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车的工作忙碌又充实。
睡前运动是搓煤球。
唐根生的睡前小情趣是写写画画。
为他的‘万元户’计划打拼。
现在的他,对于独门独户四合院倒也没那么迫切了。
林静怀孕,他不好提出搬走。
带她一起,对自己不太方便。
不带她一起,怕她心生怨念。
穿越而来的灵魂,对于男尊女卑的观念很淡薄。
下意识还会先把尊重摆在第一位。
他估计是当下走在尊重女伴道路上最自然的男士。
秦青那边就更不可能了。
张经兴总归是他名义上的父亲。
现在这种状态,不说赡养义务与否,就名誉和形式上,唐根生也无法袖手旁观。
自己都很难不偶尔做做样子,更勿论把家中唯一会伺候人的儿媳妇拐走。
这两边情况虽然不同,但结果类似。
短期内属于‘废了’的状态。
或许嫂子秦青还能偶尔用用。
嫂嫂林静一条渠道依然封禁。
另一条临街铺子,唐根生也不太敢频频光顾。
一墙之隔,容易排挤,造成不必要的影响。
剩下的,也就只有……
不能尽兴。
聊胜于无。
所以,睡前遐想时,唐根生对于明日到站后的自由活动时间,充斥着异样的期待。
是时候往前迈一大步了。
早餐的忙碌对于唐根生而言,已经稀松平常了。
兴不起什么热忱。
好在餐车组的工作热情和积极性一如既往。
唐根生忙完厨房的事情后,统筹观望餐车卡座的客人用餐也是常态。
哪怕他心不在焉,也没人看得出来。
还以为眯着眼睛的唐老大是在检阅组内职员们的工作细节呢。
都不知道他们的唐老师,人虽然还没到盛京,可心早就飞到盛京报业去了。
177的艾米诺娃,唐老大还没尝过。
他觉得应该在三趟车之内解决只能看不能吃的问题。
他一直在琢磨和梳理。
尝试找到最妥帖的可行性。
做任何事情都要有高亢的积极能动性。
如果自己遇到问题打退堂鼓,就已经输了个彻底。
只要努力争取,成功的比例,在未出结果前永远都是五成几率。
二毛原封出品的艾米诺娃性格很纯粹,很单纯。
唐根生拿捏这个姑娘不在话下。
困难的还是环境。
盛京的冬天忒冷。
两人约会没有特别私密的场所。
如果有个属于两人的私宅房子……
艾米诺娃早就不是现在这样子了。
唐根生可是个拆封小能手呢。
嗯,先搞定这个。
盛京报社那边分配住房名额的问题,唐根生这次过去就问一问。
实在不行,抛开单位分配住房外,也是有一些私宅出售的。
为了自己隔三差五的幸福。
唐根生觉得买个属于自己,或者艾米诺娃的房子很有必要。
兜兜转转,思来想去,唐根生恍然。
原来买房子才是生活幸福的定海神针呐。
看来古往今来,乃至未来。
买房置业都是亘古不变的话题。
唐老大悟了。
这次没有喊人。
独自一个人去车厢连接处抽了根华子。
餐车组大厨们的收入尚可。
但舍得整条整条买华子的只有唐老大一个。
5条中华的储备。
孙雪峰这小子也真大胆。
唐根生估计一趟下来能剩下3条。
大概率不会有别人要。
他包圆得了。
身边女孩子多了,也挺费烟的。
事前有烟铺垫。
事后烟才能当神仙。
捣鼓不了事儿,憋着也得抽烟。
借烟消愁。
平日里,做饭、吃饭,思考和YY……
哪儿哪儿都得有烟。
毕竟这个时代没什么娱乐项目。
从PXX斥巨资买个手机,也上不了网,没啥能消遣的意义。
唐根生便是处于这种尴尬的状态。
有钱,没处花。
哪怕在盛京置业,也不会是闹别墅那种显眼包,独门独院也得越小越好那种。
不耽误买几条烟。
哞!哞、哞~!
列车踩着它的口头语‘况且、况且、况且’趾高气昂的驶入了盛京火车站。
唐根生捏了捏烟的屁股,将它一张红脸消灭在股掌之间。
小半根华子捏在手心里。
从裤兜掏出有三朵云彩的双华表天安门图案的烟盒,将烟屁股重新塞回烟盒的缝儿里。
用烟的棍儿,填烟盒的缝儿。
这种事儿,唐根生最擅长了。
今日值班的是刘学军师傅、孙雪峰以及王璇。
祝刚烈同志主动留下帮忙。
他其实也不是不懂人情世故,明明是帮忙,却非要说学习。
大家伙都很满意。
不过第一个出盛京车站的人选,还是被唐老大占了先机。
他戴上栽绒帽,套上绒皮手套,穿上棉大衣,大踏步踩着石板地砖出了盛京火车站。
环顾一周,没瞧见177高的美丽身影。
唐根生并不意外。
自己要参加国宴,要调岗一段时间。
唐根生自己都不知道要多久,何况艾米诺娃。
她是有点恋爱脑,可又不傻。
两人之间的感情,唐根生很笃定。
可也明白,并不具备电视剧那种日思夜想,天天来车站等着的可能性。
艾米诺娃培训结束了吧?
正式上岗了吗?
时间,自由吗?
那个……单位分房的名额,给了吗?
最后这一条,最重要。
它关乎着唐根生接下来的身体健康和生活幸福指数。
坐公交,要过站再走回去。
直接走,距离也并不太近。
不过也有可能在中途遇到人力交通工具。
所以唐根生选择步行。
朝着盛京报社的方向漫步而去。
……
“艾米,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盛京报社二楼。
西北角落有个中年大姐站起身,隔着半米高的杂志、废稿和报纸墙喊道。
“哎,来啦,来啦。”
‘墙壁’另一面,有个几乎是埋在里面的声音闷闷的回应。
又半分多钟。
大姐穿好了深棕色的呢子大衣,裹上了恨不得把鼻子都掩埋进去的围脖,戴着内衬是貂绒的线帽。
笨拙的转了半圈,没看到艾米诺娃。
一手按在桌上,半个身子探过去,另一只手用力拍打那堵废稿报纸堆砌的墙。
“先吃饭,先吃饭,都要饿死啦。吃完再忙!”
“哦,哦,这就好,马上了。”
短短一周的时间,艾米诺娃的种花语已经说的很溜了。
起码舌头打起弯儿来,很驾轻就熟。
墙堆里站起来一位姑娘。
亭亭玉立,异域风情。
搁在50年后,绝对是风靡万千少男少女的绝色佳人。
而现在么……
估计也就唐根生这样的男人才会欣赏。
大高个,两条腿跟筷子似的,看着就不牢稳。
而且身体也忒瘦,不够圆润不说,一瞧就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挑的主儿。
干家务估计不是一把好手,倒像是一根废柴。
何况还浓眉大眼的,脸蛋也不是最耐看最时髦的圆盘形。
这说明什么?
没有福相。
没福气的女人,哪怕是毛熊国过来的,也无人问津。
盛京报社很多老同志都很好奇。
究竟是瞎眼到什么程度的男同志,才会看上这个傻大个姑娘?
只是艾米诺娃培训结束这几天,都没机会瞧见她男朋友过来接送她。
知道她确实有男朋友,而且还是为了男朋友才决定留在国内工作……
不过也不好主动询问。
女同志怕戳破艾米诺娃的谎言,让她难堪。
虽然她长得不咋滴,又瘦又高,可性格真不错,是个虽‘丑’但很善良真诚的好姑娘。
可惜了了。
男同志就更不敢问了。
万一被误会,觉得自己对她有意思可咋办?
最高的运输班小李,也比她矮半头呢。
娶回去哪还有一家之主的气概!
一时间,艾米诺娃倒成了整个报社打死都不能沾染的女修罗。
要是唐根生知道,必然要乐死。
难道是艾米诺娃身材太高挑,他们才看不到姑娘的容貌多么惊艳吗?
审美还没稳定,都顾不得疲劳,就直接瞎了?
搞笑。
“师父,我好啦。”
艾米诺娃从工位上蹦出来,来到陈庆霞两步距离。
这是最终分给她的师父。
手把手带她入门。
师父人不错,就是个头不高,艾米诺娃这两日已经有点感觉了。
也自觉不太靠近其他同事,包括师父。
避免给她们太大的压迫感。
身高不是什么值得显摆的借口。
能力才是。
艾米诺娃知道这一点。
然后,也就更爱唐根生了。
自己的男朋友果然与众不同。
看人待物都非同凡响。
果然跟自己是完美的伴侣呢。
如果换了其他精通种花家文学的女孩子,大概会拽个词儿。
天造地设的一对。
师徒二人下楼梯。
陈庆霞扶着楼梯,一步一个台阶。
艾米诺娃一步一顿,一次迈一个台阶对于别的女生而言是优雅,对她而言,是煎熬。
腿太长的苦恼。
“同志,我找报社的艾米诺娃,她应该刚结束培训不久……”
楼下门口,有熟悉的声音传进了正在下楼的艾米诺娃耳中。
她一步来到扶手一侧,向下望去。
唐根生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根生!根生!”
唐根生抬头。
看到177大考拉又蹦又跳的在楼梯半途摆手。
那种欣喜若狂的雀跃是无法表演出来的。
必然是心有所属,心之所向。
自发随性的展现。
陈庆霞停了下来。
她转身看了看身后。
印象中自己新收的小徒弟艾米诺娃从没这么开朗过。
又顺着艾米诺娃的视线看下去。
十几个来往人群中,陈庆霞几乎一眼就锁定了那个男人。
报社里传说中不存在的男人。
眼好像没瞎。
腿也没瘸。
不像个残疾。
隔得远,看不到眼神,所以也没法判断智力、智商有没有缺憾。
但起码人高马大,也难怪艾米诺娃会为了这么一具皮囊留在种花家了。
“师父,我男朋友来找我啦,我先去了啊……”
艾米诺娃身形加快。
下楼的动作突然就顺畅了。
陈庆霞笑了笑,低头看去,才发现艾米诺娃几乎是一步仨台阶的迈。
嗯,或许不应该说是迈,是跳。
也不怕摔着。
虽说个头不矮,可毕竟还是个没完全长大的孩子呀。
陈庆霞重新下楼。
这会儿,她已经在考虑被放鸽子的自己,要去哪里解决午饭的事情了。
报社有内部食堂。
但距离她们习惯吃饭的点还得等好久。
出外勤的这群人,都喜欢在外面解决。
毕竟吃得好,还能工费报销。
陈庆霞拐到后半截楼梯。
低头先看台阶,再微微抬头。
恰好看到艾米诺娃飞扑而下的身姿。
她距离地面还有五六个台阶呢。
相当于下楼梯下了刚刚过半。
楼梯下面的那个男生,双手张开,等着乳燕归巢似的。
陈庆霞心头莫名闪过一抹悸动。
她跟老刘结婚七年,孩子都会打酱油了,夫妻之间,已经有多久没有拥抱过了?
艾米诺娃扑进了唐根生怀里。
唐根生顺势转圈卸力,艾米诺娃大长腿被甩飞开,心头的些许阴郁也瞬间被甩掉了。
“亲爱的,你忙完了吗?”
“忙完了,前天结束,昨天上工,今天就过来找你,我可一刻都没停。”
唐根生不撒谎。
上工的时间一点都没耽搁。
他干其他事,都是在利用碎片时间。
真·管理大师。
“亲爱的,我可想你啦,感觉好几年,不,要十好几年都没跟你见面呢。”
“我也想你。”
唐根生搂着艾米诺娃,又转了两圈。
瞧见楼梯有人下来,怕挡路,才松开。
“艾米,这位就是你男朋友啊?”
陈庆霞下了楼梯,笑着打招呼。
“啊呀,差点忘记。亲爱的,这位是我很好很好的师父,她教我做事很认真很负责,我超级喜欢她。”
“师父,他是唐根生,是我的恋人。”
恋人?
嗯,是这么解释的吧?
艾米诺娃脑瓜不太灵活。
她想要表达的意思,其实是‘未婚妻’。
即将结婚的意思。
培训结束的时候,艾米诺娃有填过表。
其中一项便是有没有配偶,有没有居住房。
艾米诺娃特意问清楚了才填的有配偶,没有居住房子。
然后……
被主编叫了进去,解释了一番什么才叫配偶。
她跟她的男朋友,顶多算是准配偶。
想要结婚,但还没有办理结婚手续的那种。
艾米诺娃就记在心里了。
有配偶,就能分配住房名额。
而且,姐姐和姐夫也答应,只要自己跟心爱的人办理了婚姻登记,他们会帮忙出一份买房子的钱。
用盛京当地风俗讲,这叫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