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次枯荣变化和第十次枯荣变化，看着只差了一次，实际上有着巨大差距。

往小了说，这是从暮死朝生的第三层次破入第四层次，到了这等全新天地，涤身道人可仗之证就上品脉象。

往大了说，这是卫鸿与「识晦朔」之间的最后一重关隘！

不同的道人根基资质不同，在摘取禀赋上时机未定，说不出确数。

但卫鸿离着「识晦朔」很近了，模模糊糊能觉察到一些东西。

他已然有所感应，第十次枯荣变成就之时，就是摘取禀赋「识晦朔」的那一刻！

但走到这一步，薪柴的效用也到了尽头，接下来，要靠他自己了。

“若能把摘取「识晦朔」，柯道友在枯荣变化上的修持，当也可轻松许多。”

有无师长在侧，道人修持道法的难度全然不可同日而语。

而师长在道法上的造诣，也会让指点的效果天差地别！

卫鸿如果能在暮死朝生秘术上踏出关键性的一步，缩减柯古兰修持的时间是一桩小事。

兴许，此女欠缺的数年修行岁月可以在卫鸿导引下变为数月！

早早将她送入开脉，证得中中品脉象，也好让百枯道人早日兑现承诺的道书。

......

景明园，望月楼。

卫鸿与古成文相对而坐，诉说着近来的见闻。

“古兄战场争杀，所得当是不浅！”

在卫鸿眼中，古成文一身气质有着明显的变化，更为铁血肃杀！

显然，战争厮杀给人的历练，不可小视。

“确实略有所得，只可惜那些心宗道人藏得很好，未让我捉出马脚！”

古成文点点头，并不否认自己的提升。

大规模征战和道人相斗，是两个概念。

前者要动用阵禁、法印，有诸多征伐重器动用，一着不慎连上境道人都会身陨。

个人的厮杀力量在战场中会变小许多，要时刻注意外在局势的变化。

道人在此中奋战，游走在生死的界限，很能磨砺胆色。

对于斗战经验的积累就更不必说，只要能活下来，数月的高烈度争杀，足以胜过数年乃至数十年的苦练磋磨！

“二位道长，此为七禽大补汤，请享用！”

一位白袍厨人端着直径四尺的大砂锅，放到木桌之上。

他向二人一礼，而后讲解这道灵膳的种种滋补之处。

其人一揭开锅盖，乳白色的浓汤在砂锅中翻滚，七种体态较小的海鸟此刻被摆成夺目的姿势，呈现在众人眼前。

“古道兄，我月余前得了一份食道秘术，此汤便出自其中。诸位厨人勠力同心，钻研了许久才成功研制出这第一道菜谱。

“我也还未品过呢，不想道兄恰巧至此，正是缘法！道兄快些尝尝，品鉴一二，也给我等提些改进的意见！”

言语之间，卫鸿亲自取来玉勺，在青瓷碗中盛了一份大补汤，端到古成文面前。

见卫鸿如此姿态，古成文立时起身接过，

“唉，卫兄何必亲为，我来便是。”

他用汤匙取了些浓汤送入口中，眼眸忽而绽放华彩。

“不差！”

“哈哈哈，既然得了道兄这等评价，想来诸位厨人当是用心了！”

卫鸿笑着给自己也打了一碗汤，一口饮尽。

沸腾的白汤在他喉中划过，没有造成丝毫损伤，卫鸿并不痛，反而觉得很是爽快。

修行人的一重自由，便在于身体强健，在饮食方面可无所顾忌。

似这等热汤，常人非得等其冷却些方可享用。

否则就会在腔体表面烫出水泡，久食之下，甚至会有病变，从而危及性命。

有些地域的凡俗中人喜饮热茶，咽喉类疾病由此而高发。

待得汤水尽数滚入腹中，卫鸿品味这口中滋味。

极致鲜美的滋味在他口舌尖绽放开，随之而来的就是滋润血肉的热流......

《啖食百禽谱》这门秘术的炼己部分不自觉催动，卫鸿身畔元气凝成的彩色翎羽纷飞，衬得他飘然若仙。

“确实好滋味！”

卫鸿抚掌而叹，满是赞许。

这道灵膳不愧是依着秘术之上的食谱调制而出，与秘术分外相合。

融合精巧的汤液在他腹中解离精粹，将秘术乃至于炼皮肉的进度都往前推进了一丝！

然而此时，场中之人的目光已经不在佳肴之上，他们看的全是卫鸿本人。

好一会儿，古成文慨叹了一句，

“守正道友行动之迅速......实在超乎常人之想象！

“这样快就将炼体法脉修持到如此境地，倒让贫道的进境显得不值一提了。”

道人在道法、秘术上修行，进展要以年计。

卫鸿炼法如此之快，实属异数。

更不必说，修习炼体法脉的道书，跨度更大，照理说还要艰难许多！

古成文本以为卫鸿能在数年间弥补一二处自身薄弱所在，就已经很是厉害了。

不想他每每能突破古成文的认知，着实了不得。

卫鸿从鲜美的感受中拔出，瞥见众人的反应，立时知晓自己对这门秘术控制不够精微，还是露出了些许痕迹。

他抬手打散翎羽，盛了一只灵禽。

“小有所得，任重而道远。”

炼体法脉的层级与练气法脉并非完全对应，不论是寿数还是战力，均有所交错。

这第一境，称作炼皮肉。

开脉道人的体魄本就强横，卫鸿有双重禀赋的滋养，身躯根基之雄厚更不必说。

在修持之下，进境飞快。

如今，他单凭体魄都近乎能与开脉一重的修道人厮杀！

虽然这等增益在正面攻杀上不值一提，但这等坚实的体魄也意味着，他可将《明焰小遁》的常态化用于遁行之中。

这间接弥补了遁行方面的弱处！

古成文实在是眼尖，通过秘术引动肉身的些微变化就看出了卫鸿的《搬山图录》造诣。

“前次我在遁术上弱了卫兄不止一筹，今次当要再行比过！不知卫兄能否赏脸？”

“自无不可！”

厨人见两位道人谈到了些自己不该听的话，连忙退下。

一个时辰后，两人酒足饭饱。

古成文将驼鹿角黑璋扳指取出，开口言道，

“守正道友，此物还余下最后一些禁制，在比较遁术之前，就先破开此物吧！”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