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69章 魏昭的心乱了(1 / 1)温轻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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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将至,光线一点点撤离。屋内没有点灯,有些昏暗。

爹娘还在时虞听晚格外娇气。

每次都骄傲的像只小孔雀。

走路摔了她会怪路不平。

和高她一头的小姑娘吵架输了,她不可置信之余,还格外要面子。

唇红齿白小姑娘先是努力踮起脚,龇牙咧嘴奶凶奶凶威胁:“这件事烂到肚子里。我不希望除了你我之外还有第三个人知道!”

再是忍痛掏出身上的铜板利诱:“钱收好,请你吃糖。”

最后不忘叮嘱:“别人要是问了,你就说输了,还对我心服口服。”

没有完成夫子布置下来的课业被打手板,她会疼得呜咽又觉着丢脸。

夫子把她叫到跟前:“知道错了吗?”

她:“知道了。”

夫子问:“那你错哪儿了?”

小姑娘想了一下,实话实话:“我该花时间抄的。”

于是,夫子打的更重了。

小姑娘吸着鼻子抽抽搭搭,还不忘给自己涨气势:“再用点劲!不疼,一点也不疼!”

等从学堂回家,小姑娘的手已肿的像个猪蹄。

她泪眼汪汪看向阿爹。

“我没想到……”

“让夫子打重些,他还真打啊。”

偏偏大庭广众下,她放下的话收不回去了。

虞听晚想到这里就犯委屈:“我都这样了,夫子还让我把课业补上!”

阿爹心疼坏了:“别哭别哭,阿爹给你写。”

“我想吃范记的肉脯。”

“给你买。”

“我想要买珠花,要最新的款式。”

“好。”

小姑娘最是得寸进尺:“那爹爹,我不想读书了。”

“这不行。”

一旁的阿娘见状,无奈的摇头。看向阿爹,嗔怪:“也不必太惯着她。”

“让她自己写。”

虞听晚急了,抬起右手:“我手疼。”

“那就用左手,你不是最不服气学堂读书最厉害的那个姑娘吗,说她虽然吵不过你,但是个左撇子,写出来的字比你右手写的还好看。”

小姑娘如五雷轰顶。

虽然很有道理。

可她吵架……其实是输了的。

回到家里,小姑娘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去拿笔。

像模像样沾了墨汁后,可左手笨拙,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纸也跟着晕染一片。

就在她懊恼之余,手被阿娘握住。

“来,阿娘带着你写。”

阿娘嗓音和她的人一样温柔。她把小姑娘半圈在怀里,轻抚着小姑娘的背。

“不求你能作诗作画,但你不能做睁眼瞎,得懂得为人处事的道理。这是爹娘让你上学堂的初衷。”

“被打也是该,这回知道疼了,下回才不会再犯。明日记得和夫子赔罪。”

“你爹都说了,只要不把天捅榻了,他都给咱们娘俩顶着。杳杳,错没什么,咱们改就是了。爹娘都会陪着你。”

那时她是被蜜罐子包围的。

说好的陪着她。

可一个两个都失言了。

虞听晚眼底有过片刻的晃神。

她并不指望魏昭真能回头抱自己,虞听晚说完那句话后就主动朝他贴近,迟疑片刻主动搂住了他的腰。

她察觉出魏昭身体的紧绷僵硬。

可姑娘没松手。

“虽然你对我不好。”

虞听晚想了想,开始补充。

“身体不好。”

“脾气也不好。”

“不体贴。”

“也不会说好话。”

“还要我哄。”

“事儿精。”

他的缺点真的列举不完。

虞听晚把头贴上他的背后,蹭了蹭:“可有些时候我还是想依赖你的。”

魏昭的心乱了。

姑娘身体是软的,嗓音也是软的。

那股属于女儿家的香甜满满侵入,和她人一样并不强势,却能一点点钻着空子闯进来,影响着他。

“往前我阿娘绣花不慎戳破了手指,我爹都会大惊小怪。可我今日遭了大难,你却不问我怕不怕,有没有受伤。”

虞听晚严肃表示:“我是有些失望的。”

“别的我可以不在意,这点你得改。”

魏昭沉默。

后背被人狠狠戳了两下。

魏昭:“你怕不怕。”

虞听晚:“怕!”

魏昭:“那你疼不疼。”

虞听晚:??

姑娘恼怒地又戳了他两下。

就不能问问别的吗!

魏昭幽幽:“疼。”

虞听晚:“那其实还好。”

她的头都好多了。

魏昭:“我疼。”

虞听晚:……

得亏两人没孩子,要是生了个女儿,不知道要多娇气烦人。

算了,不和他计较。

卫慎就不是会花言巧语的人。

也不知屋内安静了许久。

姑娘喟叹一声:“夫君,你能不能早些好起来。”

“我还指望你给我遮风挡雨呢。”

魏昭沉沉闭了闭眼。

喉结滚动了一下。

一时间,压抑的情绪密不通风的将其笼罩,呼吸都跟着艰难起来。

有些无措,有些仓皇。

有些想笑话虞听晚的天真。

又看不起如今可悲的自己。

父亲去后,魏昭不得不向吃人的皇权低头,学会了虚伪,学回了收敛。

他倒是想给亲眷遮风挡雨,护住魏家门庭。可结果呢?

想把她推开,想远离,可魏昭迟迟没有动作。

这很矛盾。

交杂的情绪涌上来,牵动一度被他死死压在深处的暴戾恨意,两者不受控制相互拉扯。

头是疼的,伤口是疼的。

阴郁一点点漫上他的眼。

魏昭眼前好似出现了挂满白绸缎顺国公府。

他看到了威严的帝王,故作姿态的在灵堂拭泪以表哀悼,身后那些文武百官也各存心思。

他看到了繁华的上京,也看到了边境的荒凉。

他看到无能无德的权贵子弟被家族提携谋职,也看到寒门学子苦读却科考无名。

世间有太多不公。

在绝对的权力面前,努力,血汗,通通不值一提。

他就是参悟的太晚,可又看的太透。

他头晕目眩,面庞因痛苦而愈发苍白。鲜红的血从嘴角流下,魏昭没有去擦。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唇动了动,有些嘶哑。

“动你的人,我会解决。”

虞听晚:……

卫慎这种人,能解决周老汉?

张一张嘴,你就无敌了是吧。

魏昭缓缓坐起身子,侧头轻描淡写问:“你说,想让他怎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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