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花盆底，头上带了扁方，梳成了真正的旗头。衣裳也是最正宗的旗衫，宽袍广袖，素净的颜色，只在衣襟边角刺绣上一点花样。

这样的妆扮便显出了花盆底的作用。若是还穿着平常的绣鞋，这么肥大的衣裙就真的很难看。蹬上花盆底，便如穿上了十厘米的高跟鞋，比例瞬间调整得好看了许多。

走、站、驻足、福礼、跪拜、叩首、眼神、表情、回话……一项项地折腾一遍。

所有人都悬着心，明姑姑是最早伺候素素的，最担心。苏培盛时不时地来露个脸，那也是替胤禛来打探的。

素素却信心十足。她可是经历过现代礼仪课程熏陶的人，那么高的费用可不是白交的。

当然，她又自知之明。有句俗话，“贵族的养成至少需要历经三代。”她虽然学过最高雅的仪态，可是在不经意间仍会暴露出最习以为常的姿态和表情。

那种以为经历某种翻天覆地的改造，一夜之间就能够脱胎换骨的幻想，是不可能实现的。

可以改善，但是松懈的时候也还会有反复。她要做的，就是尽量进入状态。

行为心理学上不是还有一句话吗？“21天成习惯。”只要每天坚持尝试新的行为，改变终将发生。

素素没敢照搬全套现代礼仪的姿态，而是偷眼观察琴心姑姑的言行仪态，暗中做比较总结，最后给自己应该达成的程度做了的定义。

比如，肯定不能像现代礼仪那般挺胸，但是含胸肯定也是不好看的。便是琴心姑姑也是有点含胸的，明姑姑也是。素素暗中把俘获胤禛这位一代雄主的心做为目标，绝不容许自己搬用这样不美的仪态。

这个度得靠练习才能形成准确的新姿态，不卑不亢，亭亭玉立，又不招惹麻烦。

琴心姑姑每日里可是手持戒尺的，若是素素有半点懈怠，这手板子必得吃痛。

琴心姑姑定下的训练课程，是以普通闺阁小姐为标准的，能把这些闺阁小姐累得腿脚酸软，甚至体力不支，然后她便可以顺理成章的施压发威打板子管教。

可惜，这种训练程度到素素这儿便不太管用。因为素素成日里辛劳操持，可不比琴心姑姑的体力消耗小。但是素素吃的可比琴心姑姑好多了，又年轻，体力可是好多了。

果然，琴心姑姑在尝试延长训练时间，加强难度之后，发现素素应付自如，反倒把她自己累着了，便不像最开始时那么镇定自若了。

素素发现琴心姑姑越来越容易皱眉，心理负担很重的模样，便猜测她多半是领了暗中的差事，现在完成不了，开始担心自个儿的退路了。

说起来这个差事着实令她为难。德妃娘娘在宫里可是有些权势的，那是琴心姑姑的主子，随手一捏就可以掐死她。而胤禛既是德妃的嫡亲的儿子，本身又是煊赫的雍亲王，素有“铁面王”之称，也不是能得罪的主儿。两人一个要折腾素素，一个要护着素素，这分寸可真真是够难把握的。

这日，一天的课程结束，素素亲自带着明姑姑去到琴心姑姑的房间，照例为她的晚饭加餐。

“姑姑，素素笨拙，这些日子让姑姑费心了。”

素素端端正正行了福礼，笑吟吟起身，将明姑姑放在八仙桌上的汤盆揭开盖子，将盖子放到明姑姑手上的托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