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贤点头道:“照窦道友这般说,这位杨前辈在边西城权势滔天啊!”
“那可不是吗?别的不敢说,这边西城,几乎没有他办不到的事情,就连落云宗掌教见了他,也得礼让三分。”
“御兽宗在边西城有着大量产业,而这都掌握在杨前辈手里,毫不夸张的说,他手指里哪怕漏出一点缝,流下的汤肉都够一个势力吃的肥肠满脑。”
“谁要是在边西城得罪了他,那真是找死了。都不用他亲自动手,只要放出一句话,不知多少人愿意替他干脏活。”
宋贤沉思了一会儿:“窦道友,我另有一二事不明,烦请指教。这边上和边下镇是最近才归属到秦国的,之前一直处于穆赫草原地盘,照你所说,这天山盗匪乃是御兽宗暗中扶持,那穆赫草原岂能容他们在此称王称霸,不将其剿灭干净?”
“宋道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天山乃是秦国和穆赫草原的屏障,之前穆赫草原强盛,说是霸占天山,其实也只是名义上占领罢了,实际上并未认真经营,更没有派遣大规模驻兵。因此这里以前是个三不管地带,各种鱼龙混杂。天山盗匪很早前就在此盘踞,他们中间有秦国散修,也有穆赫草原修士。”
“原来如此,我还有一个疑问。这天山盗匪既是靠打劫往来商队为生,今你等都走了杨前辈门路,他们不出山劫货,靠什么生存?”
“我方才不是说了吗?天山山脉之中也有不少资源辖地,况且打劫商队只是他们的副业,或者说是上面交给他们的任务。连我们都知道靠着双边货物交易赚取钱财,他们岂有不知之理?况且他们占地为王,盘踞在如此重要的交通要塞上。”
“窦道友之意,他们也干这买卖?”
窦朗道:“当然了,不然宋道友以为光凭着打劫过往的散修商队能够养活他们?”
“况且这盗匪势力和御兽宗本就关系匪浅,杨前辈为什么凭借一张通行证就可让其他散修商队在这天元境内畅通无阻?肯定是和他们商量好了,我们上交给杨前辈的那些供税,必然有那盗匪的份。”
“杨前辈在被调到边西城任主事前,天山境内非常混乱,各种鱼龙混杂,结果他到之后,以雷霆手段消灭了几只势力。”
“此前很少有散修队伍敢跑这条商路,一者此间山头众多,躲过了这家,躲不过那家,使得人人自危。”
“像我们这种散修队伍,哪怕被劫一次,都元气大伤。要是被劫个两三次,裤衩子都得赔光。”
“杨前辈首先是消灭了几只盘踞的小势力,震慑了其他人。而后又扶持了天山盗匪,将其他几个山头或铲除或吞并”
“后来,天山盗匪大当家突破筑基成功,如此一来,他们自然而然成了此间最大的匪帮。”
“之后,杨前辈通过售卖通行证的方式,与天山盗匪达成某种默契协议,才有了我们散修跑商的空间,这条商路也因此变得繁华起来。”
“其实这对天山盗匪也有好处,商队多了后,他们什么都不用做,就能从杨前辈那里一定数量的财货。像之前那样,没有散修商队敢冒险做生意,他们到哪去劫货?”
………
两人闲聊许多,宋贤事无巨细问了许多买卖的详情,这窦朗也是个极好说话的人,知无不言。
谈完话后,宋贤又提出到他的商队看一看,都买了些什么物品,他也同意了。
一行人来到山下,只见二十只高大的骆驼上伏满了一袋袋物品,大多是与妖兽有关,如妖兽皮毛、爪子、脑袋、犀角、翅膀等等,也有一些边西城所没有的石粉、木料、油液。
………
将大殿正堂让给窦朗几人歇息后,宋贤将浑元宗一众人唤至跟前,安排众人值夜,虽然窦朗看起来还挺好说话的,似乎没有恶意,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整整一夜,他都没能合眼入睡,一来是放不下心,二来是想着宗门未来的发展。
外间不知何时下起了暴雨,附夹着电闪雷鸣,狂风呼啸。
宋贤思绪电转。
如果能从御兽宗杨金璋处领到通行证,领着宗门弟子跑商似乎也是个不错选择,按窦朗的话,从边西城到穆赫草原远东城,来回一趟只需三五个月,快的话,甚至只要三月就能搞定。
本钱如果多,一趟甚至能挣个上千灵石。
次日一早,他就来到大殿正堂,窦朗几人都是和衣而睡,随便拿垫子铺了一层地铺。
几人也是十分警觉,听得脚步声,立马起身。
“打扰几位道友歇息了,怎么样?昨晚睡得还好吗?”
窦朗微笑道:“很好,多谢道友收留我们在此住宿,昨日晚间下了一夜大雨,若无道友收留,我们此刻肯定狼狈极了。”
“昨日道友就说将有大雨,没想果如道友预测那般,当真电闪雷鸣,暴雨倾盆。道友真是神机妙算。”
“这哪是什么妙算?窦某在这条商路跑了三十年,要是连这点天象都不会看,那真是在此白混几十年了。”
“这雨还没停,道友在此多呆一会儿,等雨歇之后,再走不迟。我命人煮些面食来。”
“多谢宋掌教好意,我们叨扰一晚,已是过意不去,宋掌教不必忙碌,我们这就离去,这雨势已小,马上就要歇了。”
“这么着急干什么?多留一会儿打什么紧?”
“不了,我们着急赶路,要尽快去边西城将这批货物出手。”
“既如此,那我也不强留了,我送几位道友下山。”
宋贤与窦朗一边闲话,一边向山下走去。
“窦道友下次去穆赫草原,经过敝处,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和敝宗说。若有其他交好的商队朋友,也可以告诉他们,敝宗欢迎他们在此歇脚。别的不说,若需要面食和水源,敝宗都能提供。”
“宋掌教好意,我们心领。下次路过,定来叨扰,告辞。”
窦朗等人翻身坐上骆驼,领着队伍朝东方而去,很快就消失在视野。
“这骆驼什么品种?怎这么高大?宁远师兄,下次你外出时打听打听,多少一匹,咱们宗门也买个几匹来,出行方便。”宋贤眼见他们远去,开口道。
张宁远笑着应了声是:“掌教莫非真想和他们一样,往穆赫草原买卖东西?”
“有何不可?本宗下属一无资源,二无产业,总不能在这里坐吃山空。”
钟文远道:“掌教与那窦朗话语投缘,请他下次路过宗门时,来坐坐也就罢了,怎么还叫他告知其他商队好友,让他们也一同过来。这不是自找麻烦吗?万一那些往来的散修商队每次路过,都涌到咱们山门来暂歇,本宗岂不成了客栈?这安全方面也没法保障。”
宋贤微笑道:“钟师兄,你太多虑了,这些商队都是正经生意人,谁会没事找事跟人打打杀杀,何况本宗受乾清宗律法保护,这又是在本宗山门,他们岂敢妄为。说实话,我不怕来的不多,倒怕没人来呢!”
钟文远疑惑道:“掌教此言何意?”
“来来去去的人多,首先有助于我们了解这边西城和穆赫草原局势,这次要不是窦朗等人为避雨歇息在此落脚,咱们岂能知道这么多消息?其次方便与人结个善缘,或许对日后宗门有所帮助。”
“掌教英明。”张宁远附和道。
宋贤回头看了他一眼:“这话怎么这么像子辰说的,我还以为是他呢!这种溜须拍马的风气可不能蔓延,必须及时刹住,要不然我都快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钟文远笑了笑,张宁远亦笑道:“这可都是肺腑之言,绝无溜须拍马成分,我是真觉得能多交结这些商队挺好的。”
三人回到山顶大殿,宋贤将众人召集,宣布道:“这段日子,我与钟师兄、宁远师兄要外出去一趟边西城,一来拜访边下镇各宗派及落云宗和御兽宗的那位杨前辈,二来买两套聚灵阵旗。”
“我不再这段时间,大家依照昨日下达的任务行事,有什么事及时与子祥师兄商议。”
“昨日来的那位窦道友说的话,大家都知晓了,离我们不到两百里的天山山脉中有赤龙盗匪潜藏,大家如果外出一定要小心,千万别惹到他们,这群人是我们惹不起的。”
“另外,据窦道友所说,咱们这孤子山,是往来商会常驻足之所,因为本宗旁边有着方圆千里最大的湖泊,他们的驼队每每到此饮水,顺便歇息。”
“若再有商队来此,你们不可怠慢,可请他们到此来歇养,如要面食,也可提供给他们。”
“咱们初来乍到,需广结善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