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城。

无端不见了这么多人，上头自然要追查。

但是只能查到是一辆没有牌号的大货车接走了溥雪斋与陈梦家夫妇……

而孙伴鹤一家子，却是留了封遗书，整整齐齐消失不见……

知道是姜岐动了手脚的人，当然也有。

傻柱是从头到尾知道计划的人，他当然不算。

姜岐送小小去香江后，他索性陪着冉秋叶住进了寿比胡同。

只等分娩。

红星轧钢厂里的聂副厂长也没有瞒过。

事已至此，聂副厂长也不能拿姜岐怎样……

只能背后拉着赵师傅苦笑道：“老赵啊，你那宝贝徒弟胆子大的没边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也敢胡来……”

赵师傅道：“那孩子仁义……心肠又软……”

“我家两位大舅子的情况，你也知道……”

“小七不这么做，熬不过来……”

聂副厂长捏着眉心道：“不过也是一条路……”

“万一……再有什么波折……”

“我家几个也能走走……”

话说到这里自然不能再说下去了……

还好现在到处混乱一片。

追查也不过仅仅数日，便无人再过问……

不过沙井胡同里，原来孙伴鹤一家人的小院，很快就住满了人……

甚至，连娄一啸的娄公馆跟姜岐的东羊管胡同也都住进去了人……

只有寿比胡同在王红霞的庇护下，又有傻柱陪着冉秋叶住在里面养胎。

没有人敢砸开房锁住进去……

棉花胡同。

王红霞当然也知道姜岐胡闹的事。

跟宋奇志直叹气。

“老宋啊，你看那孩子也真是的……”

“孙伴鹤孙老爷子是他师母的父亲，假死接走也算了……”

“怎么连陈梦家跟溥雪斋也接走……”

“尤其是溥雪斋，那位可是老年间的贝子爷……”

宋奇志道：“这些年小七都在古玩行里混，跟他们交情好也是有的……”

“我就纳闷，芳嘉园胡同跟板厂胡同两位，跟小七关系更好，怎么又不接……”

宋奇志两口子哪里知道，姜岐是笃定王世襄与朱家溍能遇难成祥，大步哴过……

不然早就一道接走了……

此时的芳嘉园胡同３号院里。

王世襄跟朱家溍也在说这事……

“小七还真是本事……”

“咱们那么些东西，他能藏好……”

“就连人都能悄悄接去香江……”

朱家溍轻声道：“梦家兄跟雪斋先生都是诗人气质……”

“他们两个怕是扛不住……”

王世襄喝了口茶，才缓缓地道：“其实正如小七曾经说的……”

“这一阵阵的，过去了就好……”

“咱们在这四九城里，也不知道还能住多久……”

“还好，东西都藏好了，不然也是挂心……”

数年后，两人一個去了鄂省咸宁……

一个去了鄂省丹江，正是叶清灵借助雷火炼殿突破的武当山脚下……

……………………

远在香江的姜岐自然不知道各人反应。

他正拿着叶清灵全部改过的《赤脚医生培训教材》细看。

今天又是周末。

死皮赖脸的冯丹没在娄家别墅找到姜岐。

拉着娄晓娥来了九狮武馆。

见姜岐在一楼医馆里看手稿，问道：“小七，你今天这么早就来了武馆？”

“也不等傻扑棱蛾子起来一道过来？”

姜岐笑道：“再过几日，蘑菇蛋就满三周岁了。”

“岳母给他办好了入学手续，我打算去旺角看看，有什么适合蘑菇蛋的文具。”

他可不敢说是怕勾起娄晓娥逛街的瘾上来，一逛又逛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所以提前带着蘑菇蛋跟小小，一起坐车来九狮武馆。

哪里知道，冯丹这家伙还是将娄晓娥带了来……

果然娄晓娥眼睛亮了亮。

“那不正好，我们一起去逛！”

姜岐敬谢不敏。

连连拱手道：

“你们两个去楼上挑两个学徒当挑夫吧……”

“我还看看师姐刚刚整理完的手稿……”

冯丹问道：“什么手稿？”

姜岐笑道：“给你大姑姑的，也是一件功劳！”

“上回赤脚医生手册给了聂叔。”

“这本给冯姑姑……”

“那边情势如此，有这手稿，冯家日子也好过些……”

冯丹一听这话，推着娄晓娥就往二楼走。

笑嘻嘻地道：“傻扑棱蛾子，咱们上楼去找两个学徒帮着拿东西！”

“别怕耽误小七做正事！”

她打小在西苑与大院里长大，论正治敏感度比娄晓娥这被保护太好的千金小姐要高得多。

等她们两个离开，叶清灵才问道：“师弟，来香江后，有没有别的影响？”

“陈伯父与雪斋先生可都是……”

那俩个是注定的死人……

叶清灵不好直说……

姜岐笑了笑。

“我原本也担心来着。”

“不过等了这几日都没什么动静……”

“应该是没甚大事……”

“师姐，你能看出什么吗？”

叶清灵道：“就是什么都没看出来，我才问的嘛……”

姜岐道：“过了好几天了，要不晚点咱们去唐楼看看？”

叶清灵摇摇头。

“不用，你这气色没变化，他们就不会有事。”

说着，只听一阵楼梯响。

娄晓娥跟冯丹身后，带着唐诚跟另一名学徒。

姜岐笑道：“晓娥，逛个街而已，你带唐诚做什么？”

“不要练拳了？”

逛个街都要带上未来叱咤风云的大哥成……

这架势，难免有些杀鸡焉得用牛刀……

娄晓娥笑嘻嘻地道：“唐诚好用！”

唐诚连忙朝姜岐拱拱手：“师叔，练拳没事，等我回和记义和堂口补上！”

“陪两位师婶娘逛逛街不碍的。”

姜岐听他说师婶娘这称呼怪怪的，不由得笑了笑。

随口问道：“大口英呢？现在还是那么窝囊？”

唐诚讪讪笑道：“大佬的性子就是那样……”

“我前些日子，帮他从大飞手里拿下了个夜总会……”

“日子好过多了……”

姜岐不愿意听这些江湖事，挥挥手。

“去吧，陪你两位师婶娘逛街！”

“注意安全！”

唐诚道：“是！师叔！”

娄晓娥跟冯丹带着唐诚两人离开去逛街。

姜岐转头朝叶清灵吐槽：“什么师婶娘……怪里怪气的……”

“师姐，我上去看看蘑菇蛋跟小小。”

“小小要是能学医，以后也跟着蘑菇蛋一起学好了。”

叶清灵一边给人看诊，一边头也不抬地道：“能学，也先从汤头歌开始。”

“乖徒弟！比我强！”姜岐哈哈大笑。

不能学习玄门五术，都快成了他心中魔障。

姜岐身形晃动，上了二楼。

吴九狮打趣道：“姜少，现在连姜太太，姜二太太去逛街都要从武馆带保镖？”

姜岐龇牙一乐。

“师父，您是不知道……”

“那两千只鸭子逛街有多恐怖……”

“当保镖还是其次，主要是去帮着拿东西……”

“我是情愿跟人打生打死都不愿意陪着逛街……”

吴九狮乐得哈哈大笑。

“如今别说香江，就整个国内，能跟你打生打死的也不会有了吧……”

姜岐想起叶清灵在龙虎道门找不到的那人……

如果是真有那么一个人的话，连他都探查不出来，修为肯定不在他之下……

轻声道：“师父，武者中没有，道门应该有的……”

“今年新正，我跟师姐去龙虎道门的时候，有个道门高人，师姐找不到……”

“连我都探查不出来……”

吴九狮皱皱眉。

“龙虎道门连６３代张天师都在湾岛，还有什么高人？”

姜岐摇摇头。

“张天师未必是龙虎道门里修行最高的人……”

顿了顿，又问道：“师父，师姐跟您说了今年新正游历的事没有？”

吴九狮道：“你师姐不爱说话，就只说了句已经突破，便没再说什么。”

“臭小子，你跟我细说说！”

姜岐看着还在练拳的学徒们，还有跟着蘑菇蛋开始练站桩的小小。

笑道：“师父，咱们天台上去说。”

“我下去拿点下酒菜！”

吴九狮笑骂道：“大早上喝早酒，仔细你师姐揍你！”

姜岐撇撇嘴。

“今年新正就揍过了，足足三十疯魔棍！”

吴九狮哈哈大笑！

“快上来！告诉我怎么挨揍的！”

师徒两人去了天台，姜岐打开张小桌子。

一边喝酒，一边说今年新正的事不提……

……………………

此时的娄家别墅，娄广业这半年起码老了十岁……

形容枯槁跪在娄一啸跟前……

陈慧娟也通红双眼，陪着娄广业跪着……

娄广业眼泪汪汪地道：“爸爸……”

“求求您帮帮我……”

“我实在扛不住了……”

“买的楼盘挂牌折了五成都卖不出去……”

“银行里的利息背不起……”

“您再不帮我……就连工厂都要抵押出去……”

“没了工厂，我这一家三口吃什么……”

娄一啸道：“我早就提醒过你，不要步子迈得太大……”

“过得胜，李黄瓜他们玩得转，你玩不转！”

“你就那么一点现金流，能收多少？”

“还从银行贷款！”

“赔不死你，算好的！”

娄广业愤愤不平地道：“如今大哥，妹妹都在收楼收地！”

“爸爸，您怎么不说？！”

“妹妹哪里来的钱？还不是您给……”

“四九城来的破烂钳工，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他话还没说完，娄一啸抬手给他一个大比兜！

“混账！”

“晓娥收楼收地的钱，都是她跟小七自己挣的！”

“莪没多给晓娥一分！”

“上回小七还给我的大黄鱼，我分了你那一分给你！”

“晓娥那分，她都没拿！”

“让你早早收手，你偏不听！”

“现在赔成这样，我能有什么办法？！”

“今年新正，小七临走的时候，提醒让我准备收楼，我都手里没钱！”

谭岚青劝道：“一啸，你打他有什么用？”

“晓娥跟小七不是正在收楼，让他们买下广业手里的楼盘不就好了？”

“都是一家人，倒也还方便……”

“你们两个都起来吧……唉……”

到底娄广业是她亲生的，再不成器总是个儿子……

谭岚青总会偏些心……

娄一啸骂道：“混账，听见你妈妈说的话没有？”

“等会小七两口子回来，好好求求你妹夫！”

按照娄广业的内心，是怎么也不愿意求姜岐那个破烂钳工。

只是此次他拉的饥荒太大，窟窿太多……

娄一啸手边没现金，娄承业的钱也全部听娄晓娥的话买了楼……

唯一能帮他的，只有姜岐……

娄广业揉着膝盖从地上站了起来，坐回沙发上。

怔怔从上午等到中午，中午等到天色擦黑……

终于听见娄晓娥粉色宝马跟隔壁七座车的声音……

娄广业急忙站了起来。

拉着娄虎道：“虎子，等会姑姑姑父一起来，你就抱着姑姑哭！”

“让姑姑救命！”

就算姜岐心肠硬，娄晓娥这当姑姑的一定心软！

他却不知道，这一死出，完全瞒不过姜岐的暗夜蝙蝠之耳！

姜岐嘴角满是冷笑。

娄广业就是个只会教坏孩子的棒槌！

一无是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