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苏先生、张先生。”
“多日不见,两位先生此行收获不小呀!”
刘昕、刘备两人笑吟吟的向苏双、张世平拱手作礼。
苏双二人商队,带回至少六七百匹乌丸骏马良驹,足见收获颇丰。
只是看商队众人的模样,一个个颇有些狼狈不堪。
马车、牛车上沾满了泥巴,马匹四蹄、下腹全是泥污。
连身为豪商的苏双、张世平衣衫上,都有许多来不及清理的泥点污渍,丝毫没有出塞前的从容。
“哎,我们两人可是被两位郎君给吓住了!”
苏双苦笑着拱手回礼,看向刘昕、刘备的眼神再没有之前的从容,多了不少的敬畏,
“出塞不足一月,就以仁德卓著,引来诸多乌丸勇士争相投效,郎君之名在渔阳塞外如雷贯耳。
返程时,两位郎君反掌之间又杀溃两千马贼围攻,一战斩首八百余级,渔阳张氏虽怒却无可奈何。
就连购买牛羊牲畜,两位郎君动辄就是采买上万头,我和张世平以前还自诩大手笔,跟郎君比起来真是小家子气了。”
相比于苏双的表情还算从容,张世平对刘昕、刘备更加郑重和畏惧。
他面色诚切的拱手作礼道:“还要多谢两位郎君,在傂奚边塞安排人通知我们一声。
我们得到消息后一路紧赶慢赶,还好没有被渔阳张氏发现,才得以平安抵达沽水。”
刘备顿时满是歉疚道:“若非两位先生带我们出塞,也不至于会被渔阳张氏迁怒。”
刘昕却很快明白两人意思:“莫非张先生担忧日后再路过渔阳,依旧会被张氏报复?”
看到苏双、张世平苦笑无语的神情,刘昕当即明白猜中了两人心思。
他沉吟道:“渔阳张氏确实势大,两位先生明年可前往平谷边塞与右北平乌丸进行贸易。
平谷边塞此地虽说比不上白檀商贸繁盛,此地由边塞都尉治理,安全方面却是无虞。
另外我和阿兄有一位好友名曰公孙伯珪,他家是辽西令支人,我也计划明年派一支商队从卢龙出塞。
两位先生也可以明年随我刘氏一道,去开拓辽西乌丸的商贸路线,路途虽远但可交易的牛羊牲畜更多。”
听到这里苏双、张世平大喜过望,一起躬身行礼道:“多谢郎君,日后我二人愿以楼桑刘氏马首是瞻。”
从白檀那边离开时,两人就听说过塞外发生了一场大战。
当时传言语焉不详,他们两个也没有太过在意。
等到从傂奚入塞时,得知竟是楼桑刘氏与渔阳张氏之间的较量,可把两人给吓坏了。
这一路上跟逃跑一样,两人几乎夜不能眠,时刻提心吊胆,担忧渔阳张氏迁怒自家商队。
此刻来到沽水之畔,不仅安然无恙离开渔阳,还从刘昕这里得到开拓新商路的许诺,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会合苏双、张世平的商队之后,返程的队伍人数更多,牲畜规模也更大。
渡河产生的动静,连沽水对岸广阳郡的郡县官员都被惊动。
还好有渔阳郡发给的路传,又有涿郡行文担保。
广阳郡县官吏遣人询问、警告一番,依旧是畅通无阻。
路上最大的麻烦,就是给庞大畜群筹集食用的草料。
还有因畜群吃了沿途百姓草料、冬麦,跟一些百姓或大户发生争执,赔偿了不少牛羊。
好不容易穿过广阳郡地界,来到良乡这片涿郡地界,不等刘昕、刘备两人松口气,却又有一支郡兵出现在眼前。
“咦?伯珪兄,你是专门来迎接我和昕弟?”
刘备看到为首的公孙瓒,当即兴奋的打马上前打招呼。
近月未见,公孙瓒率领的这支数百人的涿郡郡兵精悍不少。
还多出来一支百人左右的骑卒,甲具、兵械都颇为精良,足见候太守用心。
“阿备贤弟、阿昕贤弟,时至冬日,候太守恐有鲜卑、乌丸骑兵劫掠、袭扰,故而派我巡视边界。
其实我昨日看到广阳郡行文,得知阿备、昕弟即将归来,也是特意来这里迎接你们。”
公孙瓒原本满脸笑容,但看到眼前数以万计的牲畜,尤其是那两千多乌丸部曲,表情都变得严肃起来。
他盯了一眼渝怀、李运等人,皱眉道:
“阿备贤弟,乌丸人乃是草原上的豺狼,你骤然接引如此众多乌丸人为部曲,小心引狼入室啊!”
刘备微微一怔,随后也郑重道:“伯珪兄,此事昕弟早就有了安排,你尽管放心吧!”
见公孙瓒看向自己,刘昕也笑着拱手道:“伯珪兄勿忧,我将乌丸部曲引入涿郡,自然有全盘的计划。
以恩义仁德为枷锁,以美宅良田为绳缰,以安居乐业为茭粟,以汉儿骑卒为鞭笞,绝不会任凭乌丸部曲残害乡民。”
“阿昕贤弟既然早有主意,那我也便不多说了!”
公孙瓒扫视刘氏队伍一圈,惊讶震撼许久后,神情颇有些悻悻然,道,
“本想率这批郡兵跟两位贤弟炫耀一番月余成军的喜悦,却不料楼桑刘氏私军已有精兵气象,倒是为兄有些得意忘形了。”
刘备深知这位公孙兄长风度卓著的表面下,又有嫉妒人的性子,立刻面色和煦的恭维道:
“伯珪兄何必谦虚,我们楼桑子弟训练足有年余,又历经塞外马贼之战,才有了这么一丝成就。
伯珪兄麾下健儿却是新募青壮成军,仅仅月余就令行禁止,若是再经历两次战阵,必定远远超过刘氏私军。”
刘昕也笑道:“伯珪兄,你仅仅来涿郡数月,就从小吏被候太守擢拔重用,连训练郡兵也交付你手,足见候太守的信重呀!”
刘备的话很中听,刘昕的话更是挠中公孙瓒痒痒处。
这几个月来候太守对自己的考察与重用越发可见,也不知道太守何时决定嫁女为公孙妇。
刘昕、刘备两人三言两语,就化解了公孙瓒心中的尴尬。
对于明年楼桑刘氏准备派商队从辽西卢龙塞出关,公孙瓒也是全力支持。
这对公孙瓒自己也是大有好处。
随后几人一路上开心交流起来涿郡这一个多月的变化。
刘昕也认真的在一旁仔细观察。
进入涿郡之后,就能看到与广阳、渔阳两郡的明显区别。
涿郡显得更有活力,初冬的两边田野间,到处都能看到奋力干活的百姓。
远处一处河边,还能看到搭建的草棚,袅袅的炊烟从那里升起,这是修治一条水渠民夫百姓集中吃饭的地方。
涿郡渠盟修治河道、沟渠所引起的轰动,比刘昕想象的要大很多。
不仅涿县涿郡沿河大户,纷纷积极参与渠盟这次活动,涿郡以外广阳郡都有许多沿河大户派人前来参加渠盟。
这是涿郡第一次没有官府直接参与,规模空前的人力会战。
对涿郡东北这几条重要的河流进行大规模的统一治理。
公孙瓒忽然指着远处感叹道:“啧啧啧,两位贤弟,你家元起族叔真是好手段,居然施展出功德碑这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