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来到一座大山前。

这就是镜中所说的“第三山·永遇乐”？

【《补天兵典》：词龙沙场纵横半生所作兵书。】

【文心：词龙半生才情所凝聚，融于己身可得炼就七窍玲珑心，天生七窍全通，筑就圣道之基，善洞察人心。】

【文胆：词龙半生雄心、一身冲天豪气所凝聚，内蕴词龙一生所学之精华——《平金策》。】

这是镜子照出的三座山分别蕴藏的奖励。

辛稼轩不愧是文武双全。

第一座山，是辛稼轩前半生的心血，应该取自他自己的词：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

第二座山，就是那些学子所追求的文心。

不过顾安并没有走文道这条路的想法。

这条路必定离不开儒门，有过之前的遭遇，他实在不愿向儒门低头。

虽说这颗文心能让人一步登临七境。

但顾安总觉得这样不对。

不是不屑于一蹴而就，要论这点，无出镜子其右。

只是觉得七窍玲珑心所谓的“七窍全通”并不完美。

什么洞察人心，自己更不需要了。

有镜子在，这种机会对自己来说，也不是什么不可或缺的。

没有必要去冒这个险。

倒是第三座山可以得到的《平金策》，虽然从名字看起来是最不起眼的。

但顾安知道，“平金”是辛稼轩一生未偿之夙愿。

对他来说，恐怕没有什么比恢复故土更重要。

这才是他的“一生所学”。

“刚才那老翁是从这里消失的？”

顾安穿过浓雾，来到山前。

入眼是一片陡峭绝壁。

他不久前才学得那个胡身之的提纵术，要攀登绝壁倒不是难事。

只是难以长久，不可能翻得过这么高的山去。

“嗯？”

顾安忽觉视线中有道黄影闪动。

连忙去寻。

很快在距离自己头顶约有二十余丈的山壁看到了一颗硕大的头颅。

念头一动，镜子中照出这东西真容。

【封豕（shǐ）长蛇：色作青黄，蛇躯豕首，细如儿臂，能吞巨物，禀人贪暴之性成生，贪暴好食。】

【品鉴：凡品下。】

“！”

这不是自己曾经在那个黑捕头谢荣身上遇到过的性灵之兽？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管了。

看这蛇的所在，那山壁上应该有缝隙，也许会有路。

双腿微屈，猛地一踏。

顾安便拔地而起。

双腿连迈，接连在山踏上踏了几步。

人如箭矢，直直升空。

八步赶蝉！

这是胡身之的提纵术中的一式。

练到高明处，人能在垂直之物上连续踏步。

去势将近，顾安伸手抓住一块突出的岩石，用力一荡，往上又升了一段距离，再以八步赶蝉继续升空。

循环往复。

没用多久，顾安攀上那条长蛇所在之处。

果然，这长蛇从一处石缝中探出头来。

寻石缝宽只数尺，高有丈余。

隐约间有光亮从中照出。

必定有通路。

此时，那条封豕长蛇已经发现了他。

蛇头摇头，蓄势待发。

不过，这时候的顾安，早已经非昔日可比。

当初他能杀一条，这时杀起来只会更容易。

“嗖！”

封豕长蛇化作一道青黄影子，直接朝他射了过来。

顾安一手攀着岩石，一手竖掌拍出。

血影重重。

便听“砰”的一声闷响。

封豕长蛇就被他一掌拍出，砸在几丈外的山壁上。

眨眼就坠落山下，成了一堆肉泥。

【你获得性灵之光一缕。】

“嘶~”

顾安原本以为是巧合。

没想到竟然还有性灵之光。

他不禁有些怀疑。

那些性灵之兽，该不会都是在这世上真实存在的？

或者，是只在胜境之中存在？

毕竟性灵之兽是人心所化。

胜境是天心造就。

天心人心，没准在镜子这里都是一回事。

摇摇头，将这些心思暂时按下。

抬头看了一会儿，手臂用力，就将自己荡了上去，在石壁上连踩几步，落于那缝隙之中。

侧着身子，勉强能于其中通过。

顾安小心翼翼前行。

这缝隙狭小，不好施展，要是再冒出一条蛇来，他未必能那么容易打发了。

好在，一路穿行，并未出意外。

这缝隙挺长，摸着走了约摸有两三里。

顾安才觉那点亮光陡然变大。

本以为出了缝隙后，该是眼前一亮，发现这里别有洞天，然后就有各种神功异宝等着自己。

但走出来后，才发现自己想多了。

仍然是看不到头的山。

入眼是荆棘遍布，灌木丛生。

别说落脚的地方，这些荆棘林、灌木丛比人都高。

钻进去怕是连方向都搞不清。

不过总算眼前的地形不像之前在山脚下，悬崖绝壁笔直陡峭，根本无立足之地。

那老翁没有骗人。

想过去，就披荆斩棘，翻山越岭。

顾安皱着眉头，举目四望。

只是有些后悔，没有将兵器随身带着。

看看王纨那柄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的剑，自己还是太嫩了点。

以后可得吃教训，兵器绝不能离身。

念头一动，镜子悬空。

【镜主：顾安】

【品鉴：武道二境——炼劲。你踏出了坚实的一步。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慎之，持之。】

【法：《性灵之主》LV1（138/800）】

【术：《飞凫箭》LV3（416/800），《追风索影黑煞刀》LV3（413/800），《铁竹桩功》LV5（379/3200），《血雨腥风掌》LV4（220/2400，《提纵术》LV1

《追风术》LV0/100，《水栖术》LV0/100】

【器：性灵宝物·飞凫箭，性灵宝物·不孝鸟】

【性灵之光：22】

那老翁说过，这山里有“豺狼虎豹”挡路。

刚才出现的封豕长蛇也证明了他没说大话，反而还往小了说。

之前在行云岩下发了笔横财，本想留着回去再慢慢考虑怎么用。

现在看来，得提前用掉了。

先看看能不能把铁竹桩功点满再说。

【你使用了性灵之光2】x10

【……熟练度+200、+200、+1080、+200、+200、+200、+2800、+3600、+200、+200】

【你的《铁竹桩功》提升到了LV6（6059/6400）-登峰造极】

【你打开了左腹“象王锁”，你的“龙象之力”获得提升。】

【你打开了喉头、脑骨两处“狮王锁”，你炼成了“狮子吼”。】

【狮子吼：佛门法音，能调伏众生，百兽惊怖。】

【品鉴：非凡之力，不设位列。狮子大法音，外道悉摧伏。】

“啧……”

顾安咂了咂舌。

他感觉到体内本就很恐怖的龙象之力，变得更加强大。

至少又增强了一倍有余。

还有这狮子吼……

梳理着凭空多出来的“修行经历”。

这狮子吼并不是拿大嗓门喷人的那个，至少现在做不到。

而是一种靠声音震动，来调伏自身的法门。

确切地说，是用来调运血液、震开自身中八万四千毛孔的。

果然。

三百六十五骸节、八万四千毛孔，尽数炼成，才是完美的炼体基础。

可惜，还差一点。

连赌十次，爆了三次。

其中还有一次八年熟练度、一次十年熟练度。

其实已经算是运气爆棚。

只是看着差一点点就能圆满，心里有点不得劲。

百爪挠心。

剩下两点性灵之光，还能赌一次。

不过想想还是放弃了。

赌性太大要不得。

【你使用了性灵之光1】

【你开始修习《追风术》……你已初窥门径。】

身处险地，顾安觉得还是这个被搁置了许久的《追风术》更有用。

果然。

只是学会一级追风术，顾安便觉眼前所见，大有不同。

看着很寻常的灌木丛、荆棘林，处处都有着明显的痕迹。

山中生物的足迹到处都是。

风中都带着若隐若现的腥臭。

这就是追风术？

与其说这是一门奇术，不如说是一种知识。

就像是经验老到的老猎人，许多野兽、异兽的生活习性顾安竟然都了然于心。

就这么说，哪怕是一堆屎，顾安都能凭借它，找到拉它的兽来……

凭着追风术，顾风很快就从中找出了一条勉强能通行的道路。

那是山中兽类趟过的路径。

能走，但是走这条路，必然会遇上许多野兽。

甚至是如封豕长蛇一般的异兽。

顾安也没得选择。

就地寻了一根结实坚韧的枝条，拿在手里，权当是兵器了。

在他如今的恐怖力道加持下，一棍抽下去，立时便能扫平一小片灌木。

和利器差不了多少。

别说，闯入灌木丛中毫无章法地胡乱抽了几下，还找回了些童年的乐趣，有点乐此不疲的感觉。

想当年一根木棍在手，多少油菜花田惨遭荼毒？

“吱~！”

正抽得欢，不知从哪里突然飞扑出一团黑影。

顾安反手就是一棍。

恐怖的巨力加持下，直接将那团黑影抽成两段，落到地上。

看清那东西后，顾安眉头就是一皱。

野猪的身形，形似老鼠的脑袋，长鼻如象。

怪模怪样，也不知是什么。

镜子也没反应。

看来是普通野兽。

不过这也让顾安收起心思，凝神提防着不知会从哪里突然钻出来的东西。

……

胜境外。

“这是异兽飞罴象！”

有人看到月影中顾安挥枝击杀的那怪东西，惊呼道。

“传闻此异兽力大无穷，成年飞罴象甚至有撼山之力，而且有飞腾之能！”

“此子……”

众人经他提醒，有不少都想起这种异兽。

能用一根普通的树枝，将这种传闻中力大无穷的异兽抽成两截。

而且看着似乎毫无章法，就是随手一挥。

这得有多大的力气？

“他修炼的到底是哪门哪派的功法？”

有人开始探究顾安的来历。

经过行云岩下的一幕，所有人都已经将他的出身都探了个一清二楚，知道这是个出身贱户之人。

可是之前现学现卖的本事也就罢了，还可以将他当成是天骄。

但这样恐怖的力量，就不能用天赋来解释了。

众人相互探究，却发现徒劳，没有一个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知道顾安在王家学艺的不少。

但是没人相信，凭王家能教出这样的人物来。

“该不会是朝廷的人吧？”

有人想起顾安当街斗杀朱狗儿之事，那时用的是六扇门的追风索影黑煞刀，造诣还不浅。

除了公门中人，还有别的解释？

有人冷笑：“那可未必，他连西山派的腥风血雨掌，和胡身之的提纵术都能一眼学会，现学现卖，”

“六扇门的黑煞刀还能比这两都高明了去？”

众人一听也反应过来。

也是，这样的本事，他想学哪家哪派的武功都太容易了。

只要在他面前动了手，怕是自家的独门绝艺就不保。

这令众人不禁心中发寒。

“这么说来，他该不会一身本事都是自家学来，根本无门无派，没有师承？”

有人忽然说道。

虽然早就有不少人想到这些，不过都是心照不宣，自己暗暗打着主意。

此时被人当众点出，就令人面色变得有些微妙。

要知道，一个天骄本来就能让人抢破脑袋。

一个看一眼就能学会别人看家本事的天骄，那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谁能得到他，就能得于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学，至少也是大部分。

“王翁君，听说顾少侠在你家学艺？”

王烈此时也在一艘小船上，被人叫破。

不由神色微变。

一现即敛。

故作轻松道：“呵呵，顾贤侄与我家渊源颇深，也算是一家人吧。”

“一家人？未必吧？”

那人笑道：“据我所知，顾少侠的姐姐不过是王家三房一个子侄辈的妾室，”

“我怎么不知，妾室的兄弟，也能算做一家人了？”

王烈勃然作色：“哼！妾室又如何？无论是妻是妾，在我王家，都是我王家儿媳！”

“陈规陋习，也敢拿出来说道？你还有没有人性！”

“休再让老夫听到你辱我王家儿媳，辱我王家门风，否则老夫定不与你干休！”

“……”

那人被气得语滞。

暗骂一声老不羞。

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要不是出了个顾六，他娘的那个妾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因为犯了什么小错，被人打死，怕是连个葬身之地都没有。

这也是大家大户里常有的事。

不过也拿王烈没办法。

这老东西不仅城府深脸皮厚，一身武道修为也是不容小觑。

正说话间。

又是一阵阵惊呼。

原来从月影中，众人又看到顾安接连击杀了几头凶兽。

无一例外，都是被他那一身恐怖的蛮力生生砸死。

不是头颅尽碎，就是四分五裂，血肉模糊。

看得人头皮发麻。

这种力量，别说三境、四境，恐怕寻常五境开了窍的高手，不谈别的，只是正面硬抗，未必能抗得住。

这种人，若是能晋入四境，凝炼了神意，怕是当真能越境锤死一位五境高手。

不说前无古人，至少也是世间少有。

太不讲道理了。

“怎么停住了？”

“他在做什么？”

众人看到顾安势如破竹般穿行山间，都有些觉得这第三座山未免比前两山都容易太多了。

虽说凶险潜伏，但进去的那些人中，这顾六反而是最弱的一个。

他都能一路无阻，别人想闯过去更是轻而易举。

但此时本应一股作气闯过去的顾安，却忽然停了下来。

有些小心翼翼、又神神叨叨地东望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