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湘儿有什么事需要问她的？

难道是姬擎苍的消息？

“你说。”

“你为什么回来？”乔湘儿说着这话的时候，眼中闪过了一模寒光，极快，恰好被谷柒月捕捉到了。

这话问的太奇怪了。

“我遭人掳劫，获救之后，为何不能回来？”

她反问，她和乔湘儿又没有利益冲突，对于第一个问她这个问题的人居然会是她，谷柒月感觉还是十分奇怪的。

“掳劫？明明不是这样的。“

乔湘儿目光沉静，声音没有起伏，一双眸子紧紧的盯着谷柒月，“明明不是这样的！”

不是哪样？

谷柒月揉了揉眉心，是她还没有睡醒吗？为什么觉得完全跟不上乔湘儿的思维。

“我没听懂你的意思。”

乔湘儿一字一顿的道：“不是掳劫！”

又来了！

“公子只是带走了原本应该属于他的人，怎么能算掳劫？你知不知道，得知你们离开雍国的消息，我有多高兴。”

他的心愿就是她的心愿！

谷柒月有些明白了，看着乔湘儿的眼神变得复杂，“你认识鬼面？”

乔湘儿，姬擎苍，鬼面？难道乔湘儿是鬼面通过姬擎苍的手放在雍帝身边的棋子？

可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能做什么？就凭那一张酷似母妃的面容吗？

“你知不知道，能跟在公子的身边，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哪怕无名无分，一辈子只能端茶倒水，伺候起居，也是我求而不得愿望。”

乔湘儿没有正面回答她，字里行间都表明着他们认识的事实。

这时候谷柒月也生出了提防的心思，鬼面这人九曲玲珑心肠，谁知道都在谋划些什么。

“你既然心有所属，为何还要成为姬擎苍手中的剑，为何还要成为宠妃？”

就怕乔湘儿心中所谋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为什么？因为姬擎苍说，帮他就是帮着公子，只要他坐稳了王位，公子的目的就能达成。”

乔湘儿嗤笑一声，眼眶似乎有些泛红，“我被山匪掳去，他那时正与山匪交易，遇见我便救了我，我想跟着他，公子却告诉我，他身边的位置，为一个人留着的。”

“后来，我再也没有见过他，直到爹爹被下狱处斩，家破人亡，遇到苍王的人，才再度在苍王府见到他。”

魂牵梦萦的人啊！能帮他别说是做宠妃了，就算是做花魁她也愿意的。

听她的意思，此事倒像是鬼面也不知晓。

“公子再三警告过我不得插手其中，奈何我已经被苍王摆到了棋局上，廊北的时候，公子怨我不听话以身犯险，想要给我一个教训，才会重伤我……”

乔湘儿眸光穿过紧闭的宫门，穿过黛瓦红墙，四四方方的天空，仿佛看到了心尖上的人，露出一抹满足的微笑。

“别傻了，什么为了你，姬擎苍成为了弃子，你坏了他的棋局，他当时是真的想杀了你以绝后患。”

谷柒月不留情面的拆穿道，陷入爱河的女人真的是一点智商都没有吗？

为什么恼她气她就要杀了她？

鬼面什么时候成了一个色欲熏心，不顾大局的人了。他从来都是不择手段的，那支箭要是再深点，就是大罗神仙都救不回乔湘儿的命。

“什么弃子？你说什么？”乔湘儿再维持不住表面的云淡风轻，从贵妃榻起身，快步走到谷柒月的面前，神情激动的道：“你把话说清楚！”

谷柒月抽回自己的手，慢悠悠的道：“姬擎苍莽撞自负，将他大好的局面变成难以收拾的烂摊子，威望尽失，这样的人还有可能继承大统？”

“二人早已翻脸，不过维持着表面的和平，姬擎苍寻你，是因为他母后被淑妃打压，自顾不暇，为了让自己在后宫中能有个耳目。”

“鬼面阻止你，是不想因为你的出现发生什么变数，你不听劝阻，为姬擎苍所蒙蔽，一心要成为宠妃，因此那箭看似是为了雍帝而去，实际上是为了杀你！”

谷柒月也心惊不已，她总觉得鬼面知道太多的事情，就好像能未卜先知一样。

乔湘儿怔怔的看着谷柒月，眼泪突然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她面无表情，身子僵直。

真相，多残酷的真相。她不愿意想象，却找不出任何的话来反驳谷柒月。

“他想，杀我？”

喃喃自语，有着闻者伤心的破碎之态，谷柒月心中叹了口气，情深不寿，慧极必伤，大抵就是如此。

她若是一辈子都不知道，自我欺骗的过着，该是如何辛苦？

“放下吧。”

谷柒月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他是暗夜独行的狼，谋划盘算着天下，不会为谁而停留。”

“不！”

乔湘儿突然开口，泪眼朦胧的看着她，郑重的道，“你说的不对，公子是爱你的，我能感觉到，公子他是爱你的。”

从知晓有这么一个人存在后，她连嫉妒的心思都生不出，都说水火不容，可孤独过的人，更向往明媚和赤阳。

哪怕，被灼伤……

“你又如何知道？”

她觉得好笑，都到了这个时候，难道乔湘儿还对鬼面抱着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眼睛，公子的眼唯独在看你，或者听到有关于你的事情时，才会明亮的像星子。”

谷柒月没有说话，奇怪的看着她，“你不怨他？”

“怨公子？我怨我自己不知深浅，不懂进退，不顾警告的去淌这趟浑水！”

宠冠六宫，一枝独秀的湘贵妃，天下女子艳羡的对象，如今成了她最大的囚牢和枷锁。

谷柒月无言以对，乔湘儿已经迷失自我，连是非黑白都不要了，彻底的迷失了。

“你告诉我这些，就不怕我告诉陛下？”

鬼面现在是雍帝的心头病，凡是和鬼面扯上关系的都落不下好下场。

哪怕身为贵妃，在雍国祖宗基业面前，都是微小如尘埃。

“我如今，又有什么可怕的呢？”破罐子破摔罢了。

谷柒月看着她像是幽魂一样的飘到贵妃榻上，眼神空洞无神，不由得惋惜，好好的绝世佳人，何必自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