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还没到去上班时间，院里人都才起来不久。

洗漱的洗漱，吃早饭的吃早饭。

前院里闫阜贵啃着杂和面窝头，看见姜岐牵着小小走进垂花门。

急忙推推鼻梁上的眼镜。

“这是傻柱的儿子不是？”

“不是去了黑省那边的姥姥姥爷家？”

“怎么回来了？”

他知道冉父冉母去了黑省庆安的干部学校，冉秋叶还被牵连上了几回台……

却不知道两人早已死去……

姜岐笑道：“这不放暑假了么，我出差有事，顺道给接了回来。”

“小小，还记得三大爷爷吗？”

“快叫人。”

小小两岁多，不到三岁就送去香江，哪里还能记得闫阜贵……

不过还是乖巧地道：“三大爷爷好。”

闫阜贵倒也从闫解放闫解矿去插队落户的阴影里走出来了。

乐呵呵地道：“小小真乖！”

“姥姥姥爷养得真好！”

小小知道姥姥姥爷早已不在人世……

心里发酸，却没露出什么异样。

感觉姜岐握着他的小手微微一紧，小小仰起头看着姜岐，点头会意。

此时。

前院里几个大爷大妈，跟还没去上班的街坊，都纷纷围了过来。

“是小小啊，都这么高了？”

“走到街上哪里能认得出来？”

姜岐让小小打了一圈招呼，带着他进了穿堂。

中院。

正房廊下。

冉秋叶正端着个碗喝小米粥，忽然看着穿堂愣了神。

“啪啦”一声，那碗小米粥直直砸在地上！

粥水四溅！

冉秋叶双眼里涌出眼泪。

张开双臂：“小小……”

“我的小小……”

又怕院里人看出异样，急忙忍住。

小小此时真实修为早已进入暗劲，只是被叶清灵打散了突破之机而已。

宛若一阵风般的扑进冉秋叶怀里。

“妈妈，我好想你！”

傻柱在屋里听见碗砸碎了声音，急忙出来看。

就见两母子抱在一块哭。

忙提醒道：“小小不过是跟着姥姥姥爷学习而已，回来过暑假。”

“这有什么好哭的？”

“快进屋吃早饭！”

冉秋叶会意，压抑心中酸楚，牵着小小进了屋。

傻柱朝姜岐拱拱手，含泪笑道：“小七，快进屋来吃早饭！”

姜岐自然不会这個时候去打扰傻柱一家四口团聚。

笑道：“柱子哥，我等会再去！”

一大妈连忙过来拉住姜岐，压低声音问道：“小七，都教好小小怎么说了没有？”

“可不能露馅！”

姜岐道：“一大妈，您放心，这一路我都教会了。”

“小小这孩子机灵着呢！”

一大妈抹着眼泪，轻声道：“小小回来多住住也好……”

“秋叶嘴里不说，心里记挂着呢……”

姜岐轻拍一大妈手背。

“一大妈，您也别哭……”

“等会再去正房……”

一大妈抹着眼泪点点头。

小小，猫猫，都算得上是她一手帮着带大的。

秦淮茹收拾好了，准备去上班。

从西厢房里出来问道：“小七，是小小回来了吗？”

“人呢？我可有这么久没见过小小了。”

姜岐笑道：“秦姐，人家一家四口刚刚团聚，你可别去打扰啊！”

秦淮茹早就已经不去正房，哪里说得上什么打扰？

瞅了姜岐一眼，笑道：“我去上班了，等晚上回来再看看小小。”

说着出了穿堂。

一时间整个南锣鼓巷９５号大院都知道小小回来了。

纷纷过来问姜岐。

姜岐回答了一圈的问题，正准备推着二八大杠去上班。

正好许大茂觍着一张加长马脸从月亮门出来，乐道：“我干儿子回来了！”

姜岐白了他一眼。

“大茂哥，你就作吧！”

“等会被柱子哥听见，就算他今儿心情好，也少不得给你几个大拳头！”

许大茂顺势跨上后车座，笑道：“小七，时间不早了，你今天带我一程呗！”

“等会去晚了又得挨批评！”

他可没有姜岐的面子，能在红星轧钢厂里呼啸来去。

如今还被工人宣传队压得死死的。

若不是许大茂如今是红星轧钢厂里唯一一个会放电影的。

早早就将他踢出放映室了。

姜岐嫌弃地道：“大茂哥，你要蹭顺风车也得去大门口啊！”

“难道我还抬着你过穿堂，过垂花门？”

许大茂又蹦下了车，拉着姜岐就走。

回红星轧钢厂自然要去给聂二伯，聂副厂长，赵师傅等人说一声。

聂二伯问道：“小七，边情况怎么样？”

姜岐道：“已经消停了下来。”

聂二伯皱眉不语。

他顿了顿，没再说下去。

聂副厂长急忙转开话题：“小七，那你还放心让清灵留在桂省？”

姜岐道：“师姐进了十万大山，起码要八月末才出来。”

“我到时候再去桂省接她。”

聂二伯道：“那是应该的。”

“到时候你算着日子过来拿介绍信。”

姜岐再说了回话，去见赵师傅。

赵师傅属于正治敏感度极低的人……

就算天天跟着聂二伯，聂副厂长等人学习著作，学习小册子……

天天看两报一刊，也没提升多少……

他哪里知道什么是桂王……

更不知道其中那些血腥内幕……

只要姜岐平安回来，他就乐呵呵的。

笑着问道：“小七，你这次回来这么快？”

“没去香江？”

姜岐道：“我没过去，四九城里还有事呢。”

“不过，我将您徒孙接了回来。”

打从今天开始，他就得每天半夜飘去羽林军营送药……

一送便是七天……

还有其他的老长官处也要去送药……

赵师傅瞬间双目放亮。

“蘑菇蛋？蘑菇蛋回来了？”

转而又道：“这个时候，不该带他回来才是……”

“万一被人问起姥姥姥爷，妈妈，可怎么好？”

这就是赵师傅的正治敏感度，他只能想到这些事上去……

姜岐笑道：“师父啊，您有三个徒孙！”

赵师傅还是没想到小小。

皱眉道：“小猴子才几个月，你带他回来做什么？”

姜岐看着大大咧咧的自家师父，也是哭笑不得。

“是小小啊，柱子哥的儿子！”

“我的亲传弟子，不是您徒孙？”

赵师傅拍了姜岐一下：“知道你师父脑子转数慢，还不直说！”

“非要猜来猜去的！”

姜岐笑道：“我哪知道师父将小小忘了嘛！”

“小小在香江拜了吴师父，还没去拜您呢！”

赵师傅急忙问道：“要不要准备摆香案，放三牲供果什么的？”

“我也没什么祖师爷画像啊！”

姜岐忍不住笑道：“都不用。”

“带小小过去给您跟师母磕个头，敬杯茶就好。”

话说他还当真不知道钳工这一行的祖师爷是谁……

黄帝？墨子？鲁班？

赵师傅笑道：“那你晚上带小小回家吃饭？”

姜岐道：“明天晚上吧，今晚让小小跟爸爸妈妈。”

赵师傅道：“正好明天周末，你带些菜回家。”

“就不用我再去大清早排队。”

姜岐笑道：“没问题，师父，那我先去车间上班。”

赵师傅追在身后唤道：“看着建国那臭小子！”

“不许他偷懒摸鱼！”

姜岐道：“知道了！”

赵建国其实并不懒，进度也算快。

只不过在姜岐这挂逼跟前，自然而然被比成了渣……

……………………

钳工车间。

车间主任的早请示已经结束。

工友们也习惯了姜岐神出鬼没，时不时消失上好几天。

就连那群最八卦的女工也没留意。

平平安安工作到中午下班。

冯军又拿着铝制饭盒窜了过来。

压低声音道：“妹夫，上回那个案子法医验尸报告出来了。”

“五叔不肯给我看。”

“你去趟城级治安局看看呗！”

自从知道对贾张氏背后那位高人出手的是千门中人。

姜岐便对那案子没什么兴趣了……

以如今治安局的力量，想找出隐匿在玉渊潭里的千门幻术高手，毫无可能……

姜岐边走边道：“四哥，验尸报告有什么好看的？”

“你别说你想退伍以后学刑侦破案吧？”

冯军嘿嘿笑道：“那也不是不成啊！”

“横竖将来总要转业。”

御林军在红日陨落，山河悲鸣之际换了番号。

从此世间再无真正的御林军……

姜岐道：“四哥，等几年以后再说吧。”

“现在急什么。”

“再说了，你现在东一榔头，西一斧子的也学不出什么。”

“不如等正式退伍后找个老刑侦带带呢。”

“五叔要知道你肯去治安系统，他一定会帮你的。”

冯军拉着姜岐在工人食堂角落坐下。

悄悄地道：“妹夫，按照道理说，那案子出在玉渊潭。”

“死者还跟十七号楼有关。”

“上头应该催的紧才是。”

“怎么就开始四九城委会主任打过两回电话。”

“现在问都没人过问了？”

姜岐拿过冯军的铝制饭盒，笑道：“四哥，你怎么不问问五叔死者的身份？”

“我先去给你打饭。”

冯军挠了挠头发，暗自思忖。

死者不就是十七号楼的编外工作人员么……

还能有什么身份……

工人食堂打饭窗口。

傻柱今天心情格外的好。

原本已经够大的嗓门，今天更大了……

笑呵呵地满脸跑眉毛胡子……

就连马华刘岚他们几个做错了事，他都轻轻放过……

姜岐微微一笑。

“柱子哥，今天心情真好！”

傻柱乐道：“那是！那是！今晚我去四九城烤鸭店买只鸭子。”

“小七记得早点下班回家！”

“马华，给你小七师叔多打肉菜！”

“算我的钱跟粮票！”

姜岐看着就要开心到糊涂的傻柱，忍不住直笑。

傻柱的粮票、布票、煤票、糖票、烟票这些票据，大部分都是他给的……

马华屁颠屁颠接过姜岐递过去的铝制饭盒。

“师父，瞧您说的，我哪回没给小七师叔打满饭盒？”

“就只小七师叔肉菜吃的少而已。”

姜岐忍着笑道：“今天吃鱼，可以多打些。”

“再拿四个馒头。”

马华爽快地道：“得嘞！”

姜岐拿着堆满菜的饭盒回桌位的时候。

冯军还在满脸纠结，宛若便秘……

姜岐笑道：“四哥，别想了。”

“吃饭，吃饭！”

“等晚上打个电话个五叔问问不就知道了？”

冯军笑呵呵地道：“对！晚上打电话去！”

姜岐才要吃，见赵师傅带赵建国也走了进来。

起身去接饭盒。

“师父，您带弟弟去莪那桌子上坐。”

“柱子哥今天心情好，一饭盒能打出两饭盒的菜来！”

赵师傅哈哈一笑。

“不许占工人阶极食堂的便宜！”

姜岐接过饭盒朝赵师傅龇牙一乐。

“建国，带师父去那边坐！”

今天这工人阶级食堂的羊毛，他薅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