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弟，王笑笑已经通知过来了。现在在接待室那边坐着，你打算怎么跟她说？”马所长满脸纠结地问道。

高茂叹息一声，道：“还能怎样？照实说吧，这事儿也不可能瞒着。而且，王笑笑本身也是案件中的关键一环，我们必须得对她进行询问。”

“也行！不过你说话可得注意着点儿。”

说完，马所长便去忙活自己的事情了。

高茂则先去了一趟洗手间，假装费了点时间，换上了自己原本的那张脸，这才朝接待室走去。

另一边，王笑笑正心情忐忑地坐在接待室内。

刚才还没到家，她就接到了派出所通知，让她到淦阳派出所一趟。

说是有件案子需要协助调查，而且还表明了他丈夫因涉嫌一起刑事案件，现在已经带到了派出所。

王笑笑接到电话的那一刻，第一反应这是不是电信诈骗。

她拿起手机就给刘家豪打电话，但却已经没人接听。

这时王笑笑才想起自己确实就是淦阳派出所辖区，如果是电信诈骗，那自己去了派出所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总不能派出所配合着搞电信诈骗吧？

等她到了派出所，这才明白这不是诈骗，而是事实，现在她丈夫刘家豪正在讯问室里接受审讯。

王笑笑质问过缘由，但派出所这边却什么都没说，只说是一起外辖区的案件，他们也只是协助传唤，具体的要等对方出来之后再做答复。

无奈，王笑笑只好坐在接待室里等着。

但作为掌控着一家公司的王笑笑，肯定不会选择坐以待毙，她已经让公司的法务联系熟悉的刑律，估计要不了的多久就会有专业的律师过来。

律师还没来，王笑笑却看到两个穿着便衣的人走了进来。

居然还都是熟人，昨天才刚见过。

他们不是东湖区交警大队的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王笑笑是一个非常精明的人，但她此时的第一反应认为这只是一个巧合。

“王女士，实在不好意思，我们以这种方式通知你过来。”高茂很诚恳地说道。

“是你们通知我过来的？交警大队？”王笑笑站起身来。

“我不是东湖区交警大队的警察，我叫高茂！”高茂道，“再正式介绍一下，我是栾城县公安局民警，昨天是我们需要向王女士你们了解情况，这才让郑队协助的。”

王笑笑心念电转，两次见面的情景一串联起来，让她心脏狂跳，一种不好的预感在脑海中滋生。

高茂没有说话，他相信以王笑笑的聪明，肯定能猜到一些。

毕竟，他昨天见面，就只问了许多关于她、杨柄和刘家豪三人间的事情，而今天就将刘家豪以涉嫌刑事案件为由传唤到了派出所，她同样也是协助调查的对象，这已经很明显了。

更何况从中协助的还是当年砧板杨柄那起交通事故的东湖区交警大队。

“高警官，你……你是说老刘涉嫌刑事案件？”

“对！准确地说，是五年前杨柄的那起交通事故。”

王笑笑虽然已经猜到了一些，但高茂这话说出来，她脸色还是一片惨白。

毕竟，这种事情，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自己居然与杀夫仇人同床共枕近五年，这是何等的讽刺？

不过王笑笑此刻也没全信，或者说她认为警察现在可能只是怀疑。

“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

高茂道：“就在刚才，他自己已经承认了！”

“……”王笑笑身子一个趔趄，伸手扶着椅子这才稳住。

“王女士，我知道这个结果你很难接受！但……法律只尊重事实。”

“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是不是你们刑讯逼供了？肯定是这样的！老刘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前夫出车祸的时候，他都还在国外，怎么可能！”

高茂面容一肃，道：“王女士，请你冷静。”

王笑笑瞬间顿住。

“LV3语言震慑+1（256/500）。”

高茂又语重心长地道：“王女士，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必须要坚强面对。毕竟，你还有两个孩子需要照顾。”

“LV4语言亲和+12（72/2000）。”

王笑笑，神色表情有些僵硬，像哭，又像是在笑。

这一次性拿了12点熟练度都没能让王笑笑情绪有太大改观，可见此事对她的触动之大。

好在，她终究是能正常交流了。

“除了他本人的供述，你们……还有其他证据吗？”

“有！这个案子之所以由我们栾城县局来侦查，便是因为我们在侦办另一起雇凶杀人的案件时，抓获的凶手把这起案件给供出来了。另外，我们还取得了一些其他证词，可以证明刘家豪与你的接触，是他故意谋划的结果。”

王笑笑扶着扶手，坐回到椅子上，双目有些呆滞。

就高茂刚才说到凶手供出了这件案子时，她就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之前没有查出来！五年了，你们让我后半辈子如何面对这五年！”

高茂面色沉重，他很想说警察也是人，不是神，不可能洞悉一切。

但在对方的遭遇面前，这个解释很苍白。

可如果不能让她把心里这个坎过去，她这辈子肯定都将生活在自我圈定的牢笼中。

“王女士，这世上有很多的不如意，我给你讲一个起我前段时间办理的案件吧。”

说罢，高茂就将前些天办的王忠平故意杀人案的案情大致讲了一遍。

高茂说完，王笑笑完全被代入到案情中。

最后，她忍不住问道：“那……那两个老人后半生怎么办？他们得多难过？”

“难过？”高茂苦涩道，“精神上的难过不算什么，更麻烦的是他们后半生连最基本的生活保障都很难得到满足。虽然国家有相应的政策，但总不可能等他们年老后卧病在床，雇个保姆来伺候他们吧？”

王笑笑沉默了。

与对方这遭遇相比，自己那又算得了什么？

先不说后半生生活的问题，仅仅是兄弟相残，就远不是她的遭遇能比的。

高茂叹了口气，道：“你所遭遇的这一切，怪不了其他，只能说刘家豪的算计太过于歹毒。而现在，刘家豪落网，也算是为杨柄伸张了正义，同时也避免了两个孩子继续认贼作父。”

一番宽解，王笑笑神色缓和了许多。

“LV4语言亲和+8（80/2000）。”

高茂顿了顿，又道：“王女士，一会儿我们还需要给你做一份笔录，没问题吧？”

王笑笑咬咬牙，道：“没问题！谢谢你高警官。”

“没事！这本就是我们警察应该做的。”高茂正色道。

……

王笑笑的询问笔录做起来倒是很简单。

两个小时后，王笑笑签字捺印。

询问结束，她又询问了高茂后续需要做些什么，高茂也都一一做了解答。

其实从法理上讲，王笑笑的身份挺复杂的。

她既是被害人家属，同时又是嫌疑人家属。

但在实际办理中，此刻肯定不能再将她作为嫌疑人家属看待，毕竟她们婚姻关系的成立，就是建立在刘家豪实施犯罪的基础之上的，里面包含了凶杀、欺骗！

然后王笑笑又问起了凶手的事情。

高茂也没隐瞒，直接将关于沈文峰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

他要不是倒霉催的到了跑到栾城县这个小县城来，估计还会继续逍遥法外。

王笑笑听后，也没再记恨交警大队，再次向高茂道了谢，并留下了高茂的电话号码，这才告辞离开。

“茂哥，你不仅办案厉害，还很会聊天。”范九由衷地赞扬了一下高茂。

“不算什么，平时与老百姓打交道多了，自然就懂了。”

“但是你怎么就没想过先给自己找个女朋友呢？”范九很认真地道，“我倒是认识几个美女，单身呢，要不回去后我给你介绍介绍？”

“滚犊子！你自己都还没结婚，瞎操什么心？”

“那只是没结婚，又不是没女朋友。”范九嘟囔了一句，倒是没敢大声说，随即便问道，“茂哥，我们接下来做什么？带着刘家豪回栾城？”

高茂自然听到了他那低声呓语，也没追究，说道：“我一会儿给黄队打个电话吧，这边后续的事情还有一大堆，包括与东湖区交警大队那边交接案卷、证据材料什么的，估计会耗费不少时间，让黄队再安排人过来处理。”

“那我们呢？”

“我们？我到时候问问孙队那边需不需要帮忙，如果需要，我就过去一趟。至于你嘛，孙队他们也在那边，估计也不需要太多人，局里经费紧张，我们能少点人出差尽量还是少点人吧，你就回去。”

“……”范九很失落。

回去？哪有陪着茂哥办案爽啊？

但他也知道，茂哥说的是事实，一个人出差在外，每天少说都要几百块钱经费，局里肯定会省的。

高茂拿出手机，很快便拨通了黄队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