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蔽日,数十头骆驼排成一条长长的队伍,依次进入石寨。
翘首以盼的村民们早已整理好了行装,见一匹匹高大骆驼鱼贯而入,石寨里发出了欢呼声。
族长指挥着众人将大包小包行礼放置骆驼上,跟着浑元宗带来的人鱼贯离了村寨。
族长虽然守旧顽固,然而没有选择。
为了活命,只能迁离。
宋贤留下两人在这里帮助村民迁徙,自己则是去了边西城。
………
风潜镇,玉渊宗山门,宽敞明亮的客厅内,宋贤和林子祥端坐,轻品着香气四溢的茗茶。
不多时,外间一名两鬓微白虎背熊腰年莫五十汉子走了进来,此人正是玉渊宗掌教王轩。
“王掌教,冒昧叨扰,在下浑元宗掌教宋贤,这位是敝宗长老林子祥。”见其到来,宋贤起身稽首。
王轩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遍,回礼道:“宋掌教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坐。”
两人分宾主落座。
“上次在落云宗掌教夫人温前辈寿宴上,咱们还曾见过面,不知道王掌教可否记得?”
“哦?有这回事吗?恕在下眼拙,竟未想起。”
宋贤笑道:“当时在下坐东殿,王道友坐西殿,中途落云宗举办的比试较艺之际,我见王道友随一行人走上阁楼。”
“原来如此。”王轩不动声色点了点头,对浑元宗他原本并没什么印象,只知是个迁徙到边下镇的小宗派,又见宋贤只有炼气三层修为,心下便有些小觑。
此刻听其说起在落云宗参加寿宴之事,不禁对浑元宗高看了些。
盖因他也知晓,落云宗此次寿宴并未广邀四方,只是请了些与落云宗平日有往来合作的宗派和修士,浑元宗既是平原郡迁徙来的,平日和落云宗肯定没什么往来,但却受到邀请,想来是双方有点合作,如此看来,浑元宗应该是有点实力。
“不知宋掌教今日来,有何贵干?”
“实不相瞒,在下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敢问贵宗是否有一炼气七层名为彭愈的弟子?”
王轩见提起此人,心下疑惑,但并未直接承认:“怎么了?这个彭愈与贵宗有何瓜葛不成?”
“前些日,他重伤了本宗一名弟子,不知王掌教可知此事?在下想弄明白,这是他个人行为,还是受贵宗指示?本宗和贵宗无冤无仇,他为何如此?”
“有这回事?”王轩听闻此言,心下略惊,这才知晓宋贤此来是带着兴师问罪态度的。
“这么说,王掌教是不知情了。请王掌教请出彭愈道友来,在下愿与他当面对质。”
王轩自然不会将其叫来对质,那太被动了。
如果这是真的,宋贤必然要求赔偿和严惩,不赔偿吧!肯定有伤两家和气,说不定引来一场争斗,赔偿又太窝囊。
“宋掌教不要着急,此事还是先搞清楚为好。敝宗确实有一名叫彭愈的弟子,但他前些日外出办事去了,现不在本宗。请问宋掌教,你是怎么肯定是敝宗这名弟子打伤贵宗弟子呢?”
宋贤冷笑道:“王掌教是认为在下污蔑贵宗弟子吗?是本宗被打伤的弟子亲自指认行凶者为贵宗弟子的。”
“会不会搞错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请问,贵宗那名被打伤的弟子怎么知道彭愈是本宗弟子呢?会不会是有人假冒本宗弟子干的?”
“她与贵宗彭愈道友本是旧识,前几日彭愈道友曾去过边下镇,因旧识恩怨,将她打的面目全非,身上好多处骨骼折裂,差点要了性命,现在正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她亲自指认的彭愈道友,还会有错不成?”
“这就怪了,彭愈作为本宗弟子似乎从未离开过这边西城,我听说,贵宗是从平原郡迁徙来的。贵宗弟子和他怎会是旧识?”
“敝宗这名弟子姓冯名妍,本是边下镇人,前不久加入的敝宗,现是敝宗弟子。”
王轩一时没了话,只能将话先稳住宋贤:“哦!原来是这样。宋掌教且息怒,待彭愈回来之后,我向他询问此事,若事情为真,我绝不姑息,定然严惩。”
“听闻彭愈道友还放出话来,说下次见到,必打死本宗那名为冯妍的弟子。望王掌教能够严加约束此人,不要伤了贵我两宗和气。既然王掌教说,那彭愈道友不在贵宗,那我们就不久留了,告辞。”宋贤起身道。
“我送送宋掌教。”王轩因此时理亏,不觉矮了三分,巴不得宋贤赶紧离去,故表现出了几分殷勤。
修行界虽然强者为尊,但玉渊宗也不是什么大门派,虽比浑元宗强盛,但也强不了太多,因此倒没有表现的过于傲慢。
两人离了其宗门,踏上飞行法器腾空而去。
宋贤此来本也是虚张声势,为的先发制人,占据理字,这样一来,即使玉渊宗不惩罚彭愈,也不可能让彭愈再为所欲为。
毕竟这是其私人事情,玉渊宗即使再托大,再瞧不上浑元宗,也不会因他个人之事与浑元宗为敌。
只要玉渊宗掌教还有点理智,就不会这么做,毕竟玉渊宗也不是那种能在边西城横着走的大宗派。
……
眼望着宋贤两人走远,王轩沉下了脸来,回到大殿,立时派人叫来了彭愈。
很快,彭愈便到了大殿,朝他行了一礼:“掌教,您唤我有何事?”
王轩沉声问道:“彭师弟,你是不是和浑元宗弟子有过节?”
“浑元宗弟子?没有啊!”彭渊见他面色阴沉,话语不善,满头雾水,一脸懵样。
王轩更加不快:“没有?那浑元宗掌教宋贤带着其宗门长老为何亲自来本宗,信誓旦旦说你重伤了其宗门私自冯妍,还要我严厉处置,难道是他们污蔑你不成?”
彭愈心下一惊:“冯妍?她什么时候成了浑元宗弟子了?”
“这么说,你承认这件事了?你为何这么做?你与她有何仇怨?你知不知道这么做,让本宗多么被动?”
“掌教请听我解释,我并不知这冯妍是浑元宗弟子,她本是我买的下人………”
彭愈慌忙答道,并将两人关系一一道来。
王轩听罢,更加不快:“此女既拥有灵根,你为何私藏外室,不将她交与宗门。你也是宗门的老人了,宗门规章难道不知道。你若把她交给宗门,焉有今日之事。”
“这…”彭愈脸色微变:“我本人不知此女拥有灵根,是一次意外,在玩弄探灵石时,才发现此事,因此未禀明宗门。”
“行了,不用再说了。浑元宗掌教已经找上门来,被我打发回去。今后不许再接触此女了,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从此一笔勾销。”
“是。”彭愈只能点头应声,忽又想起王轩先前所说的话来,方才被王轩一通逼问,竟没注意:“掌教方才说,那浑元宗掌教叫什么来着,宋贤?”
“怎么,你与他还有瓜葛?”
“他修为几何?是否炼气三层修士?”
“不错。”
彭愈大呼道:“哎呀!掌教被她们给骗了。”
王轩眉头一皱:“此话何意?”
彭愈遂将坊市内宋贤与他对话的首尾陈述了一遍。
“显然,那婊子并非浑元宗弟子。大概率是浑元宗知晓此事,想以此敲诈咱们一笔。”
王轩目光微微眯起:“浑元宗有这么大胆子?他们刚刚来到这里,还没站稳脚跟,竟敢敲诈本宗?若真如你所说,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保不齐是有人想对本宗动手,所以寻这个由头。浑元宗最多只是个冲锋陷阵的棋子。”
彭愈道:“也有可能是那婊子找了浑元宗为庇护。总之她绝不可能在此前就加入了浑元宗。”
王轩沉吟道:“如果只是寻求庇护,那也没什么大不了。但后面若是有人操控指使,就不能不小心应对了。这段时间你先不要外出,我派人去边下镇打听打听。那宋贤或许还会上门来,到时候再看情况而定。”
………
边下镇,南渊坊,浑元阁屋室内,钟文远和宋贤打了个照面,两人便入了后院屋室内。
“钟师兄回来了,草原那边情况怎么样?”宋贤入座后,开口问道。
自运送蟠龙香归来后,钟文远未回宗门,又立刻去了趟牧北打探关于阿普勒斯的消息,主要是查看是否有通缉令,此事也只能他去办,再无其他人选。
盖因知此情的只有四人,宋贤要坐镇这里管理具体事务,当然不可能去穆赫草原打探消息。
卡丽莎倒是知情人,但她若回去,必然会发觉钟文远杀害无辜船员之事,搞不好弄出矛盾来。
齐小白既要负责炼丹,又和卡丽莎是夫妻,也不会派他去,所以只能钟文远去。