道：“小七师弟，那你没能提前知道？”

姜岐摊摊手：“我要能知道，早就提前准备了……”

“何至于让柱子哥半夜背着我爬险峰绝壁……”

叶清灵问道：“契机呢？”

姜岐看着山下维多利亚海湾两岸的点点灯光与遥远的渔火。

轻声道：“一篇文章……”

“一篇如今已是搅动风云的文章……”

叶清灵悚然一惊。

“师弟，你不是学不会玄门五术，怎么知道这些？”

“这可是煌煌大运，算不得啊……”

姜岐摇摇头：“不是算的……”

“你就当我梦里前知吧……”

叶清灵也没细问下去，忽然莞尔一笑。

“我大概在道门中突破，借他道门一线先贤遗泽。”

姜岐问道：“去陕省重阳宫，还是龙虎道门？”

“６３代嗣汉天师如今在湾岛……”

叶清灵道：“湾岛不去，陕省与赣省要走一遭，武当也要走一趟。”

“有劳师弟了。”

姜岐笑道：“没事，趁还有点时间，我们先回四九城拿介绍信。”

“理由依旧是编纂医书。”

叶清灵道：“好。”

师姐弟两人说完话，宛若青烟各自飘散。

次日除夕。

冯丹可等不到晚上再来太平山。

又是大清早就跑来娄家别墅。

在院里开始喊：“傻扑棱蛾子，快起床！”

她身份贵重，有梁社长这位内地联络香江第一人杵着。

娄一啸跟谭岚青都不好说什么。

只看着她笑。

冯丹笑嘻嘻地招呼：“娄叔早，谭姨早。”

香江的冬季不冷，不过冯丹还是穿着橙红薄呢大衣。

被娄晓娥看见，又得取笑她是橙子成精。

楼上姜岐早就洗漱好了，原本正准备下楼。

听见冯丹声音反而停住了脚步。

转头笑道：“晓娥，你家姨太太来请安了。”

娄晓娥揉着眼睛，咬牙道：“让她晚上来吃饭，大中午就跑来！”

“小七，你先下去看着你姨太太！”

“省得她又满屋子大呼小叫！”

姜岐乐道：“不吃醋，不担心了？”

娄晓娥起身换衣服。

打趣道：“谁知道你们都在四九城干了什么呢！”

“来香江撇清个什么！”

姜岐在她精致鼻上轻轻一捏。

“看来是昨晚没喂饱，今晚回隔壁东厢房继续！”

娄晓娥嗔道：“胡说八道！”

“这边隔着重重房间还得等人都睡着呢！”

“那边动静稍微大一点，不得被师父师姐们听见！”

“我去洗漱！”

她话音刚落，冯丹又在下面叫唤。

“傻扑棱蛾子，小七！”

“你们再不出来，我上楼了！”

姜岐笑道：“我也下去，你家姨太太没脸没皮，等会真冲上来。”

娄晓娥刷牙，吐着白沫子道：“你家的！”

姜岐哈哈大笑下楼。

当着娄一啸跟谭岚青的面，冯丹就算皮厚如城墙也不好变八爪鱼。

只笑盈盈地看着心上人。

姜岐先道：“爸爸妈妈早。”

转头朝冯丹笑道：“中午不陪梁社长，梁夫人吃年夜饭？”

“这么早过来？”

冯丹挽着姜岐胳臂笑道：“三舅说了，让我开心就好！”

“他们家是晚上吃年夜饭！”

姜岐忽然想起自己在香江干得种种不法，讪讪笑道：“今年梁社长没有回四九城述职？”

“没将这边的事说出去？”

冯丹看着姜岐的神情直乐。

“这是怕露馅？”

“放心了，三舅说了，四九城是四九城，香江是香江。”

“你在这边的胡闹，远远没有你在四九城做的贡献大。”

“他年前回去，都帮你遮掩过去了。”

姜岐嘿嘿一笑。

“多谢梁社长。”

娄晓娥梳洗完毕，从楼上拾级而下。

见冯丹坐在姜岐身边说话，打趣道：“郡主娘娘，早啊。”

冯丹撇撇嘴：“还早呢！”

“我要不来，你是不是打算睡到中午？”

娄晓娥道：“睡中午就睡中午，除了你，没人这么不识趣扰人清梦！”

姜岐笑道：“别闹，等会又闹得爸爸妈妈脑仁疼，先去吃早餐。”

说着拿起茶几上的报纸进了餐厅。

香江这边的报纸关于内地的报道，自是一片群魔乱舞……

愈加引发香江民众大起前路茫茫之感……

信贷危机还没过去，又添新的危机……

经济萧条下，楼价地价愈加一片低迷……

姜岐边吃早餐边看报纸。

默然想着，李黄瓜好像就是打今年五月后开始着手收楼收地……

而其他三位则是明年五月那场抗英风暴之后，才进楼市大肆动作……

娄晓娥问道：“小七，你想什么呢？”

姜岐笑了笑：“没什么，等晚上再告诉你。”

明年香江那场风浪，他肯定要回来守护娄晓娥母子。

到时候再说也不迟。

早餐后，娄承业与娄广业两家人回到娄家别墅。

大洋马玛格丽特居然怀孕了。

姜岐笑道：“恭喜大哥大嫂，梦熊有兆。”

玛格丽特的中文水平还不足以听懂这个。

问道：“熊？什么熊？”

娄晓娥笑个不住。

“小七是说，大嫂你怀了个男娃！”

玛格丽特道：“啊？怎么是男娃？”

“我想要个香香软软的安琪儿！”

娄晓娥笑道：“现在还早了些，再过些日子让师姐看看。”

娄广业心情不太好，脸色臭臭的，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这蠢货今年在几个混球的指点下，去银行借了不少钱炒楼花……

他以为是抄底，结果楼价还在一路下滑……

如今工厂的流水，远远堵不上那个大窟窿……

正在焦头烂额……

这一波楼价下滑，一直要滑到６８年，局势平稳。

以那蠢货的资产，绝壁撑不到两年后楼市复苏。

姜岐只看了他一眼，什么话懒得说。

见人来得差不多，下厨准备年夜饭，等到下午再去隔壁院子。

不多时，丰盛的年夜饭上了桌。

果不其然，饭桌上娄广业期期艾艾的想跟娄一啸与娄承业开口借钱。

被娄一啸张口呵斥了一顿，顿时偃旗息鼓，垂头丧气……

姜岐嘴角满是冷笑。

娄承业就要聪明得多，公司稳扎稳打，没受半分影响。

娄晓娥一切事都由姜岐做主，就算手头还有钱。

没有姜岐允许，她更加不会给娄广业添窟窿……

一顿年夜饭，其他人都喜笑颜开。

娄广业如坐针毡……

晚上。

隔壁院子里吃年夜饭的气氛，可比娄家别墅要好得多。

吴九狮依旧是早早发红包。

等到子时一过放烟花爆竹，关门吃饺子。

丙午马年来了……

１月，钱伯关于生育的报告出台，必须在3至5年内把人口出生率由3.9%降至2.5%……

到七十年代要把全国人口控制在八亿以下……

２月，静谷春藕斋那位前去申城，召开文艺工作座谈会……

３月，河间邢台发生七点二级地震……

姜岐仰头看着星空默然出神。

哪怕身边鞭炮齐鸣，天际烟花璀璨……

依旧抵挡不了姜岐心内重重忧虑……

做为个人，他能做的太少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