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咚”
不知道是谁先没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在极其安静的环境下,格外响亮。
不过此刻却没有人关注这些。
因为这一声就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大家都纷纷伸长脖子想要看清楚常季端在手里的菜,然后拼命咽口水。
古有‘望梅止渴’,今有食客们‘望菜止渴’。
别说其他人,表现最夸张的要数珍妮女士了,几乎是立刻就站了起来,朝着常季那边小跑过去。
本来她能够应邀前来,只是为了让自己在明天离开前,最后再做一次尝试罢了。
能不能真的遇到已经不重要了,主要是想要通过这个找寻的过程,来怀念一下当初无忧无虑的儿时时光。
小的时候总是觉得长大就好了,就是在梦里都想着要快快长大,但只有真的长大了以后才发现。
原来人生中最美好的岁月,就在童年那些盼着长大的时光里藏着呢。
又哪里知道就是这随意的一个决定,倒是让她似乎有了能够彻底怀恋儿时时光的可能。
辛香扑鼻,隐有甜蜜掺杂其中,猛烈地深吸一口气,还有点呛鼻,这味道让珍妮十分熟悉。
感觉仿佛回到了当初,她第一次跟着父亲出国来到蓉城这里。
父亲每天都要忙着见很多的人,唯独就是没有时间跟她多说说话,陪她玩。
突然有天饭店的人突然端了一盘这样味道的菜,放到她面前,说是让她自己吃着玩。
本来她是不想吃的,因为看起来特别像是薯片,她觉得在自己国家已经吃够了,不想出个国还得吃这玩意。
可味道实在是很香,珍妮没有坚持多久,就告诉自己只尝一片,看看两边做薯片的差距就行,哪里知道这一尝就没有停得下来。
此后,只要是她父亲没有时间理会自己,珍妮都会有这样的一盘小菜作伴,直到她回国才戛然而止。
现在终于闻到有些熟悉的味道,珍妮自然是十分激动的。
到了常季面前以后,珍妮眼睛紧紧盯着他手里的盘子,大有想要伸手抢过来的意思。
常季用来装灯影苕片的盘子,是一个比较大的白瓷平底盘子,洁白的颜色,此刻整个盘子底部都铺满了苕片。
每一片苕片的大小都一致,就连炸好后卷曲的角度都一样,可见得在炸制之前,切成的薄片肯定也是一模一样的。
当然哪怕一模一样,要是火候不能把握到位,也做不到,每一片的卷曲弧度都一样。
而且珍妮本来以为,也就是只在盘子里薄薄铺了一层,心里激动之余还在嘀咕这么一点,够谁吃呢?
要知道以前她吃的那可都是一盘子冒尖尖的分量,一个人‘嘎吱,嘎吱’就可以吃好一会了。
当然现在的盘子要大很多,可再大一个盘子,只有一层的量,都不够她一个人炫两分钟的,不知道能不能一直点一个菜的?
可等珍妮女士真正走到了常季面前,才发现自己之前的想法着实是浅薄了。
盘子里的苕片压根就不是一层,粗粗数了一下绝对不下七八层,只是因为每一片苕片又薄又透,连卷曲弧度都一样,整整齐齐叠放在一起,就像是一片似的。
而且从最上面一片还是可以看到下面的盘子底色,这还是炸制过的结果,可想而知,这个苕片在没有炸制之前该有多薄。
按理来说越是薄,在炸的时候就很容易会碎,热胀冷缩,这个道理不少人都知道,可此刻盘子里的苕片每一个都非常完整。
颜色金黄璀璨,泛着一点点独有的油脂光彩,细看就会发现上面还有星星点点的辣椒和花椒粉末。
均匀地覆盖在每一片苕片上面,薄薄一层,要不是实在是苕片颜色过于金黄干净,不属于它本身的东西就很是显眼,估计都是发现不了的。
“这就是你做的灯影苕片吗?这是你亲手做的吗,你可真是太厉害了,比我以前吃的都好看,味道也好闻。”
珍妮一激动,还算是能讲的华夏话,顿时就说不出来了,只能用自己的母语来表达激动的心情。
说的又快又急,有些词更是舌尖上一转就消失了,关键是珍妮女士她是法国人,对于这家的语言,常季是有点麻爪的。
要不是看她一脸激动喜悦的样子,常季都觉得这个手舞足蹈的女人是在骂他。
“常主厨,这位珍妮女士是在夸你厉害,觉得能够做出这道菜来的你,很是不可思议。”
霍宣真只是想混饭吃的,可该死的实力不允许。
对于法语刚好还算是精通,见常季似乎不太听得懂珍妮的话,立刻凑上来翻译,比起珍妮自己的生活助理兼翻译朱丽莎都要快一步。
“谢谢,这道菜实际上还是比较简单的,你可以先尝尝味道,看看是不是你想要的,这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要是有什么意见都可以说。”
常季将盘子放到桌子上,示意珍妮自己尝试一下。
既然临时领了个翻译的活,霍宣自然是有始有终的,常季话音一落,他就自己自动自发地开始翻译起来。
实际上珍妮是能够听得懂大半常季说的话的,毕竟他说的比较慢,她也是特意学过华夏语言的。
“好好好,我们可以一起试试。”
珍妮虽然激动,教养还是很好的,跟周围的人示意了一下,才拿起筷子小心地夹了一片苕片,就怕使的力气大了会碎了一样。
实在是这些苕片近距离看实在是太薄了,仿佛一碰就碎似的。
好在珍妮的担心是多余的,直到将苕片夹了放到嘴边,它还是完整的一片,并没有搞什么分裂行动。
“咔嚓”
牙齿轻轻一咬,苕片立刻就碎成了好几瓣,倒是跟她看到的单薄状态吻合了。
下意识地珍妮就抬起左手接在下巴下面,就怕碎裂的苕片会掉落下来,同时还伸出舌头,尽可能将所有碎裂的苕片都卷进嘴里。
好在这几天吃苕片也不是没有收获,回忆起了一些吃的小技巧,知道苕片炸制过后都会比较脆,舌头出击的速度就很快,果然将所有的苕片都卷进了嘴里。
本来以为卷进嘴里以后,还需要嚼两下的,哪里知道碎裂的那些苕片,直接酥脆化渣。
这个时候苕片表面沾染的一点香料才慢慢开始发挥作用,微微的麻和辣,刺激着舌头,到最后嘴里又有点回甘的甜。
口感层次丰富,让人吃的欲罢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