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05章 朱衣总捕,衣钵传人?(1 / 1)牛油果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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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邑。

县尊阴子方的府邸。

“顾六,待会你就随我身后,”

“进去之后,切记不可乱说话。”

顾安从马车上下来,一个青年男子也随后走下,嘴里叮嘱着。

那模样,倒像是将顾安当成了下人。

“今夜县尊宴请,来的都是郡中望族名门,连州中阴氏、张氏,这等入品名门也有贵人至,”

“但凡说错一句话,惹得贵人不快,我可救不了你,知道了吗?”

顾安懒得搭理他。

这人就是金风派来送请帖的人。

也是那天晚上自己神游体外,在陶豹园子里撞见,与金风谈话的那个郑兄,

名叫郑昂。

也是朔邑城中的一家豪强。

势力只在以前的王家之下。

这郑昂在金风面前姿态放得极低,但在自己面前,这架子可是大得不得了。

顾安倒不意外。

这就是豪强子弟在他心中真正该有的样子。

给门子递上了帖子,在门子审视的目光中,顾安走进阴府。

上次见阴子方,是在县府,这里还是第一次来。

只看了几眼,顾安就有了判断。

这阴子方是个懂享受的,却也是个知道进退,懂得收敛的人。

这座宅子布置得十分清简,但每一处都透出细节,极其细致讲究。

“喂!顾六!”

郑昂从后面追上来,有点气急败坏。

很不满顾安没听自己的安排。

“我说郑公子,我一不是你郑家人,二你也不小了,出来一趟,不需要大人带了吧?”

“你自己去玩吧,别跟着我了。”

顾安朝着他笑了笑,便又大步离开。

留下郑昂呆在原地。

什么叫不用大人带了?

什么叫自己去玩?

你当我是谁?!

郑昂反应过来,登时暴怒。

但转眼已经不见了顾安,只气得连连跺脚咒骂。

“一会儿惹了事,我看你怎么收场!”

总算摆脱了那个奇葩。

要不是为了蹭车,顾安才不会搭理他。

走在人群之中,左顾右盼。

心道不愧是县尊摆的宴。

转过照壁,便能看到人流如织,络绎不绝。

跟坊市似的。

只不过坊市看到的大都衣衫朴素,这里的人,就个个衣着光鲜华丽。

个个透着华贵之气。

一袭灰扑扑短衣的顾安,在这里显得尤为扎眼。

不少看见他,都眉头微皱。

尽管个个都自恃涵养,没有出言相讥,但嫌弃疏远之意难以遮掩。

顾安也不在意。

你看不上我,我也看不上你。

别来招我就行。

而且……这些人也没有枉费了一个好出身。

他一路行来,短短时间,就已经收获了五缕性灵之光。

概率比行云岩前的几百江湖人士高多了。

“顾六!”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便见人群中钻出一个人。

满脸笑意朝自己走来。

顾安讶异:“谢灵飞?”

“你怎么来了?”

谢灵飞在他肩头拍了一下:“我还要问你呢,月余不见,你都混到县尊府上了?可以啊!”

顾安无语。

这小子说话还是那么不中听。

“顾六!”

又来一个。

郑昂气喘吁吁,居然又追了上来。

满脸气恼:“来时我怎么和你说的?让你不要随便乱跑,随便和人说话!”

“早知道你是这般鲁莽,就不让你跟来了!”

谢灵飞斜睨他一眼,朝顾安道:“这孙子谁啊?”

顾安来不及说话,郑昂就怒了:“你骂谁?”

谢灵飞眼皮一翻:“谁急骂谁。”

郑昂大怒:“你是哪里来的野小子!?”

谢灵飞冷笑:“上邽谢氏,有何赐教?”

郑昂一惊:“上邽谢氏?你?”

本来还有些不信,但朝谢灵飞腰间看了一眼,上面挂着一块小小的铁牌子,上面刻着星斗。

不由满脸怒火都没了。

“原来是谢氏,在下朔邑郑氏,郑昂,敢问阁下……”

谢灵飞不等他说完就打断:“姓郑的?我当是什么名门子弟,这么嚣张。”

“你……”

郑昂脸色青白交替,想发作又不敢轻易得罪人。

郑家虽然是豪强,但和谢氏比起来,却还差不少。

这顾六不过一介贱户出身,认识谢氏子弟也就罢了,毕竟王家谢家交好。

可看样子,不只是认识而已,关系还挺好。

金兄不是说这小子无依无靠,毫无人脉势力吗?

郑昂这里嘀咕着,顾安两人谁都没在意他。

“顾六,你别告诉我,你也想来掺和折冲府的事?”

谢灵飞拉着他低声道。

顾安点头:“你猜对了。”

“你还真知道这事?”

谢灵飞有点惊讶。

“该不是王家让你来的?”

顾安摇摇头:“跟王家无关。”

“那就好。”

谢灵飞拍拍他道:“虽然这么说有些薄情,但最近跟王家还是撇清些关系好。”

“无能为力之事,咱们也只能明哲保身。”

顾安听出他话中有隐晦之意,并不追问。

王家势微,怕是已经人尽皆知。

偌大的豪强世家,明日里也该有不少关系,可如今没见一家出头。

连谢、叶这两家跟王家几乎穿一条裤子的,都这样的态度,足见针对王家的势力有多可怕。

顾安也不至于因此对他有什么想法。

毕竟趋利避害,人之常情。

自己也没差别。

“行了,别说这些糟心事,我带你去拜见一位长辈。”

谢灵飞拉着他,穿过人群。

“谁?”

“我族中的长辈。”

话没说几句,谢灵飞就拉着他来到前头,阴府正厅前。

指着坐在厅中上首的一个身穿红色公门袍服的人。

“四品朱衣总捕,谢千帆,我族叔。”

谢灵飞骄傲地道。

“走,去拜见一番。”

顾安心中一突。

这时也不好躲避,只好按捺着心中的紧张,跟着走了进去。

在厅门口,被人拦住。

谢灵飞将腰间的铁牌子亮了一下,才被放进去。

等两人进去不久,那郑昂再次出现。

追着顾安背影想要进去,却被拦在门口。

这才醒悟,今夜能进这正厅之中,才是真正的贵人。

这顾六凭什么进去?

心中不忿,探头往里看。

却看到顾安在谢灵飞带领下,直接走到上首那红衣公人跟前。

不由瞪大了双眼。

这人是谁,他自然知晓。

这可是四品总捕!

虽然六扇门中官品比正统文官品阶要低上两头。

却也是正经的朝廷高官。

不是谁都能见的。

郑昂眼珠子都红了。

老子都没能进去,你顾六凭什么?!

没有人理会内心戏丰富的郑大公子。

“叔父!”

那红衣公人谢千帆身边凑了不少人。

谢灵飞好不容易逮了个空,插了进去。

谢千帆扫了一眼,顿时面露嫌弃:“谢灵飞?哼,你小子想做什么?”

边上的贵人们都很有眼力见,一看这模样就知道是谢千帆自家晚辈。

便都识趣地散去。

谢灵飞嘻皮笑脸:“族叔,这是我朋友,顾安。”

顾安正在用镜子扫过谢千帆。

其镜像头顶雾气蒙蒙。

他现在也大概摸清,镜子照不出的人,至少比自己高三个境界。

也就是说,这位朱衣总捕,至少也是六境,甚至在此之上的人物。

见谢灵飞招呼,收起心中凛然,走了上来,躬身一礼。

“晚辈顾安,见过谢前辈。”

谢灵飞显然是一片好意,他也不能不识好歹。

谢千帆这时才打量他两眼。

目光扫过,平淡不见情绪。

顾安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受到惊吓的猫一样。

浑身寒毛炸了一般竖起。

还好目光只是一扫而过,要不然顾安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就激反应。

“倒是有些意思。”

谢千帆嘴角勾出一丝弧度。

“区区内罡境,便有这般敏锐,你怕是已经凝炼神意,离成就意境不远了吧?”

顾安还没反应,谢灵飞已经瞪大双眼:“什么?!”

“顾六,你……!”

谢灵飞敢发誓,上次讲经日,行云岩前,顾安还只是炼劲。

而且不过初入。

能杀汪大海,更多是凭借一身怪力,和几分出人意料。

这才多久?

两个月都没有吧?

不仅踏入了内罡,听族叔的意思,都快成就意境了?

他不会怀疑自家族叔的话。

而且顾安的妖孽,他也深有体会。

放别人身上,他不会相信。

但在顾安身上,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只不过……这可是意境……

意境可以说是武道九境中,最容易的一境,却也是最难的一境。

容易,是因为这一境界全凭悟性。

只要神意凝炼足够,什么时候悟出了属于自己的武道意志,什么时候这一境界就圆满了。

难,却也正是因为这点。

炼体可以用水磨的功夫。

神意也可以磨炼。

可武道意志,却非得悟了。

悟出是一瞬间的事。

悟不出就是一辈子的事。

“顾六,你老实说,你是不是什么老怪物重修?”

谢灵飞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

道、佛两教,都有类似的传说。

道有兵解仙,佛有轮回劫。

都是大能以无上神通转生重修之法。

“瞎说什么?”

谢千帆瞪了他一眼。

年轻人无知无畏,他却知道这种事是不能随意提的。

“你就是顾安?”

谢灵飞老实后,谢千帆又朝顾安看来。

这一次,顾安没了那种炸毛的感觉。

神色有些玩味道:“我听说过你,少年天骄,任何武功过目即通。”

顾安笑道:“世人以讹传讹罢了,不足为信。”

谢千帆点头道:“我也不信。”

到了他这等境界,知道的比常人多。

寻常武功,或许还能照猫画虎。

可内罡之上,非有秘传不可。

“不过,你确实是个人才,这等出身,还能闯出这般名声。”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到六扇门来?”

谢千帆笑道:“我直接让你接替谢荣的位置,九品捕头,”

“虽说小了点,但到底是个官身,以你的本事,想要晋升,也不是难事,”

“十年八年,接替我这位置,也不是不可能。”

这话令边上暗自注意这里的人猛地一惊。

若是别的,私授官职,那是大罪。

可六扇门又不一样。

而且一个最低的九品捕头罢了,谢千帆有这权力。

分明是有收入门下,传授衣钵的意思。

这小子走什么狗屎运?竟然能得一位朱衣总捕如此青睐?

谢灵飞也是一惊,看了一眼顾安。

顾安平静的表情,让他心中一叹。

在王家演武场,他几乎每日和顾安厮混,哪里不了解他?

这小子看着平易近人,其实比谁都傲。

自家族叔是给瞎子抛媚眼了。

怕顾安惹自族叔不悦,连忙打浑:

“族叔,你当我的面这样,也不怕我眼红?”

“还有表哥也在呢,他要听见,非得找我顾兄弟麻烦不可,”

“这是我好兄弟,你可别害他。”

谢千帆什么人物?哪里能看不出?

嘿然一笑:“怎么?看不上我的本事?”

“听说你还颇有文才,怎么?难道还想做文官?”

顾安欠身道:“谢前辈玩笑了,能得前辈提携,晚辈本该欢欣雀跃,”

“只是乡里父老等晚辈恩重如山,晚辈实在不能不顾。”

谢千帆既来此办案,早已经将朔邑种种了解清楚。

一听顾安的话,就明白了他所求。

便道:“也对,你是朔西人,折冲府新立,广纳贤才,”

“你是个有本事的,哪能没有想法?”

谢千帆看着他,若有所指:“不过,你拂我面子,我虽不与你计较,但若是他日出了什么错,我可是要禀公执法的。”

顾安心中一跳。

这是知道了什么?

谢灵飞忙道:“族叔,您说什么呢?顾六胆小,你别吓他。”

谢千帆没有理会他,自顾自道:

“我来朔邑,是为了谢荣一案,说来也是有趣,”

“擅杀朝廷公门中人,是大罪,日前,却有人自投罗网,到衙门自守,声称杀谢荣者便是他,求我定罪。”

“顾小子,听闻你颇有才情,应当也知晓王法律令,你来说说,本官该如何定此人之罪?”

谢千帆目光灼灼,令顾安心中十分紧张。

他很想问是谁,却没有。

只是微微一笑:“好叫谢前辈知晓,晚辈只是机缘巧合,识了些字罢了,谈不上才情,对王法律条,也是全然不通,倒是答不上前辈之问。”

“哦?那就可惜了。”

“那人自称是王家护院头领,姓许名江达,有个江湖匪号叫什么追魂手,”

“本是江湖大盗,只因躲避仇家,进了当地豪强王家,做了个护院,”

“前些日子,那谢荣查到了他身上的旧案,为逃脱王法制裁,这许江达便设计伏杀了谢荣,杀人灭口,焚尸灭迹。”

说到这里,谢千帆面现赞叹之色:“啧啧,顾小子,你说,这前因后果,是不是十分完美,毫无破绽?”

顾安强按心头波澜,极力平静道:“听起来,倒是合情合理,却不知前辈为何将公门要案告知晚辈?”

“呵呵……”

谢千帆轻声一笑,忽然话锋一转:

“顾小子,本官与你作个赌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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