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位于唐国偏西北方。
与前往大秦是一个方向。
而长安的南边则是四大副都之一的蜀都。
只要路过了蜀都,便只需十五天的车程就可抵达京师长安。
此时,距离密卷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五天。
这五天里。
小洛阳和金蝉两人,一前一后骑在马背上。
不是晒晒秋中的太阳,就是吹吹不算狂野的细风。
或者是小洛阳俯在马背上,倾听金蝉讲述从揽书楼学来的天文地理、治国良方。
甚至就连百家思想和朝堂权术,金蝉也没有丝毫吝啬全部倾囊相授。
而小洛阳这边也是来者不拒,虽然有些深奥的地方听的云里雾里,但也没有熄灭她那好学的心。
因为好奇外面的世界。
小洛阳就算累了,也没有回到马车里,而是直接依在金蝉的怀里睡觉。
这样的美好,直到第六天.......
“金蝉,本姑娘受不了了!”
“换人,现在就换人,我来骑马,你来看住这个碎嘴子!”
突然,临近天黑时。
车里的李楹台嘶声怒吼,就连金蝉胯下的黑马,都被吓的突然跃起了半个身子,
把这些天强行压制的愤怒情绪,全部爆发了出来后。
李楹台便直接掀开车帘,气鼓鼓的盯着金蝉望去。
“怎么了?”
金蝉抱住差点摔在地上的小洛阳,表情不悦的问道。
“本姑娘受不了了,这家伙的嘴从来就没停过,六天了,唠唠叨叨个没完,我感觉再这么下去,还没到长安我就要先疯了!”
李楹台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下车坐在了远处的路碑上。
“算了,今天就先休息吧,明早你来骑马,我和小丫头回车里!”
金蝉看了眼逐渐变黑的天空。
想了想后,索性就在这里过夜了。
过了一会后。
火堆在墨色的夜里烧的很旺。
金蝉把剥了皮的两只野兔、四条鱼串上木棍后,认真烤了起来。
不一会。
空气中就弥漫出了烤肉的香气。
“金大哥,你这手艺真是太好了!”
车里躺了一天的堂前燕,此刻捧着半只烤兔,吃的那叫一个满嘴流油。
“明天起,我和小丫头回车里,你把嘴给我闭紧点,不然我就把它缝起来!”
金蝉没好气的说了一句,然后把刚刚烤好的鱼,给堂前燕递了过去。
“金大哥真是刀子嘴豆腐心,知道我还没吃饱!”
堂前燕一脸谄媚的笑了笑,然后接过金蝉手里的烤鱼。
“不过话又说回来,金大哥您贵为王族,怎么会有这么好的手艺,就好像是.......”
堂前燕仰着脑袋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
“就好像是有两个身份,一个是王族,一个是普通人......”
话落。
金蝉瞬间咯噔了一下。
一股寒意从心里簇簇的冒出。
但表情依旧不变,只是手已经悄悄的朝着鱼腹摸去。
“你这话痨这次倒没说错,我有时也这么觉得!”
只见李楹台放下手中的烤鱼,双手托起下巴,盯着金蝉一动不动。
“一开始,我一直以为他只是一名军人,但相处久了,又觉得他身上有股难掩的贵气,但有时又平易近人......”
“不对,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楹台话还没说完,忽然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虽然堂前燕和他们已经相处了六天,但是关于各自的身份,金蝉三人可是只字未提,就连李楹台自己连千人皮都没有脱下。
“看出来的啊,我曾拜入过天下第一的玄门门下,有幸习得了他的相术和玄道。”
堂前燕这话,金蝉听起来总觉得有点耳熟。
“天下第一的玄门?你拜的不是天下第一飞贼吗?”
金蝉松开了握住鱼腹的手,问道。
“哈哈,入百家门,学百家艺,吃百家饭而已!”
“金大哥,我还从没遇见过一个和你一样的人,怎么说呢.....,你这命格通天、运道非凡,就算是中原的初代天子都难以匹及,只不过......”
突转的话锋,让李楹台和小洛阳凑去了耳朵,甚至就连金蝉自己都变得好奇了起来。
“只不过,无论是命格还是运道,在你身上居然都分成了两股,而且其中一股还为死门,虽然暂时看起来这死门未有打开的迹象,但也是迟早的事。”
“奇怪,太奇怪了,还从没见过有两道命格和气运的人。”
堂前燕歪着脑袋,脸上露出了一副怎么都想不通的样子。
“呸,你才有死门呢!”
“快,你也帮本姑娘看看,我这命格和气运怎么样?”
关乎于命运的话题,中原七国中上至王公贵族、下至黎民百姓,几乎没有人能够抗拒。
“李小娘子,你的命、运我还是不说了吧,免得被你毒打。”
堂前燕越是这样说,便让李楹台越发好奇。
这幅贱兮兮不愿开口的样子,金蝉真的怀疑这家伙是故意的。
“你快说,大不了明天白天不捆你了!”
李楹台一把夺过堂前燕手里的烤鱼,严声呵令道。
“我说,我说。”
“李小娘子,你的命格虽为万中无一的王命,但却蜿蜒曲折、满目疮浪。”
“不过你的运道却是出奇的好,命格中也没有死门,只要往后的日子里运道不减,一时半会也死不了。”
堂前燕把烤鱼抢过来后,一边吃着,一边对着李楹台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命背但却运气好?”
听到这话李楹台先是一愣。
运道好,但是命格却差,这不是悖论吗?
“所谓一命二运三风水,命格是出生前便已注定的,神仙难改,但是运道就不一样。”
堂前燕说完便抽出头发上的银簪,在空中画出了数十道闪着金光的细线。
“这天下间的运道就好比这些金线,普通人若是碰到了,就算才疏学浅,也能少年时及第登科;身无五尺,也能封侯拜相;就算是风流妓女,也能登上大雅之堂配作士族妇人。但若碰不到,任凭你风流倜傥,也会迎娶粗鄙丑妇;就算绝世美艳,一生也恐孤苦伶仃;满腹经纶却榜上无名。”
“若是一国之王,就算无德、无才,但只要能碰到了这些金线,也有机会让天下国泰民安、开拓万里河山。”
“所谓运道好的人,这些金线便会向他靠拢,而运道不好的人,这些金线便会悄悄地远离,不过就算碰到了这些金线,也不代表就可躺平无忧,毕竟运道和命格是不一样的,还是需要努力争取一下。”
堂前燕挥舞着手中的银簪幻化着这数十道金线,为金蝉几人不紧不慢的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
李楹台突然缓过了神来。
自己的确如堂前燕所说,虽然还是孩童时就被立为大唐太子,但这太子之位还没坐热乎,就被困在了南荒十三年。
若不是运气好遇见了金蝉,恐怕早就变成普渡贤师的未来身了,就更别提能回到大唐了。
“我呢?堂先生,我的命格和运道是什么样的?”
一直乖乖坐在篝火边没有坑声的小洛阳,突然开口问道。
“你........”
堂前燕在看到小洛阳时,却突然犹豫了起来。
原本还轻松的表情,此刻也变的有些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