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星子零零散散的散落在天河上,瑶花湖沿岸通火通明,湖中画舫首尾接连,丝竹之音不绝于耳。
谷柒月薄纱蒙面在棠雪的搀扶下缓步下了马车,夜风微凉,轻拂过堤岸,她红衣翻飞,偶尔露出绝色姿容的冰山一角也让周围偷窥的人倒吸一口凉气,痴迷的再也移不开眼睛。
“滚远点!”
棠雪厉喝一声眼含警告的扫视了一圈周围那些蠢蠢欲动的男子,瑾王府未来的当家主母也是他们这些人敢肖想的?
“快些走吧!”谷柒月率先举步朝着湖边高挂着玉棠坊灯笼的画舫走去,相思红豆和棠雪三人将她护在中间,刻意的散发出森寒的杀意逼退拦路之人,一看这气势,众人骇的纷纷避让。
登上了画舫,人来人往,热闹异常。
“小姐,这么多人我们怎么找?”玉棠坊是这片瑶花湖上最大的画舫,少说也有几百人,真要他们一间一间的去找?
棠雪问了一句,环顾四周,面上闪过一抹失望之色。她心中暗恼,主子啊主子,您要是再不来,可就真的赶不上了!
谷柒月将她这些小动作尽收眼底,心中竟有些紧张,想来她夜会故人的消息雪卿已经知晓了,他会来吗?
“等着吧!”红豆语气凉凉,“会有人找来的。”
话音刚落,便有一个穿着青色长袍的小童径直朝着他们走了过来,对着谷柒月微微躬身,“小姐,我家公子有请。”
谷柒月和相思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看向一脸果然如此的红豆,挑眉笑道:“你倒是对他了解颇深。”
“我不是了解他,而是了解男人。”红豆摊开手,无奈的耸耸肩,“他的心思……”
“臭小子,胡诌什么。”相思连忙截断他的话,屈指在他光洁的额头上就是一个暴栗。
谷柒月哑然失笑,对着那小童微微颔首,“走吧!”
青衣小童拢手垂眸静候着,听谷柒月这般说,当即微微颔首,退了半步,做了个请的动作。
谷柒月几人正准备离开,突然闪出一道人影拦住了去路。
“呦,这雍都城里的姑娘何时有这般绝色风骨,小爷竟然不知道。”
说着,一柄镶着金玉的折扇横空拦在谷柒月的面前,那人装腔作势的深吸了几口气,对身后的人嬉笑赞道,“美人骨,芙蓉香,啧啧,极品啊极品!”
谷柒月清眸瞬间一冷,随即嘴角划开一抹冷笑,她好久没有遇到这么不要命的人了!
“小侯爷若是喜欢,纳了就是,能被小侯爷看上,也是她的福气。”
他身后那几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对视一眼,挤眉弄眼的笑道。
“如此甚好,这等尤物小侯爷能纳入府中,也算是风流账的一笔浓墨,才子佳人,羡煞我等啊!”
……
恭维的话层出不穷,似乎根本就没有人考虑过她这个被看中的人是什么想法,谷柒月笑意渐深,伸手拦住了已经处于暴怒边缘,准备杀人的红豆几人。
她倒是想看看,这些衣冠禽兽能无耻到何等地步。
“这两侍女姿色上佳,小侯爷有美人在怀,不如就将她们……”猥琐的笑声断断续续的传来,不怀好意的目光在她们几人的身上来回打量着。
“好说好说。”小侯爷豪气的拍了拍胸口,一口应承。
他眼眶深陷一片乌青,面色蜡黄,脚步虚浮不定,一看就知道是常年浸淫酒色,被掏空了身子的。
“走,跟爷回府吧!”
小侯爷伸手就要去拽谷柒月的手,谷柒月微微勾唇,露在面纱之外的美眸中溢出点点华光,刹那风华,摄人心魂。
“美人……”
小侯爷眼睛立马直了,刚要上前偷香。
谷柒月后退了一步,她的身后迅速的蹿出一道黑影,在他还未反应过来时,一道雷霆万钧之力带着呼呼狂风刮至耳畔,接着只听一声响彻夜空的惨叫。
“啊”
小侯爷的身子在众人的注视中飞起,重重的砸在船板上还不受控制的往后滑了整三五米,接连发出砰砰砰的撞击声,船板的炸开几块,木屑乱飞。
整个瑶花湖瞬间死寂,一切的声响戛然而止。
“噗,咳咳咳……”小侯爷翻坐起身子喷出几口血,咳得浑身发抖,这时跟他来的那些公子哥才护国神来,手忙脚乱的跑去照看他。
红豆缓缓的收回修长的腿,走回谷柒月的身后站定,不屑的哼了声。
“这动作……真是熟练啊!”棠雪表情怪异,良久后赞了一句。
不得不说,这一脚踹的……真是大快人心!、
谷柒月瞥了眼绷着脸,眼巴巴看着她的红豆,夸道:“出脚迅速,动作流畅,这次还留了一口气,很好!”
这样的败类死了也无碍,不过天子脚下,真要是大庭广众的杀了人,善后麻烦了些,况且这个败类的身份还不低。
“你们,你们居然敢打伤他,你可知他是谁?他可是当今皇后娘娘的亲侄子,福安侯的唯一子嗣!”
那几人看着小侯爷浑身是血,急得眼睛都红了,人是和他们一起出来的,被伤成这样他们却毫发无损,以福安侯霸道的性子,哪里会放过他们?
显然周围人都是知晓这个小侯爷的身份,一个个脸色巨变,或是看好戏在,或是怜悯的看着谷柒月几人。
“皇后的侄子?”谷柒月低声重复了一遍,柳眉微微蹙起。
“你们想死也别拖着我下水啊!”人群中隐约传来哭腔,仿佛他才是那个受害人。
他们都以为谷柒月这般神色是惧怕了,谁知她想得根本就不是这样。
“沈氏果真是好教养,要是早知他是沈氏养出的狗,那一脚就该送他上西天!”
谷柒月冷笑一声,她和沈氏,姬擎苍的梁子已经结大了,而且往后会越结越大,姬擎苍刚解除禁足沈氏的人又跑来招惹她,那就别怪她下狠手!
“混账!”
小侯爷一边吐着血,一边强撑着骂道,“贱人,你算个什么东西,我……”
“小侯爷当真活腻了?”这时,船舱突然传出一道极轻极淡的声音,如潺潺泉水,清润温柔中透着一股凉意。
随即,帘幕被一双白皙如玉的手轻轻拂开,一男子身着玉色绣墨竹的广袖锦袍,踩着勾阑挽月靴,玉冠束发,锦带缠腰,腰间铃兰花的玉坠子碎锦流光,煞是惹眼。
他的眉是山涧墨色,唇胜雪顶红缨,五官的每个线条都像是精心勾画,三分雍容,三分温和,六分雅致,清润温雅,君子如兰。
“兰儿,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