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敢说了？害怕吗？害怕那个人已经知道了一切？

“你怎么不问问是不是陛下呢？你在害怕什么？”

谷柒月也想要搞清楚党当年发生了什么，正好借着机会，看看能不能从沈皇后的口中挖出些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不，不可能是陛下的，她要是知道，以他对那贱人的心思，哪里……”

沈皇后想起某个可能，连忙在心中否定，然而在谷柒月似笑非笑的目光中，她心底的那些腌臜心思顿时现行。

恐惧，害怕，这么些年再无人提起，她以为都过去了，可是……可是怎么可能过去呢，那个贱种还活着呢！

“哪里还能容得你进府？容得你使尽手段迫使陛下同意贬妻为妾，让你端坐在正室的位置上？”

谷柒月接口，看到沈皇后蓦地放大的瞳孔，她松了口气，猜对了！

她对于这些事情也不是特别清楚，而是根据所知晓的零碎强行拼凑了一个故事出来。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

大概是担忧了这么多年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沈皇后震惊，恐惧过后倒是意外的镇定了下来。

“陛下隐藏的真是够深的，压在心中忍了许多年，是在谋算着怎么对付我们母子吗？”

沈皇后积压了多日的怒气和恨意一瞬间被此事突然揭开而推到了高潮。

“是我又怎么样？那个贱人已经死了，所有挡我路的人都该死，她处处不如我，凭什么占着正室的位置？”

“我不动点心思，我的苍儿就会成为一个被人瞧不起的庶出！我的家族会因此蒙羞，我要一辈子都活在那个女人的阴影里！”

谷柒月见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差点被旁边的小几给绊倒，头上的珠钗都歪了，觉得是时候添一把火了！

“陛下心中，爱的始终都是蓝贵妃，你贵为中宫又如何，你和淑妃，贤妃，甚至死去的媚妃有何不同？都是守着一个空壳子的可怜人！”

人在极怒或是极哀时，理智总会离家出走。

沈月荣目前就是如此，她这一辈子要强，最大的心魔就是母妃。容不得旁人在她面前说半点陛下对母妃的情谊。

“爱？爱算什么？我好歹占了正室的名分，我的苍儿成了嫡出，我在那个男人的枕边睡了几十载”

“砰”的一声，整个梨花木的桌几被掀翻，上面的茶具乒乒乓乓我的碎了一地。

“皇后娘娘，出什么事儿了？”

外殿听到声响，小心的问道。

“滚，都给本宫滚得远远的！”

沈皇后怒喝一声，捡起一个茶碗朝着红漆宫门上砸去，吓得外面人齐刷刷的跪了一地，行了一礼，匆匆的跑开。

“蓝贵妃在时，陛下爱她，蓝贵妃死后，你陪着又如何？一个形貌有几分相似的乔湘儿，一跃成为了贵妃，不还是逼的你的凤位岌岌可危？”

谷柒月尖酸刻薄的专检沈月荣不想听的说，她发泄了火气好不容易找回来的理智瞬间被怒火吞噬！

“我能逼疯一个蓝贵妃，就能逼疯第二个蓝贵妃！只要我还是皇后，我决不允许那个贱人的孩子出头！”

逼疯？母妃疯癫一事难道和沈月荣有关？

她到底做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情？

谷柒月知晓此时多说多错，抿唇不言，她相信沈月荣憋了这么久，不会错过这么忠实的聆听者！

“我进门的时候，她尚且是正妃，我屈居侧妃之位，连带我肚中的孩子都遭人白眼，那时他不过是诸侯世子，我家中世代骁勇善战，父兄更是用兵如神。”

“彼时，我买通她身边的嬷嬷刚流了她的孩子，正在小月子里，诸侯和君氏战争处于白热化阶段。”

“君氏驻扎在封地内的大将赫连莫生逃脱绞杀，带着君氏的死士四处流窜，姬汎为了保护顾家和那个贱人，将他们藏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几经波折才打听到他们的所在。”

谷柒月听到这儿，拳头不自觉的捏紧，接下来的事情，就算是傻子都该知道了。

沈月荣将顾家和蓝贵妃的所在地告诉了赫连莫生，顾家，迎来了灭顶之灾！

“不愧是君氏的虎将，顾家的上下除了那贱人的父母外，杀得鸡犬不留。那贱人命好，有姬汎留下的死士护着逃了出去，可那又如何？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难！”

沈月荣沾沾自喜的模样让谷柒月怒从心起，真想上前给她一耳光，可她还想要知道更多。

听沈月荣的意思，故事还有后续。

“姬汎知道了这个消息，也杀了赫连莫生的家眷。他啊，太骄傲，完全不了解当一个人没了牵挂后，会有多疯狂！”

深情娇嗔的语气像是在和自己的情郎撒娇，配上这样的内容，实在让人觉得毛孔悚然。

“找回顾家两夫妻的时候，已经是君氏统治崩塌之时，顾曦那个贱人又怀上了姬怀瑾，她第一胎伤了身子，有这个孩子更是虚弱。”

谷柒月忽然不想听下去了，她明白了，让沈月荣这般得意的根源，应当在顾家父母身上。

沈皇后都说到这份上了，哪里还能允许谷柒月半途而废？

“赫连莫生出身君氏影卫，为报妻儿之仇，手段之狠辣阴损世所罕见，他们被救之后，姬汎担忧顾曦承受不了，未将此事告知她，我便将消息透给了她，谁料老天都在帮我。”

沈月荣放声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她去的时候，正好看到自己心爱的男人将她爹娘一剑穿心，手段干脆利落，一击毙命，当场就昏死过去。”

何等残忍！痛失爱子，被迫与别的女子分享丈夫，族人死别，父母生离，又要眼睁睁的看着挚爱之人将他们杀掉。

“然后蓝贵妃就疯了？”

谷柒月沉默良久，打破了殿中的死寂。

“你以为就是如此？”

沈月荣嗤笑，她恨不得将那个女人扒皮抽筋，让她尝尽人间苦楚。

还有什么？

若不是谷柒月理智尚存，早就将她给剁成肉泥了，要是，要是雪卿知道母妃曾经遭受了什么，该是如何难过？

“还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