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兵看着自己大哥直撇嘴。

“大哥，大嫂二嫂身边又没那么些成药……”

“当然还得靠妹夫……”

冯军也看着自己这个愣头青兄弟，恨得牙根痒痒……

怒道：“老三，你还懂不懂点人情世故了？”

“妹夫自己不会医术，那些药都是他师姐亲手配制的！”

“怎么能满世界乱送人！”

冯兵这就不愿意了。

“哥，那是真真姐，可不是什么外人！”

姜岐生怕这俩当真斗上气。

急忙分开俩人，笑道：“我送，我送！”

“六哥，我送还不成么？”

“且别说真真姐，就算看在古老长官的面子上，我也必须得送！”

那位才是“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古埃”的绝顶人物！

冯兵登时乐了。

“还是妹夫好！”

“不像大哥抠抠搜搜的！”

姜岐转开话题问道：“六哥，后天什么时候的火车？”

“我好去火车站送你？”

冯兵道：“后天早上九点的车。”

“我跟一大票同学一起走，不用去送。”

“大哥，你跟二哥也都别去。”

“多大点事！”

此时的冯兵依旧不知道他即将去的是什么地方……

更不知道除了探亲请假之外，他要十来年后才能回四九城……

什么老莫，什么新侨饭店……

都将在黄土飞扬的山坡上成为遥不可及的梦想……

冯军道：“别看老头子天天骂你，惹气急了还拿皮带子抽……”

“其实咱哥仨个，老头子最疼的就是你……”

“就算我跟小卫不去，只怕老头子老太太都会去火车站……”

冯兵听说起父母双亲，轻声叹气。

“大哥，照顾爸爸妈妈的事，就靠你跟二哥了……”

“等我有了准确地址，会告诉你们……”

冯军道：“有什么困难记得写信，大事办不了，小事总还是能照应一二。”

他是冯家为数不多的身在行伍中人。

这一路走来，战友遍及天南地北。

陕省又是老区圣地，他当然会有战友在那边。

只是到现在为止，冯兵还只知道他要去的地方是榆林……

却不知道具体地点……

冯兵道：“知道，谢谢大哥。”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

冯兵将冯军姜岐两人送回红星轧钢厂。

“大哥再见！”

“妹夫再见！”

姜岐看看冯军的脸，笑道：“四哥，还是找個地方去睡觉吧。”

“这伏特加喝了上脸。”

“等会聂二伯看见又是事……”

他自己当然不会红脸，不过是内气轻轻一转化解酒劲的事。

冯军哈哈一笑。

“走了，走了！找地方去睡觉！”

姜岐则是老老实实回车间去上班。

回车间就看见赵建国挤眉弄眼，举着张图纸朝他示意。

姜岐有些诧异，举张图纸做什么？

过去问道：“建国，怎么了？”

赵建国道：“小七哥，这个真弄不好……”

姜岐看看那图纸，脸色沉了沉。

那是个起码要六级钳工以上水平，才能削磨出来的零件。

“谁给你的生产任务？”

赵建国朝易中海方向努努嘴。

“今天车间主任请假，是易师傅。”

姜岐暗骂了一句，这老小子昨晚吃了个瘪。

今天就想在赵建国身上找补回来。

拿着图纸走去易中海工位。

似笑非笑地道：“一大爷，您这也太不厚道了吧？”

“建国还是学徒没转正呢！”

“您拿张六级钳工才能整明白的图纸给他？”

易中海也是看见姜岐今天一上午都没来。

就连车间主任也请了假。

所以趁着安排生产的时候，故意给赵建国穿穿小鞋。

以他的想法，姜岐一般出去就是一天……

肯定不会回来……

谁知道姜岐中午去新侨饭店吃饭，下午还会回来上班……

急忙接过图纸。

装模作样在工位旁边翻了一阵，换了张图纸给姜岐。

“小七，这张才是！”

“我老眼昏花看错了！”

“建国那孩子也是的，做不出来也不跟我说！”

姜岐淡淡地道：“一大爷，建国是我兄弟。”

“这小动作还是别做的好。”

“不然，我不知道一大妈的面子还能给你挡几次！”

易中海想起姜岐在厂里深厚无比的跟脚与睚眦必报的性子……

后背心瞬间冷汗下来了……

“小七，小七，我疏忽了……”

“不至于，不至于真动气啊……”

姜岐道：“是不是一时疏忽，自己知道！”

“一大爷啊……”

“我听人说咱们厂的牛蓬里好像也挺好玩的……”

易中海顿觉头晕眼花……

他这是又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拉着姜岐道：“小七……别……”

“别……我去了牛蓬……你一大妈谁照顾……”

以姜岐的跟脚，给他戴上几顶帽子，关去牛蓬不费吹灰之力……

姜岐看着赵建国方向，一言不发。

易中海总算明白过来。

拿着换掉的图纸，朝赵建国工位小跑而去。

“建国，建国！”

“上午图纸拿错了，这张才是你的！”

“对不住！”

赵建国又不傻，哪里还不知道易中海是故意的……

他不去找易中海换图纸，为的就是等姜岐回来。

随手接过图纸看了看，放在一旁。

“易师傅，您可是高级技工！”

“这种低级错误可别犯了！”

“我这人话多，保不齐等会就去跟爸爸说点什么！”

易中海怕得倒不是赵师傅。

他们俩原先在钳工车间就明争暗斗十来年……

真真让他忌惮不已的还是姜岐……

厂里的牛蓬是什么样子，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易中海忙道：“不会了，不会了！”

“建国，你安心工作！”

也就是今天车间主任请假不在，安排生产的事落在易中海身上。

否则他也找不到这个机会。

姜岐朝赵建国点头笑了笑，示意他开始工作。

自己也回工位坐下。

等到傍晚下班，直接去寿比胡同。

问道：“师姐，咱们回南锣鼓巷吃饭，还是就在家吃？”

“在家吃，我就做饭去了。”

叶清灵想了想才道：“去柱子师弟家看看秋叶弟妹。”

“喝了两天药，我看看情况。”

姜岐当然不会反对，两人一起回南锣鼓巷。

正好在中院看见易中海回来。

姜岐不等易中海进屋。

拦在易中海跟前，大声对坐在廊下的一大妈半真半假地道：“一大妈！”

“您说有些人怎么这么小心眼呢！”

“我昨晚跟一大爷开了个玩笑！”

“他今天上午就故意拿错图纸欺负我赵家弟弟！”

“得亏我师姐还帮他看病呢！”

“大家伙都听听！”

“这不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是什么？！”

当着满院子正在纳凉的街坊们。

易中海一张国字脸顿时紫涨了起来。

他就知道上午的事没那么容易过去……

在厂里算是翻篇，回院里还被这小坏种堵着……

一大妈急忙过来劝道：“小七，快别生气！”

“你一大爷也是老糊涂了！”

又嗔着易中海：“你没事做了，跟小七置什么气？”

吴疤子媳妇等人围在一起，朝易中海指指点点。

于莉快嘴快舌：“还管院一大爷呢！”

“抓不到小七错处，欺负人家弟弟，算什么能为？”

叶清灵昨晚可是给她们都搭了脉。

能给药的给药，没有成药的也开了方子。

在这院里正是声望正隆的时候。

姜岐这些话一说，一众禽们的矛头都对准了易中海。

吴疤子冷笑道：“小七，你赵家弟弟是跟你一个车间的赵建国吧？”

“赵建国的爸爸可是赵副主任！”

“一大爷也是想瞎了心！”

“这也能随便欺负？！”

“怕不是上台还没上够！”

他是锻工车间的人，跟姜岐车间相距不远，自然知道赵建国身份。

就连秦淮茹都在帮腔。

“赵建国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一个孩子！”

“一大爷没事欺负人家做什么！”

易中海脸色已经黑的跟墨水染过一般。

巴不得长出一万张嘴巴来狡辩……

可事情又是他做的……

直消去厂里一打听，谁都知道怎么不得……

垂头丧气地道：“小七，我下午都道歉了……”

姜岐笑了笑。

“一大爷，今天我心情好，看在一大妈份上不跟你计较了！”

“否则……”

“哼哼哼……”

易中海紫涨着面皮进了屋……

郁闷，憋屈，愤怒，无可奈何，种种情绪值直冲云霄！

“师姐，来。”姜岐朝穿堂处一笑。

叶清灵原本站在穿堂里看着姜岐欺负易中海。觉得好玩。

这妖孽师弟在四合院里的样子，跟别处完全不同。

见姜岐唤她，才现身而出。

院里人又呼啦啦围了上来。

“叶神医好！”

“清灵姑娘回来了！”

叶清灵朝众人微微点头，旋即进了正房。

冉秋叶带着猫猫在凉炕上讲故事。

气色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叶清灵问道：“秋叶弟妹喝了两天汤药，觉得怎么样？”

冉秋叶温柔一笑：“多谢清灵师姐，莪感觉好多了，胃口也开了。”

叶清灵俯身抱起猫猫，离开冉秋叶数步。

这才轻声问道：“猫猫，看见妈妈有什么变化没有？”

猫猫满眼茫然。

叶清灵在她眉间轻轻一弹，道：“现在看。”

“小声告诉师父，红色多还是黑色多。”

猫猫这下看见了。

抱着叶清灵脖子咬耳朵。

“妈妈脖子上有道黄光……”

“黑色还有，红色也有，在变多……”

“师父，黄色红色是一边的吗……”

叶清灵眼神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对！一边的！”

旋即一指伸出，继续封住猫猫的阴阳眼。

这才抱着猫猫过来，对冉秋叶道：“弟妹，喝完这七天，我再换方子。”

冉秋叶自然看不明白叶清灵刚刚在做什么。

微笑点头：“好。”

傻柱从厨房里探出个头，忙道：“秋叶，你天天这样笑着多好看！”

“整天愁眉苦脸的，没病也要愁出病来……”

姜岐笑道：“可惜如今不让听相声。”

“不然听听戏匣子里侯宝林马三立的相声也好逗逗乐子。”

冉秋叶不怎么爱听相声，笑而不语。

姜岐走进厨房，又添了两碟子菜。

傻柱问道：“小七，刚刚你跟一大爷是怎么回事？”

“我忙着饭菜，没怎么听清。”

姜岐将易中海今天干得事说了一回。

傻柱也不知道怎么说这个易中海……

半晌才道：“怎么一大爷这两年性子变了这么多……”

姜岐接口道：“也不知道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总之啊……”

“咱们院里那个原先的道德天尊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