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0章咸阳古城(1 / 1)张老西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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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这样!

等候渡船的客人不少,老汉身上的烟草味、妇人身上香粉味、汗腥味、鱼腥味、渡口朽木味…直冲鼻腔。

这种味道简直酸爽。

李衍差点被熏得栽个跟头。

他明白,嗅觉神通,又再一次突然提升。

自那晚与冷坛猖兵生死斗后,算上这次,短时间内已经爆发式提升了三次。

除了这些普通的,他还闻到许多特殊气味。

距离渡口数百米的地方,有股阴冷而黏腻的味道,似乎是什么阴邪之物所留,任水浪拍打,经久不散……

河面漕帮大船上,船头有人烧香绑红布,还泼洒纸钱,倾倒牲畜血液,一股炽热之气围绕船头流转…

更恐怖的,是远处那座咸阳城。

好似一头猛兽,坐落于平原之上,散发着古朴而苍凉的味道,城中还有各种香火气。

任何一个,都比李家堡土地庙浓郁数十倍。

这才是真实的世界么…

李衍心中震撼。

他从去年觉醒嗅觉神通后,别说长安城,就连蓝田县都没有踏足,一直窝在李家堡。

如今来到咸阳城,顿时发现不同。

怪不得王寡妇她们要躲在李家堡这偏僻乡村,若是到了长安城,恐怕立刻会暴露,引来她们的仇家。

就在这时,李衍忽然眼前一黑。

阵阵眩晕感涌上,惊人的嗅觉也随之消失。

李衍一把按住旁边柳树,好一阵才缓过劲。

他脸色难看,心中一声暗骂。

显然,这种神通不是没有代价。

王寡妇没提,或许也是没想到,他这嗅觉神通会三番两次爆发式提升。

更坏的原因,是他的神通已经失控。

任何失控,都是大麻烦。

必须尽快解决!

“船来喽——!”

船夫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好在,这时嗅觉神通已经关闭,虽说脑袋发晕,背后直冒虚汗,李衍还是向着渡船走去。

渡船并不大,约莫七八米长,没有席棚遮盖。

李衍付了船资后,便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

河面清风吹拂,周围百姓的聊天声,不断传入耳中:

“王阿娘,您不赶紧收麦,进城作甚?”

“今年请了陇右的麦客,我得进城去上柱香,保佑这些天不要下雨,随后就赶回去…”

“您家男劳力不少啊。”

“别提了,老二和老三跑去了津门,说那边厂子挣钱多,过年都不会回来。我寻思着,家里地也不多,老大得了,老二老三总得有个奔头…”

他们说的事,李衍在村里也知晓。

这大宣朝立国百年,此刻已达到顶峰。

但盛世之下,已有暗流涌动。

大规模的土地兼并开始出现,各地流民渐多,前十年还弄出不少乱子。

但于此同时,朝廷也宣布开海,进行贸易,不少港口城市建起大规模的手工作坊,吸收了不少流民。

朝堂之上,听说也不安宁,形成派系,互相攻讦。

当然,李衍对这些不感兴趣。

他此刻只想尽快解决自己的困境。

渡过渭河后,李衍脑子明显清爽许多,那神通嗅觉也重新恢复,只是变得很弱,和对付“瞎老三”之前差不多。

李衍也顾不上理会,压低草帽便进了城。

毕竟是先秦古都,典籍中形容,当时“离宫别馆,亭台楼阁,连绵复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

虽几经战火,屡次复建,城池缩小了不少,但也足够繁华,刚进入城中,满目喧嚣便扑面而来。

和长安城一百零八坊棋盘城不同,咸阳城的布局并不规范,李衍从南门而入,这里靠近渡口,直接就是纵横交错的商业老街。

沿街商铺林立,各种招牌旗幡飘荡,叫卖声络绎不绝,渡口的骡马车与行人交织,显得繁荣而混乱。

当然,也少不了乞丐。

或许是因为李衍挎刀的原因,并没人打扰,但其他面生的商旅,刚进城就被一帮乞儿围了上来。

他们破衣烂衫,有的还肢体不全,围着人就是一阵哀求,“老爷大发慈心,今年获利千金”,“太太施恩,抱子抱孙”…

李衍瞥了一眼,扭头就走。

江湖中的丐帮,分为东行与西行。

东行是软乞,以卖场献艺为主,种类繁多,有什么“唱响子”、“文武腔”、“拜神主”、“游五湖”等。

这类乞丐,大多是走南闯北,随波逐流。

而西行,则多是坐地丐,他们通常盘踞在某个城市,由丐子头率领,抽取每日乞讨所得。

东行走江湖的乞丐,每到一座城市,肯定要先去西行乞丐窝拜码头,获得允许才能卖艺,还要被抽水。

若是不懂规矩,不到晚上就成了一具死尸。

西行丐子头中,还有不少“假性丐”,世代传承,把控城中乞丐窝,白天破衣烂衫,晚上就换上锦衣,去勾栏瓦肆逍遥。

更可恶者,还弄些采生折割、拐卖人口的生意,和城里的人牙子关系密切。

他们擅长的,就是硬讨,别看那些乞儿可怜,实则心黑手辣,普通人根本惹不起。

果然,见那面生的商客不给钱,乞儿们就立刻变了脸色,敲着破碗,唱着莲花落咒骂。

“不给钱,我不来,剩下的钱你买棺材!”

“你不给,我不乞,看你这孙子急不急!”

商人大怒,追打乞儿,却没发现身上钱囊已被偷走…

当然,东行走江湖的乞丐也不少。

李衍穿过街道,一个瞎眼老丐正在街头说书。

双目浑浊,语调沧桑,颇有一番古韵。

“功名利禄朝朝,荣华富贵渺渺”

“尘世滚滚如潮,几人成仙…”

“得道!”

…………

“请问,王道玄道长可在此地?”

一家小店外,李衍向着掌柜打听。

咸阳城隍庙附近,除了卖小吃早点的,基本都是什么纸扎铺、香烛铺、棺材铺、寿衣铺一类,相面问卦的馆子也不少。

比如李衍问的这家,就是间香烛铺子,里面从普通土香到手臂粗的长香,从普通红白蜡烛到华丽的龙凤烛,还有各种纸钱元宝,可谓是应有尽有。

李衍来到此地,只觉庙中香火之味浓郁,熏得他头晕脑胀,因此并未靠近,直接按照沙里飞给的地址寻找。

按沙里飞所言,王道玄也开了间馆子,测字问卦、风水择地、红白喜事、降妖捉怪,什么活都接。

然而,地址上的铺子却已换了主家。

李衍不得已,只能向人打听。

“王道玄?”

香烛铺子老板,乃是个斜眼的胖子,闻言先是疑惑,随后不知想到什么,恍然大悟道:“客人说的是王老蔫吧!”

说罢,眼带笑意道:“他欠了一屁股债,已经把铺子卖给我,如今是在家里经营买卖。”

王…老蔫?!

李衍面色一僵,只觉怒气上涌。

沙里飞这货,实在不靠谱。

虽说之前提过那王道玄什么活都接,多半是个棒槌,但至少是个玄门中人,能打听出一些事。

但听这老板所言,恐怕比想象中还不堪。

欠了账,连铺子都保不住…

王道玄三字,估计也和沙里飞一样,是对外自吹自擂的艺名!

李衍本就神通失控,此刻更是邪火上涌。

那老板见状,心中已有计较,向前一步,额首笑道:“客人是要求字问卦,还是操办红白喜事,不妨说一声,这条街上的铺子我都熟,还能更便宜点…”

“多谢,随后再说吧。”

话说得好听,但李衍却不会信。

这种人他见多了,同行之间都能互相拆墙,面对客人,那不更是心狠手辣?

况且这香烛铺子里的玩意儿,他一闻便知,都是些寻常玩意儿,连供奉的神像都没香火味,就是个外行。

果然,见李衍无意,老板的态度立刻冷淡下来。

李衍心中一动,脸上露出一丝怒气,抱拳道:“我与那王老蔫有笔帐要算,还请告知。”

老板斜眼一瞥,见他腰间挎刀,眼中露出一丝幸灾乐祸,抬手一指,“好说,客人看到那条巷子没,往里走三百米,右手问道馆便是!”

…………

店家所指,乃是条民宅老街巷。

李衍进入其中,放眼所及全是古朴的老宅子,虽然都是独门独院,但偏僻狭小,明显是普通百姓居所。

倒是这些宅子,有不少院墙,都是捡的旧时咸阳秦砖所建,加上地面斑驳的青石板,颇有一番古意。

前行三百米,很快找到了地方。

只见一座老宅大门上,挂着副牌匾。

普通枣木所制,只是上了些木漆,连饭店的都比不上,但“问道馆”三个字,却古朴苍劲,颇为不俗。

李衍怒气莫名消了一些。

随即,他便抽了抽鼻子。

小院之中,竟有不少特殊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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