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茂见到孙绍军时，后者表情带着几分怪异。

尽管孙绍军已经接受了高茂办案牛逼这个现实，但每次总有新体验。

“小高，现在就去见那蒋宇？”

“嗯！”高茂笑笑，“一会儿传唤过来，在这边把笔录做了。”

“那我这就去联系局里将传唤证发过来。”

高茂没再多说，倒是张浩然，热情地邀请高茂去食堂吃饭。

这个点，也该吃晚饭了。

草草用过餐，拿着微不足道的1点进食熟练度，高茂与孙队、乔鹏就出发了，同行自然少不了张浩然。

至于马锦城，就没跟着一起了，只是传唤一个嫌疑人而已，没必要一起上。

出发之前张浩然已经查到了蒋宇的住址，云江区安源新居。

这是四年前才交房的新楼盘，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蒋宇新买的。

几人来到小区外，由张浩然上去与物业交涉，他们轻轻松松地将车开到了地下停车场，然后由物业保安打开了上楼的门禁。

来到蒋宇所住的楼层。

“我先听听！”高茂探出脑门，贴在门上。

房间内的脚步声非常清晰，而且从声音大小上判断有两人，另外还有锅铲摩擦的声音，大抵是有人在做饭。

“LV2音波感知+1（24/100）。”

听到系统提示，高茂心头稳了许多。

先且不说这是否代表着蒋宇有介入朱芳被杀一案，至少说明他在俞江高速公路那个项目的运作上并不干净。

高茂随即敲了敲门。

屋内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门就从里面被打开。

开门的是一名男子，看到高茂几人时不由得满脸愕然。

“你们有什么事啊？”

张浩然亮出了自己的警察证，道：“你是蒋宇对吧？”

“对！我是蒋宇。”蒋宇茫然之色并未消减。

“我是坪山区刑警大队的民警张浩然，这是我的证件。他们是栾城县公安局民警，有件事情需要找你。”

说完，张浩然便让出了位置。

高茂同样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同时出示了传唤证，肃容道：“蒋宇，因你涉嫌一起故意杀人案，现依法传唤你到坪山区刑警大队接受调查。希望你能配合。”

那蒋宇茫然的脸迅速变了，腿都有些发软。

“不可能！你们肯定弄错了！我什么时候杀人了？”

他声音有些大，厨房里响起嘈杂的声响。

然后就看到一个女人从里面跑出来，一脸受惊吓的样子。

“你们……你们是不是弄错了？蒋宇……怎么可能杀人？他平时连鸡都不敢杀。”

高茂看了这女人一眼，道：“现在只是说蒋宇有牵扯到这起案件的嫌疑，并没有说是他杀了人。具体的情况如何，还得看进一步的调查结果。”

“到底是什么案子？”

高茂转眼看向蒋宇，道：“朱芳被杀案。”

“朱芳？”蒋宇愕然的样子不像是作假，道，“我都……”

忽然，他神色一变，仿佛想起了什么。

“想起来了吧？想起来了就跟我们走一趟吧。”高茂平静地说道。

“我没杀人！我真没杀！朱芳……朱芳她是死于意外，我跟朱芳又没有打过什么交道……”

“希望你能配合！不然我们将进行强制传唤。”高茂义正言辞地说道。

蒋宇身子微缩，神色变得忐忑起来。

“LV3语言震慑+3（259/500）。”

“走吧！”见蒋宇不再反抗，高茂随口说了一句。

蒋宇回头看了那女人一眼，如丧考妣，道：“蓉蓉，我去一趟，把事情说清楚了就回来。”

“嗯，我……我找律师！我去找律师。”

……

坪山区公安局办案中心，审讯室。

蒋宇的心理承受能力并不算强，高茂只用了三成力，这家伙就招供了。

“朱芳并不是我杀的！我当时也以为朱芳的死是一个巧合，是死于意外。”

“但你刚才说朱芳是被杀的，我才想起一些不对劲。”

“我承认……我是做了些违法犯罪的事情，但我绝对没想过要杀人！”

“当时我们公司正在与宏辉公司竞争一个项目，我也是项目组里的成员。当时宏辉公司暗地里找过我，希望我能偷偷给他们提供一些消息，我……没有经受住诱惑，答应了。”

“后来在一次与对方的联络人见面的时候，正巧被朱芳给看到了，当时她还与我打过招呼。”

“我当时也很担心，虽然当时朱芳并不知道与我在一起的是宏辉公司的人，但那只是因为朱芳入职时间不长，等后面她接触的圈子大了，这件事情指不定就会暴露，于是我就打起了退堂鼓。”

“但后来没多久，朱芳就意外坠楼死了。”

“我是真不知道朱芳是被人杀死的！包括后来宏辉公司的人又找上我，也没有提朱芳的事情。”

“在这个项目结束以后，我就离开了润泽公司。”

蒋宇的一番自述后，负责审讯的高茂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甚至可以说是在审讯之前他就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毕竟，以蒋宇的身份和财力，根本就没这个实力雇凶杀人。

看着蒋宇现在懊悔自怨的样子，高茂并没有太多的同情，都是成年人，做了事就要承担后果，这才是公平。

“当时宏辉公司与你接洽的人叫什么名字？”

“姓杨，叫杨……杨什么来着？对了，杨旭。”

“杨旭？”高茂眉头一皱，问道，“你知道他当时在宏辉公司担任什么职务吗？”

“他说他是项目负责人，现在……好像已经是业务总监了吧？”

“可我今天到宏辉公司，其总经理姓吴，吴总说当时这个项目是他在负责。”

“吴总？这样说也没错，当时吴总就是业务总监，负责公司的项目运作。这事儿也是杨旭告诉我的，他说吴总对这个项目势在必得，所以才舍得出那么高的价。”

“哦？他给了你多少好处费？”

“200万！一开始诚意金都给了20万。”蒋宇哭丧着脸道，“我当时想着反正只是透露些情报，又不是通过电话沟通，不会留下什么把柄，这才答应了。谁会想到他们居然如此丧心病狂，居然敢雇凶杀人！”

高茂道：“这确实挺大方的，他说没说过那吴总为什么对这个项目势在必得？”

“杨旭倒是没说，但我侧面从润泽公司这边了解到一些情况。宏辉公司的老板叫吴伟泽，而当时的业务总监吴帆正是吴伟泽的长子。据说当时吴伟泽准备让吴帆担任总经理，变相的接管公司，但他又不是很放心，所以就对吴帆进行了一些考验。这个项目是否能成功拿下，也是考验的一部分。”

高茂沉默了半晌。

他有些无语。

这算不算钱多了瞎折腾？

考验是没毛病，但考验之前你就没考量一下自己儿子的品性？一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真的适合接受这种考核？

这样的人就是一个赌徒，为了足够的利益，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包括杀人。

“你知不知道朱芳是怎么死的？”

“知道！那段时间里公司一直都在议论。但都只是说朱芳太倒霉了，没有人认为她是被人杀死的。”

“你当时就没怀疑过她的死有蹊跷？”

“我……”

“请你好好回忆一下。”

“我确实怀疑过。”

“你为什么会怀疑？”

“我当时在被朱芳撞见之后，不敢再继续与那杨旭接触。杨旭联系过我几次，都被我拒绝了。而在朱芳死后，他再联系到我，说了一句‘这次你该没什么顾虑了吧？’我总觉得他那表情看起来很得意。就怀疑朱芳的死是不是与他们有关。但那时候你们警方都已经给出调查结论了，我也就没深想。”

“你都给宏辉公司提供了哪些信息？”

“包括润泽公司的原材料渠道和价格，包括几次讨论会上，上面领导确定的利润预期。其实当时杨旭是希望我拿到公司的最终报价的，但那份报价只掌握在我们那业务部经理手上，他有最终决定权，所以就没成功。”

高茂随后又问了一些问题，蒋宇都非常配合地进行了回答。

最后笔录打印出来签字，对蒋宇的审讯也算告一段落……呃，其实也不能说是审讯，而是询问。

毕竟，在朱芳被杀一案中，他并不算是嫌疑人，而是证人。

至于他在里面提前出来的涉嫌侵犯商业秘密罪，那是坪山区局经侦大队的事情，到时候这份笔录对他们来说最多算是一条线索，真正的讯问笔录肯定还得重新问。

“张哥，你可以给你们经侦大队的同事打电话了，人就交给你们了。”

“没问题。”张浩然满脸笑容，毕竟帮着忙活了几天，终归是有收获了。

孙队这边则安排了乔鹏去完善相关手续，毕竟……人是用栾城县局开具的传唤证传唤到这边刑警大队的，相应的流程肯定得有所体现。

这些看似没意义，其实很有必要。

在乔鹏开始忙活的时候，孙队看着高茂，迫不及待地问道：“小高，我们什么时候去传唤吴帆？”

“不急！这个时候最好是让经侦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