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弯腰跪在地上。
左手轻轻捧起普渡贤师那如牛奶一样洁白嫩滑的小脚。
然后右手拿起沾着水的菩提叶,轻轻擦拭着脚心,就连指间缝隙都没有略过。
“贤师,司马将军在经堂等您多时了!”
在给贤师洗完脚后,小和尚扶着背站起身子说道。
司马将军,司马飞!
果然。
这家伙在背叛李楹台后,投靠了普渡贤师。
只不过从刚才话里,似乎普渡贤师和唐国是合作关系。
但如果是合作关系,那为什么要将唐军十万人困在南荒十三年。
又为什么司马飞会背叛李楹台,选择投靠普渡贤师。
“看来事情并不简单!”
金蝉在心中叹了一句。
“善财,先来见过尊佛!”
普渡贤师摇了摇手,朝着这位憨憨的小和尚说道。
“贤师,您才是普渡教至高无上、唯一的佛,这外来的家伙凭什么和您平起平坐?”
看得出来,这位名为“善财”的小和尚,不但从心里极度尊崇普渡贤师。
甚至还对金蝉这位外来的佛尊很是抵触。
“放肆,金施主是我普渡教的佛尊,与我平起平坐只会自降他的身份!”
普渡贤师怒喝一声。
这样的态度,至少现在看来,金蝉对于普渡贤师来说貌似很重要。
只是这种重要能持续多久,就不得而知了。
“对不起!”
看到贤师貌似动了真火,善财连忙低头认错。
而后又转身朝着金蝉恭敬的开口说道:“佛尊您好,请您饶恕小僧刚才的无礼!”
“金施主,您的那位小姑娘目前正在禅房休息,我就不先打扰了。”
“至于这位李姑娘,我知道您与她关系匪浅,只要不离开佛殿,随意她去哪都可以!”
贤师低头说完,便叫上善财离开了这里。
看样子似乎是和去见司马飞了。
顺着走廊走去,刚拐过第一个弯,金蝉便听见了小洛阳的声音。
推开一扇写着“禅房”的屋门。
果不其然。
小洛阳正坐在凳子上,晃动着两对够不着地的小短腿,双手则撑着下巴,低头喃喃自语。
不过在看到金蝉后。
阴霾的表情瞬间一扫而空,立马就笑了起来。
“大哥哥,你没事吧?”
小洛阳从凳子上直接跳下,小跑着来到了金蝉的身边。
“我怎么会有事呢!”
金蝉一边揉着小洛阳的脑袋,顺手就把扛在肩上的李楹台扔在了地上。
“大哥哥,我给你说,这小西天有些不对劲!”
小洛阳捂着嘴,向四周看了一圈后,低声的说道。
“哦?怎么个不对劲,说来听听!”
金蝉好奇的问道。
“这里的和尚好像都是罢癃!”
罢癃?
听到这话,金蝉表情一愣,有些吃惊的皱起了眉头。
“这是怎么回事?”
“大哥哥,我刚到这里时,我居然发现了牛家村的刘二牛在院门口扫地!”
“刘二牛?”
金蝉问道。
“嗯,三年前摔断了双腿,然后就莫名其妙的失踪了,谁知在这里又见到了他,而且他的腿还恢复了健全!”
“而且,我还发现这里好多人都有问题,有双腿健全但走起路来却和跛子一样踮脚,还有眼睛明亮却下意识伸出双手扶墙的,似乎像是那刚复明的瞎子一样。”
“还有,还有,一个叫善财的小和尚明明脊梁直挺,却总习惯弯腰扶背,就和那些驼子们一模一样。”
小洛阳一口气说出了自己来到小西天后所发现的一切。
“善财,驼子!”
经小洛阳这么一说,金蝉似乎也想起来了。
善财给普渡贤师洗完脚,从地上起身的一瞬间,的确是弯着腰左手扶背。
“大哥哥,这普渡贤师不会真的是个好人吧?”
一群群放在南荒连生存都几乎做不到的罢癃,普渡贤师不但为其治疗,甚至还纳入普渡教成为这里的信徒。
若是不看别的,只是这一番操作,估计谁都会把她当做普渡济世的贤者大能。
“你觉得呢?”
金蝉反问道。
“大哥哥怎么觉得,我就怎么觉得!”
小洛阳乖乖的回答道。
“不是个好东西,而且......”
金蝉原本是想说,无事不献殷勤,普渡贤师能做到如此的谄媚,肯定有求于自己,或者另有所图。
只不过。
就像小洛阳之前说的,如果能够互利互惠,暂且也不是问题。
而且除了离开南荒外,还有关于转移阳寿的方法,金蝉也想弄清楚。
“咳、咳、咳!”
突然。
地板上躺着的李楹台捂着胸口咳嗽了起来。
“这.....这是哪里?尉迟叔叔怎么样了?”
清醒过来的李楹台环顾了一圈陌生的环境后,便朝着金蝉开口问道。
只是这声音很是虚弱,想必是强行动用金凤玺遭到了反噬的缘故。
而且在她的胸口处,则蔓延出了数条类似血管的黑线。
“死了!一万唐军全都死了!”
金蝉也没打算委婉告知,而是直接说出了口。
“死.....,都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李楹台就像是被抽走了生气一样,瞬间又瘫软倒地。
“不可能,唐国国运傍身,没有理由斩不掉那些妖魔邪祟啊!”
只见李楹台双目赤红,两行带着红色的眼泪从脸颊滑落。
“这里不是中原,难道你不知道,在中原外能动用的国运不足万分之一吗?”
“而且国之不祥,你以为就凭你能够承受吗?”
金蝉盯着李楹台胸口上的黑线问道。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但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尉迟叔叔去送死......”
李楹台近乎于崩溃,双手捂着脑袋痛哭了起来。
“这里是小西天普渡教的大本营,而且背叛你的司马飞就在几墙之隔!”
“司马飞!”
李楹台第一时间居然没有担心自己的安危。
而是强撑着虚弱的身体从地上站起来,抽出腰间挂着的珠云唐剑,对着门外怒目而视。
“就这么着急去送死吗?”
“暂且先不说普渡贤师抓你准备做什么,单是司马飞和他的九万军队,你一个人又能做什么?”
金蝉坐在刻着佛印的凳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小西天的茶水。
抿了一口后,对着失去理智的李楹台问道。
“哼,你别管我!”
李楹台一瘸一拐的挪着步子,朝门口的方向走去。
甚至在说这句话时,连金蝉看都没看一眼。
“就这样的王道气量,还妄想当唐国女王?想死就去死吧,出去时把门给我关上!”
金蝉轻飘飘的说道,言语中竟没有一丝挽留。
而且在金蝉心里,若李楹台因为冲动,选择去做了一件愚不可及的蠢事。
那么就算日后返回了中原,她也失去了和自己继续合作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