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秦大夫?”
“什么秦大夫?”
“他长得很帅吗?”
唐根生沉着脸问。
楚秀娟不惊反喜。
她大眼睛飞快从唐根生脸上移开,转向另一侧。
嘴里却解释道:“秦大夫就是我的主治大夫啊,你还总被她训呢。”
“哦,是小老太太啊。”
唐根生立马态度缓和了下来。
赶紧来到床边,俯下身。
右手肘撑着床,左手越过楚秀娟身体。
手掌抚上楚秀娟右脸颊,将她的扭过去的脸,轻轻掰过来。
动作和过程都很丝滑。
唐根生拇指还在楚秀娟脸颊和鼻梁一侧轻柔的抹挲。
楚秀娟似嗔似骄,抿着红润的小嘴。
鼻子微微皱起。
大眼睛飞快的瞥了唐根生一眼。
见他表情‘如释重负’的样子,说不出的开心。
觉得自己突然就重要了。
被尊重的感觉很舒服。
楚秀娟差一点泪目。
相比较徐树铭对她的漠然和冷淡。
宾客登门时对她觊觎和窥探的不闻不问。
不仅不站在维护自己媳妇的位置训斥对方,反而会怪自己不检点……
可唐根生呢?
人家只是误会秦阿姨是个男性大夫,便立马下意识追问。
要不是在乎自己,哪用得着这么担心?
刚才一瞬间拉下脸来的表情骗不了人。
他听到自己接触别的男同志很不开心。
是把自己当他的……了吗?
有点开森。
唐根生低头。
亲了上去。
楚秀娟配合着张开了嘴。
一只手挽住唐根生的脖颈。
另一只手则慌乱中抓了唐根生准备作乱的小五福。
“还亮着灯呢。”
“嗯,等待会儿熄了灯再摸。”
“少来,不理你了。”
“一共也才摸了一次,还不够少吗?我要求加量。”
唐根生和楚秀娟的对话,声音很低很低。
甚至因为开口音的缘故,两个人的嘴唇还能随着嘴巴张合而碰触到。
可以想象。
他俩最本质的目的不是说话。
只是小情调而已。
短暂的分开,调整一下呼吸。
然后就能继续第二次深深的吻上去。
这一次,是楚秀娟主动。
她还特意放开了唐根生的手。
转而去拽了唐根生大手外沿儿的被子角。
虽然拽不太动。
可聊胜于无。
起码楚秀娟能够自己安慰自己。
在这个时刻,自己不是没有矜持。
只是选择了遮掩而不是对抗。
仅此而已。
用来自我蒙蔽,自我开导。
自我解脱。
找了个能够让自己心安理得的借口。
两人缠绵拥抱,很有情调的亲吻。
楚秀娟从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也没有过这种飞一般的幸福感觉。
她觉得自己和徐树铭在一起就是个错误。
唐根生才是她命中的注定。
让她重新变成了恋爱的小女人。
要知道刚刚那么长时间,唐根生可都是拧着腰歪坐在床沿儿。
如果换了别人,或许早就抽筋了吧?
他却依然游刃有余。
可见其腰力非凡。
只是楚秀娟虽然嫁为人妇小两年。
却还不懂这个道理。
这点亲嘴算什么幸福。
真正的幸福可要比这个猛烈几十倍呢。
以后就偷着乐去吧。
当然了。
楚秀娟现在需要先去茅房。
一边处理卫生带,一边悄悄的开心。
等她拾掇好,从厕所回到病房。
发现唐根生已经帮她把洗脚水都打好了。
“感冒的人经络不通,烫烫脚有助于康复。”
唐根生把楚秀娟抱到床沿儿上。
帮她挽起裤腿。
楚秀娟乖乖的看着唐根生帮她挽裤脚。
眼神跟早上刚来的时候截然不同了。
这一天的经历对楚秀娟而言,像是做梦似的。
从难受到惊惧,从迷茫到笃定。
守得云开见月明一般。
对唐根生彻底敞开了心扉。
真如医生小老太太嘴里说的那般,视唐根生为她的丈夫了。
脸盆放在侧放的凳子上。
盆里的水稍稍有点烫。
楚秀娟两只玲珑精致的小脚丫踩进去,又猛地抬起。
几根可可爱爱的豆蔻支棱着,跟被烫迷糊了似的,张开着。
看在唐根生眼里,就更加的想要把玩了。
唐根生想到了中午的那个小方盒。
暗暗摇头。
还真是可惜。
没法趁热啪啪啪的打铁。
等自己上工出去一趟,回来的时候,不知道热度会降到什么程度。
中间会不会出现变故。
都是不可预料的未知。
唐根生扭过头,看了一眼布帘。
进出这几次,布帘贴着墙壁的距离,有些被拉开了。
唐根生走过去,将布帘又往墙的方向拽了拽。
得保证这个小空间内必要的私密性。
唐根生或许只有今晚和明晚。
后天晚上能否过来,还是个未知数。
他只有一天两夜的机会来加热和维持与楚秀娟的关系。
争取把除了最后一步的其他步骤尽可能都先做了。
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完。
亲密行为越多。
关系粘度就越大。
短期分别产生的效果就不再是降温,而是小别胜新婚。
唐根生有这方面的考量。
今晚他就是奔着这个加深黏性的核心主题来的。
不然刚过来,他为啥要佯装不开心呢?
还不是为了突出楚秀娟在自己心里的位置很重要。
表现出自己很在意她,很在乎她的样子嘛。
楚秀娟和徐树铭正在吵架。
徐树铭还犯了作为一个丈夫最不应该犯的错误——‘冷暴力’。
甩手走人代表着对妻子的不闻不问。
潜意识里就是爱咋咋滴,不在乎,不关心。
这时候唐根生必然要反其道而行之。
相当于徐树铭已经提前打了样儿。
将错误的示范尽数展现给了后来者唐根生。
换了别人也则罢了。
但后来者是唐根生。
这方面经验不要太丰富。
处理方法和切入方式更显老道。
楚秀娟果然入了套。
被拿捏的死死的。
刚才还帮忙按着一起揉搓呢。
就说唐根生搞没搞定吧。
唐根生重新拉好布帘。
转身回过头。
恰好看到楚秀娟又并膝抬起两只小脚丫。
“有这么热吗?”
“很烫呀,真的,不骗你。”
唐根生走上前,伸出手指在盆里划拉了两下。
“不是很烫,你把脚伸进去,温度不够泡脚也出不了汗。”
唐根生说着,视线挪动。
“咳咳,那个,明天我去你屋拿两件换洗衣裳吧?”
“啊?”
楚秀娟还没反应过来。
“印透了。”
“啥?”
楚秀娟随着唐根生的视线,低头看了一眼。
赶紧收拢,把曲着的膝盖放下。
“哎呀,你别乱瞅。”
“好,好,好,我不看。”
唐根生赶紧摆手,一边笑着,一边将楚秀娟两个脚踝握住,按进温水中。
“等你好了再看。”
唐根生最后落语成谶。
楚秀娟又羞又臊。
事实证明,所谓的烫脚,只不过是恋爱小女生撒娇的一种表现形式。
稍微转移一下注意力,事情就解决了。
唐根生松开楚秀娟的脚踝。
他挺喜欢把玩楚秀娟精致的小脚丫。
但不代表他会帮女人洗脚。
这是女人伺候他的事情。
他不负责洗,只会在有兴致的时候拽过来玩。
唐根生坐到床沿儿上,挨着楚秀娟并肩而坐。
楚秀娟右手穿过唐根生臂弯,身体侧倾,很自然的挽着唐根生,靠在他身上。
脑袋也歪头,倚着唐根生的肩。
唐根生将手臂拽出来。
把楚秀娟搂在怀里。
楚秀娟有样学样。
同样搂住唐根生的腰。
唐根生右手抬起,勾起楚秀娟的下颌。
两人继续刚才的那点事情。
都很自然。
很熟练。
也很喜欢。
脸盆里一对可可爱爱的精致小脚丫激动的抠着搪瓷脸盆的盆底。
偶尔在水下开心的翻腾几下。
激起哗啦啦的水声。
……
卢芝萍和崔莹莹一如往常的下班,一起回家。
然后各找各妈,回家吃饭。
卢芝萍今晚吃饭很快。
好几口差点噎着。
老头心疼的帮萍萍递水。
“慢点吃,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急个啥啊。”
“我……朋友病了。吃完了饭得去看一看。”
“朋友?男的还是女的啊?”
卢芝萍妈妈听到‘朋友’二字,敏感的不像样儿。
白天她跟崔莹莹的妈可是有‘大放厥词’过。
俩人呛唧的不行。
都被对方激起了半肚子气。
做饭的时候轮勺都比往常更使劲儿。
听到闺女要去看望‘朋友’,立马来了精神。
“女的,一个姐姐,人家都结婚了。”
“结婚了?结婚了好啊。”
卢芝萍妈妈照样开心,一点都不觉得遗憾。
“结婚了肯定有丈夫,你去了让她帮你介绍对象,到时候垂垂枕头风,指不定还能介绍好几个让你选呢。”
卢芝萍翻了个白眼。
这亲妈,可真行。
还介绍好几个?
不过卢芝萍眼珠子滴溜溜一转。
其实老妈说的也对哈。
自己去看望楚秀娟楚姐,不就是为了让她帮着牵线搭桥吗?
咦?
不对!
哪用得着她帮忙牵线搭桥啊。
就是让自己提前去唐根生住的院子走一趟的借口。
不过这个借口弥足珍贵。
来的也恰是时候。
就凭这一点,自己也得好好感激一下楚姐。
楚姐病的真好。
真是个大好人啊。
“行啊,妈,既然让人家帮我介绍对象,是不是不能空着手去看病人啊?”
“那倒是。拎两瓶罐头吧,我记得还有桔子罐头和水蜜桃罐头,你一样拿一瓶。”
“好。”
卢芝萍想了想,两瓶罐头当感谢礼,勉强够表达自己对这次机遇的感激。
要是两人因此能成了事儿。
到那时自己还狠狠心,咬咬牙,送喜糖的时候,多给楚姐带些好吃的。
“爸,你帮我把自行车推出去,可千万别跟崔莹莹说我去看朋友啊。”
“妈,罐头呢?放车篮子里……”
卢芝萍害怕打草惊了崔莹莹。
更怕得来的机会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
她巧妙地做了掩饰。
让老卢同志推车出去,显得像是大人出门办事似的。
卢芝萍再空着手往外溜达。
哪怕遇着崔莹莹,就当自己去茅房呗。
只要出了院子。
崔莹莹反应过来又能怎样!
她不知道事情的原委。
哪怕猜到自己去了黑芝麻胡同24号院,还能真的来追自己?
追上又如何。
信息差这方面,算是卢芝萍这妮子给玩明白了。
真是个小机灵鬼。
只可惜。
千算万算终究功亏一篑。
就跟本山大叔听到有人崴了腿,连夜做了一副拐似的。
楚秀娟楚姐病情太重导致住院了。
人不在院里,卢芝萍白跑一趟没能见着病号。
卢芝萍故意磨叽了好一会儿才推着车子从后院出来。
因为来的时候,她看到西跨院也锁着门呢。
想着唐根生估计是外出吃饭了吧。
自己多拖一会儿,兴许就能撞见回来的唐根生呢?
毕竟这已经过了饭点。
哪怕去外面食堂吃饭,吃完了,溜达着回来也足够到家了。
然而,并没有。
卢芝萍过了穿堂,支下车子。
专程去推了推西跨院的门。
确定是上了锁,不是搭着锁头。
院子里也黑黢黢的,没开灯。
“姑娘,你找谁?”
刘嫂正好出来烫水管,看到了卢芝萍。
“啊,大姐你好,那个,唐根生不在家吗?”
“根生啊,他可是个大忙人,经常去外面帮人做饭,昨晚也是,今儿早上才回来的呢。”
刘嫂说的是实话。
但家庭妇女嘛。
心里想的是啥,说话的时候下意识就往那个话题上偏。
今晚唐根生究竟有没有私活,为啥这个点儿还没回来,刘嫂其实不知道。
可架不住她下午和魏家嫂子闲聊天,一大半都是在聊唐根生的‘家底儿’。
隔三差五拾掇院子,收拾房子。
谁家能这么大气?
整个院子就属唐根生一家能折腾。
唐根生的收入,院子里的人知道的不多。
都以为是普通工人工资呢。
从唐根生年龄上猜测,也就三十多块到四十多块之间。
十来块钱的差距虽然也大,可不足以让唐根生这么大手大脚。
估计还得是当厨子接私活赚钱多。
给有钱人家和达官贵人们做饭,一次还不得大半拉月工资?
普通家庭妇女的格局也就这般大。
要是知道唐根生大半天赚普通人近一年不吃不喝的收入……
那还不得疯?
如果在大妈、老太太圈子里这么传。
指定被当做吹牛。
刘嫂心里就以为唐根生见天给别人家做饭赚私活的钱。
卢芝萍问她。
算是恰好撞她枪口上了。
刘嫂不吐不快。
卢芝萍被顺利带歪。
哦,原来唐根生是去帮别人家做饭了啊。
“谢谢大姐。”
“姑娘,你要不要留个名字,回头根生回来,我告诉他一声。”
“哎,谢谢大姐,我叫卢芝萍,您跟他说萍萍来找过他就行,谢谢您啊。”
“没事儿,甭客气。”
卢芝萍美滋滋的推自行车走了。
一边走,一边心里还在想。
以后两个人结了婚。
唐根生去外面帮厨赚钱,自己下了班回来做饭。
等唐根生回来累了,就再给他打洗脚水,一边泡脚一边吃饭。
自己在唐根生眼里,保准是个特别顾家,特别会照顾人的好媳妇。
或许是‘媳妇’两个字太敏感。
卢芝萍蹬着车子,迎着寒风,依旧羞臊的红了脸。
白跑一趟的遗憾,也没能抑制住卢芝萍这个小妮子荡漾的春心。
一路思绪纷纷。
满脑子都是唐根生的身影。
是对他们两个人未来共同生活的幻想和期许。
可她一点都不知道。
这一会儿的唐根生。
刚搂着一个锅灶旁叫做秦青的女人,又是亲额头,又是亲脸蛋,最后还唇唇相印了。
转过头,人家又跟另一个漂亮的女人搂搂抱抱。
啃的那叫一个起劲儿。
卢芝萍更不会知道。
她白跑一趟,却依旧心存感激的楚秀娟楚姐。
会在今晚主动邀请唐根生和她同塌而眠。
大被同眠。
她心心念感激的楚姐甚至都没穿飞行员。
楚秀娟感冒发烧。
偶遇一英俊的少年郎。
将他引入了西瓜地。
教会了他如果推敲瓜瓤是否保熟。
教给他如何辨别西瓜口味儿保甜。
让唐根生同志这位善良、真诚、帅气的大好男儿。
当上一名光荣的西瓜太郎。
自此之后,唐根生便畅游在海南岛无籽西瓜地里。
守着硕果仅存的唯二的瓜。
保熟。
保甜。
直至第二天一大早。
五十年代的清晨。
医院并不是被闹钟吵醒。
唤醒他们的,是公鸡打鸣。
唐根生睁开眼。
暖暖的被子里,半边身子上依偎着小小的楚秀娟。
正酣睡的香甜。
虽然透过窗帘的缝隙看到窗外黑黝黝一片。
可病房外走廊上,已经有了明显走来走去的动静。
病房里还有两个病患以及陪护的家属。
斜对面那个床铺上,也有了翻身的动静。
估计清醒在即。
唐根生微微转身。
从平躺变作侧卧。
楚秀娟便顺着唐根生半侧胸膛轻巧的滚落在床单上。
唐根生意识打开系统界面,看了看左下角的时间。
不到六点。
距离大夫上班查房还早。
可自己不能不起床了。
唐根生用最为轻柔的动作把自己的左胳膊抽出来。
将被子重新掖好。
挡住楚秀娟一览无余的洁白春光。
她的睡眠喜好很对唐根生胃口。
虽然因为亲戚赖着不走,要穿上一条小布丁。
但特殊情况,可以理解。
唐根生转身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