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41章青楼论道(1 / 1)张老西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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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术法来表演?”

李衍看了眼申三酉。

申三酉笑道:“看着吧,急什么?”

“往日里,他们可不会用这些玩意儿。现在都是开胃小菜。”

果不其然,在杨家班汉子赢得一片掌声后,对面武家班也派出了自己人。

咚!咚!咚!

伴着沉重脚步声,一道身影走舞台。

这是一个堪称巨人的存在。

他足足高出常人小半个身子,或许是因为发育原因,身材还显得有些畸形。

同样浑身肌肉,宛如山野怪物。

这巨人汉子感觉有些傻乎乎,神情呆滞,闷声道:“额给大家来一个乌获扛鼎。”

又是一个传统力技项目。

战国之时,举鼎练力风靡,尤以秦国为最,而乌获是传闻中大力士,因举鼎而受重用。

这大个子虽有些憨傻,不会言语挑逗,活跃气氛,但比方才的汉子还夸张。

他竟直接将萼楼的青石桌子举了起来,还邀请七八个客人站在面。

一时间,周围掌声如雷。

在座很多人都是行家,这乌获扛鼎,虽没有方才耍刀好看,但玩的就是一个霸气。

巨人体型本就妖异,再加如此气力,简直犹如戏文中护法神将,自然引得众人叫好。

李衍则是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这巨人汉子同样用了僮身术。

但与对家不同的是,他身隐约有股野兽腥臊味,应该是什么野仙身。

表演虽然精彩,但李衍却微微摇头,“都是些阴损的法子,虽能博得一时掌声,但用的久了,难免伤及本体,百病缠身,难以善终。”

无论阴魂还是野仙,附身从来就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更何况借此催发潜力。

“所以才少见嘛。”申三酉打了个哈欠,“这种手段即便是他们,也在关键时刻拿出。”

随后双方又是一番比斗。

巧技之中,一方演了跳丸弄剑。

这杂技古今中外皆有,便是用手同时抛起数量众多的彩球,或者抛接飞刀。

这次没附身,但却是借助神通表演。

一方凭借身灵根的强大掌控力,将密密麻麻的飞刀和圆球同时抛向空中。

满堂刀球飞舞,看得人眼缭乱。

最后一下,表演者飞刀咻咻而起,扎中全部彩球,又噼里啪啦落在地……

而另一方则玩的是绳鞭技。

他应该是通了鼻神通,且已踏入暗劲。

黑布蒙眼,神鞭飞舞,打灭四面八方烛火,而下方蜡烛则纹丝不动。

最后,还用鞭子抽动陀螺,又一鞭子缠住立柱,陀螺蹦跳而起,旋转着在绳子左右移动。

这些陀螺全是铁家伙,个个都有十斤重。

李衍瞧出了味道,双方这手段,已不仅是杂技技巧比斗,更是一种兵刃切磋。

一个是暗器高手。

软鞭和陀螺,恐怕也是某种奇门兵器。

最后一场,古彩戏法皆不约而同用了幻术。

一个玩的是米变金鱼,桌陶盆内,五谷杂粮随咒语飞速旋转,顷刻水四溅,密密麻麻金鱼游荡…

李衍看得清楚,这是某种障眼法。

实则一开始,陶盆里就盛满了水,但极快手法配合幻术,让人觉得是米变金鱼。

而武家班,则令他大开眼界。

有人点燃火盆,带着迷粉的浓烟升腾而起,又有人在后方驱动阴魂,卷动浓烟于房梁处旋转。

房梁之,有人展开一幅巨大图卷。

配合若隐若现的光影效果,好似萼楼空云雾翻飞,出现一座天宫。

几名身手利落的童子身着白鹤衣,蹦蹦跳跳,吊着细丝,脚下生烟,似羽化登仙般进入天宫,消失不见…

有老者失声道:“这……这是失传已久的登仙台啊!”

传闻盛唐之时,萼相辉楼内就曾表演过此术,引得明皇贵妃连声称赞,想不到武家班竟复原了此术。

就连李衍也忍不住鼓掌。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他虽看出这些都用了玄门手段,但这种大型的表演,本身就需要无数人配合。

放到任何时代,都是镇场子的存在。

此法一出,彻底没了悬念。

对面杨家班的老者脸色难看,抱拳认输后,便带着徒弟离开了萼楼。

说实话,双方的能耐只在伯仲之间。

但武班主脑袋更灵活,愿意费功夫钻研,拿出新东西,而杨家班还用的是老节目,所以败北。

“怎么样?”

深申三酉喝了口酒问道。

李衍点头笑道:“前辈说的没错,确实是一场好戏,让晚辈大开眼界。”

申三酉点了点头,对着旁边女子说道:“华娘,我和李兄弟说点话,别让人打扰。”

“嗯。”

女子面色平静起身。

她将周围屏风变动位置,挡住二人,又于屏风挂黄符和桃木坠子,手中捏动法诀。

周围气息瞬间大变,堂内喧嚣也随之远去。

好家伙!

李衍吃了一惊。

这是奇门遁甲,还混了阳宅风水布局之法。

这女子竟也是玄门中人,擅于阵法,身不知用了什么方法遮掩,竟骗过了他的鼻子。

市井之中多奇人啊…

李衍心中感叹。

萼楼确实贵,但仅今晚看到的这些东西,便已值回票价。此地气息已被遮掩,且有阵法干扰,估计即便有人用神通探查,也听不到他们俩在说什么。

申三酉这才开口,“你想打探玄门之事?”

“没错。”李衍点了点头,老实回答。

今日宴请申三酉,自然是想知道更多。

毕竟经过这段时间游历,所见所闻,已让他知道自己接触到的,恐怕只是玄门最外层东西。

王道玄不知,罗明子不说,也只能从这申三酉身打听。

申三酉问道:“对你来说,玄门是什么?”

李衍眉头一皱,“晚辈不太明白。”

申三酉指了指下方。

舞台,武班主还在说笑话逗人乐。

申三酉喝了口酒,嗤笑道:“玄门在外人看来,高深莫测,但对他们来说,不过是用来谋生的术法,和普通江湖手段没什么两样。”

“对商山法脉那些人来说,同样是术,是谋取自身利益,彰显法脉荣光的术!”

“对你来说,又是什么?”

李衍哑然,不知该怎么回答。

申三酉继续说道:“玄门之中从不乏天纵英才者,像我这种,根本算不什么。”

“玄门内部其实一直有个划分,普通人能达到的极限,就是三重楼。”

“即便资质一般,开启神通,勤修苦练个十几年,再加功法没问题,都能达到三重楼。”

“在这长安道,道行三重楼,安身立命,混口饭吃是轻轻松松。侍奉达官贵人,更能为后代谋一场富贵…”

“所以我问伱,求的是什么?”

“若只求这些,现在就够了,有些事情知道太多,反倒是苦恼。”

李衍沉默了一下,恭敬拱手道:

“我想求法!”

“求法啊…”

申三酉悠然道:“法,也有很多。”

“比如太玄正教,他们将自身与神州命运捆绑,庇护四方,镇邪禳灾,所以为朝廷供奉成为国教。”

“神州不灭,而太玄正教永存!”

“商山一脉同样想求此法,却走了歪路。”

“还有些人,同样在求法。”

“像太白山斗姆宫,求的是研究星辰奥妙,洞悉大道运转…”

“像一些道医门,求的是悬壶济世,大医精诚,还有一些佛门,求的是普度众生……”

“这,便是法!”

“有了法,心中就有了道!”

“人生如朝露,转瞬即灭,再强的术法,也只是护身,心中若无道,便是盲人摸象,永远难入此门。”

李衍沉默了一下,回想这些日子经历,忽然抬头道:“晚辈,想走得更远。”

“更远?”

申三酉嗤笑一声,“长生?成仙?”

李衍忍不住问道:“真的只是虚妄么?”

申三酉端起酒杯喝了几口,看着李衍的眼神,满是可惜,“此念一出,你这一生就过得不会舒服,无数人毁在这条路。”

“成仙、长生、只是外行人说法。你若能突破凡人极限,踏足第四层楼,或许就能接触到一些东西。”

“到时,可打听一下……”

“啥叫登神者!”

清晨,白蒙蒙的光线透着纸窗照亮。

外面一夜飞雪,似乎已经停歇,隐隐约约能听到,院子里有鸟叫声传来。

李衍早已醒来,却躺在床根本不想起,望着房梁喃喃自语。

“登神者…”

这是他第二次听到这个词。

第一次,便是自己那便宜师傅,疯疯癫癫引他入秦岭,只因不想自己找到的登神路埋没。

当时,还以为只是种形容。

现在看来,远没有那么简单。

而且听申三酉的意思,登神与成仙长生,似乎又不是一回事。

是让人成为神吗?

就像那些法脉先祖一般…

可惜再问下去,申三酉就不肯多说,只是拉着他疯狂喝酒。

想到这儿,李衍展了个懒腰准备起床。

昨夜有些荒唐,但也收获不小,不仅是这些秘闻,他还知道了萼楼为何地位高。

在外人看来,跑到这里的人,只求一夜肉体欢愉,但里面能给的,却更多。

申三酉在萼楼认识许多人。

李衍只记得,自己身边不时有女子来来往往,但最多也就是搂搂抱抱,剩下的就是轻松。

他们就在那大堂之肆意饮酒,听女子唱唐风古韵、唱江南小调、唱人生百态、唱大江东去…

昨晚是他这一世首次喝醉。

他只记得,和申三酉二人踉踉跄跄出门。

把他送回王府小院之后,申三酉又搂着女子跑到其他院子里去装鬼吓人…

这一刻,李衍也知道了申三酉的选择。

他已经不想再求法,也不愿借着术去谋富贵,只想沉迷于短暂欢乐,忘却伤痛,了此残生…

李衍自然不会如此。

但一夜荒唐,却也令他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浑身下,都有股通透感。

这青楼论道,看来今后要多来几次…

就在这时,院子里大门轰然打开,沙里飞大呼小叫的声音传来:“衍小哥,道爷,快收拾走人,老沙我接了个大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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