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嬴楼,虽然双眼紧闭身体麻木,但因为月红肉的原因,精神却极度的亢奋。
他不断在脑海里思考吕不为的用意。
但无论怎么想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刚才吕不为若要我死,简直是轻而易举,只需不拿出那朵月红肉即可,但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难不成是因为时机未到,我若现在去世,秦国大乱六国必定联合伐秦,没有了国运的支撑,大秦定会被攻破。”
虽然嬴楼勉强想出了一个原因,但这难免还是有些牵强。
秦王驾崩,就算其余六国联合伐秦。
但靠着函谷关和其余三大关口,再加上撤回远在大秦西陲守卫边塞的蒙家军。
只要及时让新王上任,哪怕国运与嬴楼相差甚远,一时半会秦国这块肥肉,也不一定会被啃下来。
而且六国伐秦,本就不会倾巢而出,内斗分歧都会影响战争的走向。
更何况在阿房宫的最深处,还有一柄百年都没有露面的中原绝兵。
反正今夜也睡不着。
嬴楼索性开始冥想起了,自己在将来剿除叛党、横扫六国的计划步骤。
又过了很久后。
四周守夜的宫女和太监们,也打起了哈欠。
而就在这时。
幄帐内一个无人察觉的角落里,地上的泥土稍微变的有些松动。
突然。
只见一炷燃香破土而出。
冒着一缕淡淡的白烟。
这白烟虽然无味,但只是片刻过后。
整个幄帐内,所有闻到白烟的宫女和太监们,同时晕倒在地打起了鼾声。
“不愧是天下第一采花贼用过的迷香,这效果真是厉害啊!”
角落的土地突然松软,下一秒便出现了一个深洞。
只见深洞里一个人影吃力的拨开泥土,从里面爬了出来。
“呸,你不让我来见秦王,我就不来吗?”
“我堂前燕是可不是被人吓大的!”
只见从洞里钻出来的人,正是之前被金蝉关入天牢内的堂前燕。
而他在出土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朝着地面啐了一口痰,然后才大摇大摆的朝着嬴楼躺着的床边走去。
“让我看看,这背负古往今来第一国运的家伙,长的是个什么样子?”
一个时辰前,堂前燕便已经靠着手段,来到了仪仗队的附近。
不过那时的他还并不知道嬴楼遇刺一事。
双眼紧闭的嬴楼,不同于那些太监和宫女,靠着月红肉的功效,此时的意识依旧清楚,并没被迷香迷晕。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迷晕了倒也是个好事,至少可以让金蝉那边苏醒过来。
“这是哪个孙子干的?”
在看到嬴楼身上被缠满了纱布,空气中还夹杂着丝丝的血腥味,堂前燕连呼一声。
“月红肉?这又是哪个庸医做的?没闻到这里面有鸩毒的气味吗?”
堂前燕皱紧眉头,鼻翼不停的抽搐。
此时的他若是知道这是华太医所为,绝对会一巴掌将其拍死。
月红肉熬汤服下,能够解百毒这事的确不假。
但前提这毒不能是鸩毒,不然的话在服之药后的第六个时辰,虽然患者会回光返照,但内脏也会逐一溶解。
服药之人会在极度的痛苦中,一边从嘴里吐出内脏,一边死去。
而床上躺着的嬴楼,在听闻堂前燕的话后,心脏也是瞬间一紧。
“金哥啊金哥,要不是我,你这兄弟今夜必死无疑,这次回去后你可要好好的谢谢我啊!”
说罢。
只见堂前燕一把扯开嬴楼裹在胸口上的纱布。
然后从嘴里吐出一个小瓷瓶,将里面的十几粒药丸倒入手中,一把将其捏碎。
“时间不够,只能动粗了!”
只见堂前燕,又从腰间抽出一柄匕首,面无表情直接划破嬴楼的肚皮和里面的胃囊。
然后将手中的药粉,一股脑的全塞了进去。
瞬间。
闭着眼睛的嬴楼,只觉得一股如烈焰般的热流,从胃里冒出,然后顺着全身上下的血管不断地在身体里游走。
最后直冲天灵盖上的百会穴。
呵~忒~
随着堂前燕把一口不知名的液体,吐在了嬴楼的肚子上后。
被划开的肚皮和胃囊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秦国的王既然已经醒了,我们就聊聊吧!”
只见堂前燕不知何时搬来了一把椅子放在了床边。
然后气势十足的坐在上面,朝着嬴楼开口说道。
“.......”
身体几乎已经恢复了七八成的嬴楼,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然后双手撑在床上,让自己坐了起来。
“说吧,你有何事来求寡人?”
“你居然一点也不惊讶?”
被反问了一句的堂前燕感到有些吃惊,难不成秦国的王都是这么淡定吗?
“有什么惊讶的,说吧,不然寡人要呼卫兵进来了。”
虽然堂前燕这小子没听金蝉的话,还是来找了嬴楼。
但是看在他救了自己一命的份上,嬴楼也不打算计较了。
“秦王可有一统天下的雄心?”
话已至此,堂前燕也不打算装了,趁着帐外的卫兵还没有发现,索性早点结束早点离开。
“寡人在有生之年,必会横扫六合、统一整个中原,然后再派出大秦的铁骑,出兵四海八荒,一统天下。”
嬴楼伸手把遮盖在眼睛上的刘海拨到了脑后,然后盯着堂前燕的双眸,一字一句的说道。
“四海八荒?一统天下?”
“且不说这些,你可知就连当初天子都做不到一统中原,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够做到?”
双方谈判,气势高者占据上风,也能掌握主导权。
堂前燕可不想让嬴楼压自己一筹,于是便直接开口质问了起来。
“有话快说,不要给寡人拐弯抹角!”
不过嬴楼可不会吃他这一套。
“这感觉怎么有点熟悉?”
堂前燕两眼一翻,瞬间想到了金蝉。
难不成秦人都这么勇的吗?
“说!”
嬴楼再次开口,只不过这一次他的语气有些冷。
“哈哈,这万人之上的气势不愧是秦王。”
“不过今夜的谈话,你要先答应我,绝不能告诉一个叫金蝉的小子!”
堂前燕抿了抿嘴角,把声音刻意压低了几分。
“寡人答应你,绝对不会将此事亲口告诉金蝉,也不会告诉其他任何人。”
这话嬴楼说的倒不假。
而且他也没有“亲口”告诉金蝉的必要。
“秦人果然敞亮!”
堂前燕听到此话后,才放下了心中的包袱。
然后便向着嬴楼,缓缓道出了自己今晚前来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